明玄略帶抱歉的話語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轟擊着雙眼盡是渴求的許問文,有些低落,些許迷茫,更多的是無奈。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啊,那明兄還是多休息會吧,我先去將這些草藥磨碎了,一會兒還要給你敷藥呢。”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許問文帶着失落的背影離開了。
“不知道思雪現在怎麼樣了,沒有我的日子她會過的更好嗎,我走後,她會乖乖的嫁給知府家的公子嗎,此時的人間又是一個冬天吧,那年冬天落下的舊疾如果不好好調理的話會復發的,她自己會弄嗎?應該會的吧,她家那麼多大夫,每個都比我強吧。此生我們難道真的就這樣錯過了嗎,也許是吧,因爲我已經死了,即使心還活着......”
明玄很是納悶,“這許問文到底怎麼了啊?好像一心想擺脫輪迴印似的,他可知道就算他擺脫了輪迴印又能怎樣呢,難道還出的了冥地不成。”想到心痛處明玄不由的自嘲的笑了笑。
一晃神,一轉眼,時間也在換藥,敷藥中漸漸磨滅,不知不覺明玄與許問文在一起渡過了兩個月。
在第一個半月的時候明玄破損的大部分鬼脈才復原的差不多了,也在那時,臥牀長達四十五天的明玄終於能下地行走了,長時間的痛楚和在牀上無奈的煎熬,讓明玄深深的記住了許問文的善良,看出了這個活脫脫的書呆子的可愛。
又是一個沒有星光的夜晚,屋頂劣質的月光石發出一束束急躁不穩定的光暈擴散在小屋的每個角落。
許問文照例端着一個小小的藥罐子,對坐在小廳內明玄道:“明兄,過來啊,又好換藥了,我想再換幾次你的傷就該痊癒了,到時候就能生龍活虎啦。”
聽到許問文的話,明玄衝其第一次露出雪白牙齒的燦爛一笑:“呵呵,這還要多謝許兄啊,沒有許兄的絕世醫術,不知道我這麼嚴重的傷何時才能好呢。”說着便朝許問文走去。
彎下腰,許問文一邊爲明玄換着藥,一邊說道:“明兄過獎了,我這醫術還是半吊子水平呢,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一個書呆子,除了讀書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這點醫術還是因爲,還是因爲......”不知道許問文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原本還開心的聲音瞬間梗嚥了。
明玄着急的問道:“許兄,你怎麼啦?是不是想到以前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彆着急,相信自己,暴風雨總會過去的,彩虹肯定會出來的。”
許問文努力壓抑着自己內心的情緒將明玄的傷口進行了很好的包紮,包紮完後再也抑制不住了,思緒往事如流水般涌現在來生的記憶中,男子堅強的淚水也滴落在明玄的腳邊。
“哎,又是一個給思念打敗的可憐之人。”明玄在心中默默唸道,雙手不自覺的放在許問文肩頭。
什麼也沒有說,夜,只聽到許問文獨自的默默抽泣着。
回憶像絲般纏繞着路過的人們,即使你不願想起,當你觸碰到思念一角的時候,成倍的爆發也會讓你覺得自己的內心是多麼的脆弱。
哭起來,我們都是孩子,都是無助的人,世上沒有神,有的只是情,有的只是愛......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問文終於從痛苦中出來了,明玄看着他眼中除了擔心還有一絲好奇,“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失態,值得麼......”
擦乾眼角殘留的淚水,許問文笑的有些悽慘,茫然的看着遠方,看着盡頭低低的說道:“明兄,你肯定很好奇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剛剛卻在你面前哭的像個孩子吧,呵。其實我也很好奇自己爲什麼這樣,還是放不下,既然都已經到了這裡了,難道我們還會有再次見面的一天嗎。”
明玄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許問文,聽他訴說着,做一個很好的聽衆。
“還記得上次我問你爲什麼身上會沒有輪迴印嗎?我知道上次的我很失態,因爲我實在是太想太想擺脫這該死的輪迴印了,我不想呆在冥地,我想返回人間,我想返回人間,因爲,因爲那裡有我此生的最愛!這裡我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在人間的時候我是一個落魄的窮酸書生,沒有人瞧得起我,此時到了冥地我依舊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孤魂野鬼靠着自己微薄的醫術勉強擺脫了往生殿六道輪迴一行。
我不想投胎,因爲我不想忘記她,即使每天會痛,每天會心碎,我依舊每天想她,這已經成了我的一個習慣。我能立足於冥地的醫術也是因爲她我才學會的,不然我依舊是一個毫無用處的落魄窮酸書生。哈哈,百無一用是書生,終於體會到了,那一刻我無法保護自己心愛之人,給活活的拆散,那一天我無力對抗陰謀詭計的小人,給活活的推進鎮外的池塘......”
夜,依舊深;昏黃的燈光下,明玄坐在凳子上聽許問文講訴着屬於他的故事。
許問文有些低靡的道:“川兄,現在你知道我的故事了吧,這些日子以來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明玄點了點頭,有些感慨的說道:“其實從某些意義上來講我們屬於同一類人,我們都想回到人間,可是你知道嗎,這困難重重,希望幾乎是沒有的,不是說能除去身上的輪迴印就能返回人間的,人間和冥地之間還有一個極其強大的禁止——陽冥禁制,以我們的實力能出去嗎?那是癡人說夢話。所以現在的你不要急着想着回到人間的事情,首先要修煉,提高自己的修爲,這樣在冥地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纔能生存下來,不然只會魂飛魄散。”
許問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眉宇間依舊包含着希望,明玄看了,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還不知道冥地的可怕之處,也許經歷多了自然會明白的!”
時間過的很快,明玄又短暫休息了半個月的樣子,這期間,明玄和許問文之間的感情又增加了不少。兩人時常在一起聊天到深夜才睡覺。
“明兄,現在你全好了吧,我看你現在走路都帶跳的,看來全好了,鬼脈恢復的差不多了吧?”許問文拍着明玄的臂膀親切的問道。
“好多了,還是要再次多謝我們的書生神奇的醫術,不然說不準啊,我就是那傳說中的廢鬼呢。”明玄回了許問文一拳朗朗道。
“哈哈,哈哈.......”
“對了,川兄,最近幾天我要出次遠門,你也知道的,冥地一般不留沒有用的凡人魂魄逗留的,我的職務就是幫附近的鬼修們療傷,昨天剛剛接到一個大生意,說風魂山的莊主家有個小妾的鬼脈出了點毛病叫我去看下,所以這幾天我們的窩明兄就你一個人在了,別和兄弟我客氣,儘管當自己家的。”
“恩,知道的,你就放心的去吧。我在你家白住了那麼長時間,說來也怪不好意思的,其實我在冥地混了那麼多年,多少還是有些積蓄的,所以我爲了報答許兄的救命之恩只能先送你些冥晶了,你也別誤會,我送你這些冥晶也是希望你能買到更好的藥材,救助更多需要救助的人。”說着,明玄雙手一攤,露出十顆黑冥晶。
許問文一時間看傻眼了,回過神來說什麼也不肯拿,在明玄的軟硬兼施下終於拿起來其中的五顆,另外的五棵說什麼也不肯拿。明玄也沒有在說什麼了,復將冥晶收回儲物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