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粉琢玉雕般的小女孩,看上去雖然只有六七歲的樣子,但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一個大美人的胚子,頭上梳着兩個羊角辮,臉蛋水嫩嫩的,似乎可以捏出水來。她的上身是一件藍色的小皮衣,下身是一條花邊短裙,一雙白嫩的小腿露在外面,腳下是一雙藍色的小皮鞋,就連襪子也是藍色的。
這個小女孩出現得有些古怪,楊天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便閉上眼睛甩了甩頭。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卻是不見了。
他呼了一口氣,拍拍胸口,說道:“原來是我眼花了,我說深更半夜的怎麼會有人站在馬路邊,手裡還抱着一個布娃娃,那不就是島國裡的恐怖片了嗎。”
“我不是鬼,我是人。”
一個嬌嫩的聲音在楊天邊上突然響起。
楊天活了十九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嚇到。那個嬌嫩的聲音若是換在另外一個場合發出,楊天聽了一定會覺得很舒服,但在這個寂靜無聲的深夜裡,又是冷不丁的響起,感覺就像是來自九幽深處,令人忍不住會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
楊天瞬息向左飛出幾米,《御龍真經》的功法已然暗暗運起,如臨大敵。
只見那個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楊天的右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轉動了一下,嬌滴滴的說道:“你要打我嗎?”
說的時候,一臉的無辜,好像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也不明白楊天爲什麼會嚇成這樣。
楊天定了定神,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人呀。”
“你既然是人,爲什麼一轉眼就從對面來到了這邊?”
“我不知道呀,我想過來就過來了,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呢。”
小女孩仍是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
楊天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你練過輕功,是不是?”
“輕功?輕功是什麼東西?很好吃嗎?”
“輕功不是東西,它也不能吃,它能讓人移動速度很快。”
“原來輕功是讓人移動很快,那我可能會吧,不過我也不知道。”
“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對呀。”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又不是……”楊天本來想說“白癡”兩個字,但一見到小女孩分粉嫩嫩的樣子,不忍心把這兩個說出來。
“我又不是什麼?”
“沒什麼?你快回家去吧,外面壞人太多,小心把你拐賣了。”
“什麼是拐賣?我已經到家了。”
楊天一怔,道:“你家就在附近?”
小女孩展顏一笑,露出了兩個小酒窩,十分可愛,然後嬌滴滴的說道:“是呀,我家就在這裡。”說完,伸手向周憶梅家的別墅一指。
“你說你家就是這棟大房子?”楊天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家,是我們家。”
“你們家?你們家還有什麼人?”
楊天覺得這件事越來越奇怪了。
“還有你呀。”
“我?”
楊天這次是徹底的被小女孩弄糊塗了。
“姑姑走的時候跟我說過,誰要是在陳家宴會上跟人跳舞的次數最多,誰就是婦女之友。我數了一下,你一共和二十四個女人跳過舞,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小女孩一臉認真地說着,看上去不像是在開玩笑,從她的眼睛裡你能看毫無邪念到童真。
“鬼啊……”
楊天愣了一會以後,突然一聲大叫,像是被蛇咬到了一般,轉身跑進了大門,連大門都忘記關了,一直跑到房門外,迅速掏出鑰匙開門進去,然後“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呃……”
那個小女孩口中發出了一聲可愛的嘆息,在原地站了一分鐘,然後朝大門走了過去。
只見她進了大門之後,好像進了自己家似的,轉身將大門關上,走到一片草地上,慢慢的坐了下來,抱着布娃娃看着房門,臉上有一些些的失望,但沒有生氣。
十多分鐘後,房門被人打開,楊天的腦袋伸了出來。
眼見那小女孩就坐在院子裡的草地上,楊天的急忙又把腦袋縮了回來。
但很快,房門又被楊天打開,他也不再偷偷摸摸的向外偷看,而是走出大房子,朝小女孩走了過去。
小女孩站了起來,等到楊天走到距離她還有三米的時候,她突然開口說道:“爸爸……”
“爸爸?”
楊天聽到小女孩叫自己爸爸,感覺就像是被人爆了菊花,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他剛看到小女孩的時候確實是被嚇了一跳,但他進了屋子以後,越想越覺得這個小女孩不是鬼,而且懷疑這個小女孩是李雨欣叫來的。說白了,這就是李雨欣的惡作劇。李雨欣神通廣大,要找一個懂武功的小女孩來開自己的玩笑,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你叫我爸爸?那你媽媽呢?她在什麼地方?是不是躲起來看我的好戲。”他認定這個小女孩是李雨欣派來的,所以故意這麼說。
“媽媽?我沒有媽媽。”
“既然你沒有媽媽,那你怎麼會有爸爸?”
“沒有媽媽就沒有爸爸嗎?”
“……”
楊天被小女孩的話問住了。
對方若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他一定會不厭其煩的解釋這個問題,但對方只是一個小女孩,而且看上去好像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他說幹了嘴巴只怕也未必能向對方解釋清楚。
“爸爸……”
“別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說吧,是不是李雨欣叫你來的?她給了你什麼好處?”楊天板起了面孔。
“李雨欣是誰?她爲什麼要給我好處?”
“你別再裝了,我知道你是李雨欣派來的,你也不會是什麼小女孩,你的聲音是裝的,你應該是……”
楊天說完,雙手猛然向前一抓,將小女孩高高的舉了起來。
他原本以爲這個小女孩是一個懂武功的侏儒,自己一旦向她動手的話,她一定會反擊,然而,小女孩並沒有反擊,而是仍由他抱住並舉了起來。
“爸爸,我現在比你高了。”小女孩一臉歡快的說道。
“我說了不要叫我爸爸。”楊天又不能真的要動手打這個小女孩,只能將小女孩放下,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叫你爸爸那我叫你什麼?”
“叫我哥哥。”
“你不想當我爸爸嗎?”
“你喜歡叫別人爸爸嗎?”楊天哭笑不得說道。
“你是我的第一個爸爸,我也只叫你爸爸。”
聽了這話,楊天有一種快要崩潰的感覺,他寧願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一個鬼,也不願意面對這麼一個既可愛又無奈的小蘿莉。
嘆了一聲,楊天只能向小女孩投降,說道:“好吧,只要你不叫我爸爸,叫什麼都可以。”
“叔叔呢?”
“別叫我叔叔,我二十歲都不到,你叫我叔叔,我豈不是很老?算了,你叫我哥哥吧。”
“哥哥。”小女孩甜甜的叫了一聲。
“既然你叫我哥哥,那就要聽哥哥的話,哥哥問你,你來自哪裡?”
“不知道。”
“你姑姑是誰?”
“不知道。”
“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
“除了不知道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會讓我跟你住在一起。”
楊天搔了搔頭,說道:“你到底是誰家的小孩,你要是還不說實話,我就把你送去公安局,叫警察叔叔問你。”
他以爲小孩子一般都害怕警察,但小女孩一臉不解的神色,說道:“公安局是什麼?可以吃嗎?”
“你就知道吃。”
“對呀,我就知道吃,我在陳家宴會上吃了好多好多的東西,肚子現在還飽飽的。”小女子說着,一隻手拿着布娃娃,另一隻手在小肚皮哪裡揉了幾下,顯得十分調皮。
楊天這次是真的沒撤了,苦笑着說道:“小蘿莉,你真的要賴着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