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一把拉着葉伊雅:“不準走!”
葉伊雅哭道:“放開我!我把自己的傷心事告訴你,你竟然還笑!”
溫言哂道:“這算什麼傷心事?你該爲自己沒被一個因爲你平胸就不肯和你上牀的男人耽誤而開心。”
葉伊雅轉頭看他,兩隻眼都紅紅的,淚珠還掛在眼角:“不准你說他壞話!”
溫言錯愕道:“我還以爲罵他你會比較開心。”
葉伊雅探了把眼淚,沒好氣地道:“無論怎麼樣,他都曾經是我男友,不准你當着我的面罵他。”
溫言哭笑不得,暗忖難道你希望的是我背後罵他?不過現在的話題顯然不宜多扯,他話鋒一轉:“那你又是怎麼欠債的?”
這話是昨晚煙哥提到的,葉伊雅神色再次黯淡下來,垂首道:“那次打假拳,讓我男朋友情緒很低落。他成天和幾個狐朋狗友喝酒打牌,有次被人做局,輸了十多萬。他還不了,所以我……我給擔了下來……”
溫言失聲道:“原來你攢錢不是爲了買房子,而是爲了還債!”
葉伊雅輕聲道:“他欠的,就是煙哥的錢。”
溫言皺眉道:“你和你男友分了手,這錢不是該他自己負責?”
葉伊雅既然已經開了頭,索性全都說出來:“他沒了收入,還不了的。我至少還有份不錯的工作,可以替他還。”
溫言不解道:“但十多萬憑你的收入,該不是什麼問題纔對。”
葉伊雅眼眶又溼了:“煙哥說,他的錢是利滾利,我第一次去還他時已經滾到了三十萬。當時我拿不出那麼多錢,只好先還一部分……可是……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根本沒辦法還清!”
溫言恍然大悟。
這根本是高利貸,本來就是死局,越還越多,因此而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
“現在多少?”溫言問道。
“六……六十多萬……”葉伊雅神色已黯。
“前天我給你錢,你就是拿去還錢的?”溫言問道。
“嗯。”葉伊雅眼中淚珠又出來了,“爲了還這錢,我已經把所有的積蓄都用盡了,可是……可是……”
溫言看着她的淚眼,默然片刻,忽然道:“這事我替你解決。”
葉伊雅睜大了眼睛:“真……真的?可是你怎麼解決?”
溫言淡淡地道:“有一種人永遠都沒辦法收債。”
葉伊雅一愣。
片刻後,她突然反應過來,失聲道:“難道你……你要殺……殺……”
腳步聲傳來,4s店的一個工作人員走近:“先生,您的車已經修好了。”
晚上回到家,關閉引擎後,葉伊雅沒有拔鑰匙開門下車,默然不語。
溫言看向她:“怎麼了?今天一整天你的情緒都很低。”
葉伊雅慢慢擡頭,看向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溫言不動聲色地道:“爲什麼問這個?”
“你很厲害,又不在乎殺人。”葉伊雅遲疑道,“你難道是……是殺手?”
說出“殺手”兩字時她呼吸都屏住了,可見心裡的緊張。
溫言若有所思地道:“我要真的是殺手,單憑你這猜測,或者就該殺了你。”
葉伊雅臉色瞬間慘白。
溫言卻笑了出來:“可惜我不是。”
葉伊雅脫口道:“那你爲什麼說要殺人?”
溫言不答反問:“你覺得他們該不該死?”
葉伊雅毫不猶豫地點頭。
溫言笑了笑:“那就行了,你當什麼都不知道,這事我來處理。今晚以後,他們不會再來騷擾你。”
葉伊雅嚇了一跳,慌忙抓住他:“不要!你要殺了他們,你會被判刑的!”
溫言錯愕道:“你不讓我殺他們,原來是擔心我?”
“你是個好人。”葉伊雅有點激動,“不該爲了那些人渣把自己搭進去!”
“這話我愛聽,不過你最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溫言淡淡地道。
“什麼?”葉伊雅怔然。
“那個正朝咱們走來的傢伙是誰?”溫言朝着車窗外呶了呶嘴。
葉伊雅轉過頭去,登時看到正向車子走來的健壯男子,臉色瞬間大變:“是阿忠!”
溫言訝道:“誰?”
啪啪啪!
拍窗聲響起,那男的在外面叫道:“小雅,你給我下來!”
葉伊雅幾乎毫不猶豫地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另一邊,溫言也下了車。
“阿忠你怎麼會來這?”葉伊雅臉色難看地道。
“我聽說你找了個新男友,來看看。”那叫阿忠的男人看樣子不超過二十五歲,但眼神兇惡,不懷好意地瞪着溫言,“就這瘦雞?”
“不……他不是我男友。”葉伊雅慌忙道。
“呵,對我這個前男友還要狡辯?”阿忠笑了起來,“放心,我只是看看他,什麼樣的傢伙竟然能把我前女友的心奪走。”
溫言頓時明白了這傢伙的身份,繞過車子,走到對方面前。
葉伊雅拉着阿忠胳膊道:“人你也見過了,該走了吧?”
“趕我?”阿忠笑容轉冷,從她手中掙出胳膊,“聽說這沒二兩肉的傢伙居然把煙哥他們兄弟都打傷了,小雅你不是說不喜歡別人打架嗎?怎麼他打人你不說,我打人你就跟我鬧?說話呀!”
聽着他陡然轉厲的聲音,葉伊雅嚇了一跳,不由道:“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少tm在我面前裝!”阿忠吼道,“連住都住一塊兒了,還不是?!小子,你tm要是還是個男人,就甭在我面前做縮頭烏龜!”
葉伊雅正要說話,溫言忽然搶先道:“把自己的債給女人還,我可以肯定你已經不是男人。”
阿忠一愣,隨即大怒:“關你屁事!”
溫言不動聲色地道:“躲在那邊樹後的傢伙,就是找你來鬧事的那貨吧?讓我猜猜,煙哥鬥不過我,所以找你這個拳手出馬,對嗎?”
葉伊雅愕然轉頭,看躺四五十米外的那棵大樹,但樹下陰暗,什麼也看不到。
阿忠臉色一變,吼道:“我一個人來的,你少胡說八道!”
溫言啞然一笑,知道自己猜測無誤,說道:“正好我也想去找你,有件事談談。關於你欠煙哥的那債,我希望你能自己負擔。”
阿忠臉色再變:“你算哪根蔥?我和小雅的事輪不到你管!”
“這意思就是不肯,對吧?”溫言慢條斯理地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哈!搞笑!你不客氣?”阿忠諷笑道,“不客氣能咋的?”
話音未落,一拳突如其來,阿忠嚇了一跳,急忙雙手擡起,架住了這一拳,隨即靈活地後退了兩步,怒道:“你tm敢動手!”
溫言緩緩收拳,若無其事地道:“有什麼不敢?”猛地再一拳,疾揮而出。
他的拳速並不快,這一次阿忠有了防備,神色陡厲,獰聲道:“找死!”竟然右手一拳,幾乎和對方一模一樣的路子,揮了過去。
旁邊葉伊雅尖叫道:“別動手!”
喀!
一聲脆響,阿忠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兩步。
兩拳相交時,他才發覺對方拳頭竟然硬得要命,差點把指骨都給他撞折了!
溫言緩步迫去,再次起手擡拳:“再來!”一拳直揮,隱帶風聲,可見力道。
阿忠一咬牙:“老子偏不信!”二次揮拳,不避不讓地迎去。
喀!
這次骨頭撞擊聲更響,阿忠痛叫着朝後再次後退,直到四步外才停下。
溫言絲毫不給他緩衝時間,穩步迫近:“再來!”第四拳疾揮,破風聲比上一拳更是來得猛烈。
阿忠仍沒恢復過來,無奈下只得擡手護頭,以肘招架。
喀!
越來越響的撞擊聲中,阿忠慘叫一聲,朝後連退了五六步,才勉強站穩。
這傢伙的拳頭好硬!
溫言不疾不緩地繼續朝他迫近:“再來!”第五拳狂揮,勢如閃電,速度遠比之前四拳都要來得快!
阿忠只覺眼前一花,連對方拳頭都沒看清,左臉陡中一擊。
砰!
阿忠整個頭被打得直接扭向身後,還好溫言留了情,不然只這一拳就能把他頸骨打斷。
撲!
阿忠倒地,竟然昏倒了。
那邊葉伊雅張着着說不出話來。
自她認識阿忠以來,從沒見過他這麼窩囊!
溫言一俯身,把他扛了起來,轉身朝她打了個招呼:“上車。”
葉伊雅下意識地問道:“去哪?”
溫言扛着昏迷的阿忠朝車子走去:“既然你不想我殺人,那就改個辦法,總而言之,今晚之內,這事必須解決,我不希望明天再看到你無精打采的樣子。”
葉伊雅一震,明白了他要去哪。
醫院!
離榕樹小區不到五分鐘的車程,就是附近最大的骨科醫院。
停好車,溫言直接扛着阿忠進了醫院,諮詢臺那邊有值班的護士叫道:“哎!夜間急診請去那邊急診室!”
溫言徑直走到她面前:“住院部在哪?”
護士愕然道:“你帶傷者去住院部幹嘛?”
旁邊葉伊雅不由心中一緊。
這問題不好回答。
哪知道溫言卻道:“煙哥要的人。”
護士臉色一變,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出口:“那邊出去就是住院大樓。”
溫言露齒一笑:“謝謝。”
等到出了門診大樓,葉伊雅才鬆了口氣:“你好聰明。”煙哥在這附近就是一霸,地方上誰不知道他?這傢伙擡出煙哥的名號,那小護士哪敢再攔他?
溫言笑笑:“謝謝,不過這稱讚確實我當得起。”
葉伊雅微微一怔。
這傢伙也太不謙虛了吧?
過了門診樓後面的長走廊,兩人進了住院大樓。這地方的建築顯然比長河市要舊一級,住院大樓不過只有十來層,規模和裝修都是兩個檔次。
剛進樓,前方一人一拐一拐地出來,和他們對了個面,登時臉色大變,轉身就想跑。但剛跑了一步,肩上陡然一緊,溫言的聲音響起:“再跑一步,今天以後你會只剩一條腿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