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溫言的話,張韻不由一愣。
過了兩秒,她才反應過來,紅暈滿頰地垂首道:“我……我們去逛街吧……”
溫言餘光發現跟蹤的人也到了停車位上,心中一動,說道:“不如我們去個地方。”
張韻疑惑道:“什麼地方?”
溫言神秘一笑:“酒店。”
張韻瞬間石化。
溫言若無其事地道:“你想哪去了?我去酒店有事。”
張韻回過神來,羞不自勝,慌忙發動車子。
旁邊溫言留意到後面跟蹤的人也上了他的車,心裡暗笑。
車子駛出停車位,離開了學校。
不多時,兩人到了離長河電子科技大學附近的一家快捷酒店外,張韻停好了車,和溫言下車走了進去。
後面,正開着麪包車過來的張千隱看得心裡一涼。
糟了!
這倆要去開房!
以最快的速度停好車後,張千隱撲出車子,奔進酒店大廳,立刻看到那邊兩人已經進了不遠處的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張千隱趕去不及,立刻轉頭奔向前臺:“剛纔那兩人住哪間房?”
前臺一小妹擡眼看他:“誰?”
張千隱怒道:“剛剛開房的那倆!”
前臺小妹冷冷道:“在我們這開房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你說的誰?”
張千隱大怒,卻拿她沒轍,扭頭看清電梯停在了八樓,一咬牙,轉身朝電梯奔去。
前臺那小妹哼道:“莫名其妙!”
張千隱苦苦等到電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八樓,電梯門開後,他剛要邁出去,突然一呆。
門口,溫言正對着張韻一笑:“看吧,我說過有人跟蹤我們。”
張韻震驚地看着張千隱,脫口道:“爸!你怎麼……”
溫言一愣:“什麼?你叫他什麼?”
張千隱回過神來,硬撐道:“我沒事閒逛不行?”
張韻哭笑不得地道:“他是我爸,可是……可是爸你穿成這樣……”
溫言原本計劃的是把跟蹤者引進來,當着張韻的面戳破對方,然後發怒的張韻當然就會去找她爸和費星的麻煩,哪知道跟蹤來的竟然就是張千隱自己!
五分鐘後,三人已經出了酒店,張千隱對張韻道:“你先回車上,我有事跟他說。”
張韻嚇了一跳:“爸,你別爲難他,溫言可是救過小治……”
張千隱板着臉道:“你爸不比你有分寸?”
張韻正想再說話,溫言適時道:“去吧,我也正好有事要跟你爸說。”
溫言開了口,張韻登時沒了意見,點點頭,轉身回到車上。
張千隱惱道:“反了!不聽老子的話,聽你這外人的話!”
溫言微微一笑:“人總是服理不服威,你耍威風,大小姐當然不服。”
張千隱看他一眼,沉着臉道:“到我車上說!”
兩人上了張千隱的麪包車,坐好後,這仙樂集團的老闆開口道:“剛纔那事,謝了。”
溫言不動聲色:“哦?什麼事?”
張千隱緩緩道:“小韻曾經受過很嚴重的創傷,就在你們和騰家那丫頭髮生衝突的那附近小樹林中,有一個她以前很要好的女同學死在那兒。”
溫言心中一動。
這傢伙看來也很瞭解曾在張韻身上發生過的慘事。
張千隱看他一眼:“小韻沒跟你說吧?”
溫言搖搖頭:“我不想她回憶不好的事,她的精神狀態很差,真要回憶起來,說不定會出事。”
張千隱冷冷道:“她從小膽子就小,那次的事更是在她心裡留下了不能磨滅的陰影。醫生說過,她這輩子都會受到那事的影響,所以我曾發誓,絕對不會讓任何男人再在感情上傷害她!”
溫言肅容道:“願聞其詳。”
張千隱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那是在兩年前,她和他班上一個男同學相戀。小韻對感情極其認真,所以她一直認爲她是找到了真正的感情寄託,所以義無反顧地把身心都交給了對方。”
溫言能體會到他所說的意思,張韻本來就是那類單純的女孩,加上物質生活完全無憂無慮,更不易被社會觀念影響,這樣一來,她對感情投入很深就不足爲奇了。
“但相戀了五個月後,有一天,她的室友兼好友,突然離奇地死在了那片林子裡。”張千隱眼中閃過怒色,“事後查明,是一起兇殺案,卻沒找到兇手。直到小韻突然在自己的包裡發現了一封信,是她室友留給她的,才知道了一切。”
溫言精神一振,知道重點來了。
“原來她的男朋友在和她戀愛前,是她室友的男友。”張千隱沉聲道,“但那畜牲卻在發現小韻的出身背景之後,把她室友給拋棄了,轉而追求小韻!”
溫言雙眉微揚:“無恥之徒!”
張千隱又看他一眼:“只憑這四個字,我女兒就沒白對你好。小韻根本不知道她室友的男友是他,結果那畜牲成功追到了小韻,她的室友天天看着兩人在一起,忍了幾個月,終於忍不下去,決定下毒毒死小韻!”
溫言一時愕然。
看來這件事裡沒幾個是好人。
張千隱嘆道:“幸好小韻吉人天相,那畜牲發覺了她室友的陰謀,幫着小韻避過一動。事後,他去找小韻的室友攤牌,聲明他們絕對不可能再複合。她室友萬念俱灰下,寫了那封信,然後再次把那畜牲找了出去。”
溫言眼中寒光一閃:“然後被那男的殺了?”
“不。”張千隱苦笑道,“她用的招比那還毒,她故意假裝說要退出,但希望那畜牲能再度過最後一個美好的夜晚,就在那樹林裡跟那小子親熱。那小子沒扛住她誘惑,真和她做了。”
“呵,夠狠!”溫言笑了一聲,臉上卻沒半點笑意。
“看來你猜出來了。”張千隱沒想到他的反應之快這麼快,“小韻的室友預先在那裡裝了攝像機,把兩人親熱的鏡頭錄了下來。可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那畜牲竟然無意中發現了攝像機,暴怒下失手掐死了她!”
溫言淡淡道:“可憐之人也有可恨之處,她死得不冤。”
張千隱悶哼道:“可恨的是她留給小韻的信,讓小韻知道她的死訊後,第一時間猜到了動手的是誰!”
溫言徹底明白過來。
以她的性格,肯定藏不下心事,當然會去質問真相。
張千隱突然一聲長嘆:“假如只是這樣,那也算了。可恨的是那小子在小韻質問時,竟然坦然承認了,而且還聲言她室友的死完全是因爲她!”
這打擊之大可想而知,張韻性格善良單純,不但會把室友的死歸責到自己身上,更會因爲感情有假而產生極端的情緒變化,對她來說後果極其嚴重。
張千隱苦笑道:“後來那小子落網,但小韻也因此性情大變,不但更加內向,而且很怕自己做錯事。但醫生說這是心理問題,沒法治療,只能希望隨着時間過去,她這情緒會慢慢轉變。”
溫言想起程念昕的話,這才知道張韻這性格是怎麼來的,冷冷道:“那傢伙後來呢?”
張千隱輕籲出一口氣:“判了無期,不過最近我在考慮是不是要動點手腳,讓他早點去投胎做人。”
溫言默然不語。
他很少會爲什麼事後悔,但這刻卻悔意暗生。
假如他知道她有這樣的遭遇,他絕對不會拿她來報復張千隱和費星!
“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騰家那丫頭卻是知情人之一。”張千隱臉上怒色再起,“剛纔要不是你出面幫小韻,我一定上去教訓那丫頭一頓!騰廣躍家教女無方,我絕不介意替他教育女兒!”
溫言想到騰廣躍一家子,心裡表示贊同。
這傢伙空有鉅富,卻沒教養。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他本人就是最沒教養的那類人,怎能強求他能教好他子女?
張千隱忽然轉頭看他,正色道:“該說的我說完了,有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溫言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對小韻做出什麼不軌舉動。”
他以爲這該是張千隱說這麼多的用意,哪知道他話音剛落,張千隱卻斷然道:“不!請你娶我女兒!”
溫言瞬間一僵。
張千隱一臉嚴肅,絲毫沒有玩笑之意。
半晌,溫言才皺眉道:“是我幻聽還是你在開玩笑?”
張千隱臉上毫無笑意:“我非常認真。我知道你跟我女兒親近可能有其它目的,但剛纔你爲她出頭,我相信你是能真正給她感情依託的人!”
溫言終於意識到這傢伙不是在說笑,錯愕道:“但你還不瞭解我……”
張千隱冷哼道:“以爲我不知道?你跟雲若眉來眼去,沒點姦情打死我也不信。不過男人始終是要以事業爲重,假如你能離開雲若,全心對我女兒好,好好照顧她一生,將來我的財富,包括我的公司在內,不會少了你一份!我向你保證,那絕對是令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瞠目結舌的財富!”
溫言毫無保留地感受到這大商賈對張韻的疼愛,但沉吟片刻,仍然搖頭道:“你搞錯了,如果你是爲大小姐好,就該以她的意願爲前提,而不是看誰對她好就塞給她。”
張千隱錯愕道:“你在胡說什麼?難道你認爲她不喜歡你?”
溫言也是一愕:“難道你以爲她喜歡我?”
張千隱怫然道:“她要不喜歡你還跟你親來親去?”
溫言露出恍然神色:“原來是這個,那隻能說你太不瞭解你女兒了。她會這樣,完全是因爲認爲她虧欠我,因爲我讓她保密的事,她卻搞砸了。”
張千隱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你會因爲對某個不喜歡的人心懷愧疚,就讓對方肆意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