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眨眨眼:“一見鍾情不行麼?”
雲若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溫言投降道:“好吧,驚就驚吧,讓我想想怎麼驚比較好……唔,有了!”神情再變,瞠目結舌地看着雲若,像個結巴似地擡臺詞說了出來。但原本連續的臺詞被分成斷續的字句,竟然非但沒有影響到原詞的意境,反而更人清晰地感覺到話間出自內心深處的震驚和讚歎!
一時周圍安靜下來。
等他臺詞說完後,雲若才恢復了正常呼吸,沒繼續對臺詞,轉頭看向秦茵:“我懷疑這個人有可能騙了我們,茵茵你說我們是不是該立刻去徹查他的來歷,看他是不是其實根本是從專業的戲劇院校畢業出來的。”
秦茵還沒從剛剛溫言的表演中恢復過來,下意識地點點頭。
溫言滿頭黑線地道:“喂!”
雲若轉回頭,抿嘴一笑,神色微微興奮起來:“只是開個玩笑。但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強的適應能力,這次的演出,我相信你一定能勝任!”
晚上七點,稍作打扮的雲若和一如既往地隨意的溫言坐上了騰廣躍派來接的車,朝北而行。
這頓飯是在騰廣躍家裡進行,位於長河市西一環內側,臨河而居的獨棟豪宅。到地方後,溫言下了車愕然道:“這傢伙這麼有錢?”
兩人所在位置是在騰宅的停車區,一眼看過去,除了正中的別墅羣,周圍全是各式各樣的林木和池景,與其說是宅子,不如說是個園林。
雲若目光掃過這至少在二百畝以上的豪宅,淡淡道:“建工集團原本是國營企業,後來才轉爲私有,據說是西部地區最大的建築工程集團公司。建工集團的個人品牌價值就達到了百億以上,你說他有沒有錢?”
溫言感嘆道:“看來智商真的和財富成反比。我要是騰馭龍,有這麼多錢漂亮的女人一大把,沒事跑去招惹你這種不好惹的,不是自找苦吃?”
雲若目光轉向他:“你們男人不是說越不好馴服的女人越有味道麼?”
溫言扶扶眼鏡:“那同樣是智商爲負的男人說的,像我,有錢乾脆擺個選美,明言就要找女人,來一個給十萬,還能天天換,其樂無窮。”
雲若算是見多識廣,但也大感吃不消,微嗔道:“你別像個花花公子行嗎?整個人的素質感下降了一大圈!”
溫言笑笑,看向正大步走過來的中年男子,以及其身後跟着的四個保鏢:“來了。”
雲若早看到來人,只見來者朗聲笑道:“若小姐能蒞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雲若微微一笑:“騰先生客氣了。”
來人正是建工集團的董事長騰廣躍,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步伐有力,目光炯炯有神,頗有魅力,讓人一眼就覺得是個睿智人物。
這時看到雲若,他眼中亮起光芒,道:“到了這裡,若小姐還要掩住芳容嗎?”
雲若只要離開劇院,就會戴上特製的口罩,這時歉然道:“抱歉,習慣了,騰先生不要爲難雲若好嗎?”
她說話得體中又隱含央求味道,騰廣躍聽得入耳,欣然道:“哈哈!是我奢求了,不過若小姐半掩芳容的模樣同樣迷人。”
旁邊溫言還以爲他會無視自己時,這鉅商卻轉頭看他:“這位就是貴劇團新近和犬子偶有矛盾的方靖方醫生嗎?”
雲若衝着溫言使了個眼色:“是的,一點小誤會,還請騰先生不要介懷。”
騰廣躍似笑非笑地看着溫言:“坦白說,我現在對方醫生很好奇,一個醫生,怎麼會有那麼好的身手呢?不對,不只是身手高明,還有些竟然連名醫也看不出究竟的手段。”
溫言笑笑,不答反問:“我以爲今晚只是隨便吃頓飯而已。”
周圍停車區已經停滿了車輛,不遠處的主宅外不少人正進進出出,顯然不是普通的一頓晚飯那麼簡單。
騰廣躍愕然道:“若小姐沒轉告方醫生,今晚是騰某組織的慈善宴嗎?”
“是雲若疏忽了。”雲若淺淺一笑,“對了,騰少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身體還好嗎?”
騰廣躍眼中掠過不易察覺的一絲異色,淡淡道:“多謝若小姐關心,他還不錯。來,咱們進去吧!”
溫言微微一笑,和雲若跟着他朝宅子走去。
越是人多,越不怕他耍花樣,有什麼要玩的,儘管來吧!
進了主宅,騰廣躍笑道:“趁着開宴前還有點時間,來,我給若小姐介紹幾位貴賓。”
雲若微微頷首:“有勞了。”
溫言順着騰廣躍引領的方向看去,只見主宅至少上千平米的空間內,分爲了一個大廳和三四個小廳,此時大廳內正有不少人忙着擺放桌椅,佈置宴席,賓客則基本上都在小廳內或坐或立地閒談。
就在這時,他忽然一震,停了下來。
騰廣躍發現他的異樣,愕然停步看他:“怎麼了?”
溫言扶扶眼鏡:“腳抽筋。”
雲若一頭黑線地看着他。
這算個什麼理由!
騰廣躍反而沒什麼,關心地道:“要緊嗎?要不要我讓人帶方醫生去休息一下?”
“那最好。”溫言答得毫不猶豫。
雲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騰廣躍立刻吩咐後面的保鏢之一,帶溫言去客房休息。後者領命,向溫言道:“方醫生請跟我來。”
溫言心裡鬆了口氣,轉身跟着他離開了大廳。
剛纔他一眼看過去,竟然看到了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程念國!
不只是他,在他旁邊,連程念昕也在。不過後者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歡參與這種場合,神情比平時更加冷漠。
她旁邊還有幾個公子哥,無不臉色難看,似乎是想搭訕卻沒討着好。但程念昕她哥程念國在,誰也不敢給她臉色,有什麼氣也只好自己受着。
來前溫言怎麼也沒想到,今天這頓晚飯騰廣躍竟然會請到程念國這中軍區的總司令,否則他索性拒絕好了。
從大廳邊上了二樓,溫言看到近處有個開闊的陽臺,趁機道:“你忙你的去吧,我在這呼吸點新鮮空氣就行。”
保鏢暗忖你腳抽筋跟新鮮空氣有個屁的關係?但表面上卻道:“好的。”一轉身,離開了。
溫言穿過玻璃門,到了外面陽臺上,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儘管明知道他們該認不出自己,但以防萬一,現在還是少接觸爲妙。
他轉頭看向陽臺外,入目盡是夜幕下的樹影,和廳內的喧鬧有種極端的對比感,靜謐得讓人舒服。
擡眼看向天空時,夜色中星月明亮。
“請問,是方醫生嗎?”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
溫言一愣,轉頭看去。
隔開了陽臺和大廳的玻璃門處,一個盛裝打扮的年輕女孩探頭看着他,眼中盡是疑問。
溫言下意識地目光下滑,從她裸露的雙肩落到了她白皙粉嫩的胸脯上。
34c,不錯不錯,至少溝壑分明,加上這套黑色束身晚禮服的襯托,視覺上還是有一定的衝擊感。
女孩察覺他的目光落處,微微蹙眉:“請問你是方靖方醫生嗎?”
“你是?”溫言勉強把目光擡了起來
“哦,剛剛我聽雲若姐姐介紹,說方醫生精於醫術,所以想向方醫生請教一下。”女孩彬極有禮地道,“您是方醫生嗎?”
“是。”溫言邊說邊看了大廳另一端的小廳一眼,正好和雲若移來的目光對上,暗忖你可真會替我找事兒幹。
“太好了。”女孩走了過來,含笑道,“我叫張韻,很高興認識您。”
“嗯?你找我是?”溫言對她高不高興沒興趣,乾脆地問出重點。
“哦,是這樣的,我弟弟最近有點奇怪,若姐姐說方醫生可能對一些疑難雜症有經驗,所以我想向您請教一下。”張韻小心翼翼地道。
“抱歉,我無能爲力。”溫言毫不猶豫地道。他又不是真正的醫生,幹嘛非得給這些陌生人解決問題?
張韻一愣。
要知道平時以她身份和甜美的外形,通常都是她來拒絕別人,沒想到今天居然遇到個連詳細情況都不問就拒絕的傢伙!
溫言突地臉色一變,看到玻璃門那邊出現的人,忙轉過頭去。
程念昕!
她上來幹嘛?
程念昕到了陽臺上,張韻轉頭看到她,愕道:“昕姐姐你怎麼出來啦?”
“裡面太悶了,我出來透口氣。”程念昕恢復了正常神色,看向溫言背影,“順便來看看,若小姐所說的醫生究竟有什麼樣的診斷。”
“這……”張韻微微一窘。要是自己被斷然拒絕的事被程念昕知道了,那就太丟臉了!
溫言聽出她們認識,一咬牙,壓低了聲音:“你弟弟來了嗎?”
張韻沒想到他突然這麼問,下意識地道:“來了,在客房裡休息。”
溫言一轉身,看都不看程念昕一眼,朝着玻璃門走去:“走吧,我去看看。”
張韻忙跟了過去,心裡頓時釋然。
他連昕姐姐這樣的美女都不屑一顧,難怪會拒絕自己。不過聽說脾氣越怪的人越有獨到之處,說不定他還真的能治小治那病呢!
回到樓道上,溫言才鬆了口氣。
跟程念昕太熟,多呆片刻他都有被戳破的危險,還是走遠點妥當。
張韻跟到他旁邊:“方醫生您慢點兒,我……我跟不上啦!”
溫言忙放緩腳步,跟着她到了一間客房外,正要進去,突然瞥見程念昕竟然也跟了過來,忙低聲道:“我診斷時不想別人打擾,幫我攔着她!”一閃身,進去了。
牀上,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穿戴整齊地靜靜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假如不是聽到他呼吸的聲音,溫言差點以爲這小子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