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任中天的氣息從各個世界上徹底消失,獨自面對命運地圖繼續完成工作的任千里流下了一滴眼淚:“終於還是沒有能夠……”
就連任千里都不知道自己沒有說完的八個字代表着什麼含義:“相信我,中天,我不會讓你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可言……”
低頭休整期間,任子遙一直都沉浸在和任中天的較量過程中。不得不承認,從古代雙子星獵人之一的任中天手上活命難度極高,以致於任子遙做到了以後都不太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經歷過人和村獵人、神騎軍金麟營將軍、北和侯和少公主駙馬一系列的身份變更,任子遙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任中天一樣的對手。更要命的是,任子遙確定不論是在戰鬥力方面還是能量輸出方面,任千里都要比任中天強出不知道多少倍。在和任中天的戰鬥中取得了勝利,任子遙只能用“九死一生”一詞來形容他倖免於難的結局,如果把對手換成任千里,估計就要把“九”加一把“一”減一了。“十死零生”,這就是任子遙絞盡腦汁計算自己單槍匹馬挑戰任千里得出的概率,也許有任子逍、周以太和龍驍的幫助還能夠提升獲勝的可能,但是自己又不希望將剛開始和自己站回一條戰線上的兄弟置於險境,至少不能給周以太在戰後獨自倖存下來的機會……不計其數的麻煩同時出現在任子遙的頭腦之中,他覺得很累很累:“父親、母親,告訴我應該怎麼做纔好……”
莫名其妙地,任子遙睡着了。是的,就在任中天的遺骸旁邊,任子遙睡着了。
夢裡,任子遙第三次次來到了那片他已經見過兩次的草原,獵馬緊緊相隨。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以致於他竟然不想知道身在何處。撫摸着高高的野草,任子遙的心彷彿連接着天地一般寬闊。突然,他聽到了幾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嬉鬧,於是他跨上獵馬向着聲源的方向奔去。於是,他看到了任子通和任子逸。
大哥?二哥?任子遙失聲驚呼,任子通和任子逸的表情顯示他們正在經歷着任子遙感受不到的痛苦: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任子遙方纔提起這個問題,任子通和任子逸卻沒有回答,只是擡頭看向遠方一望無際的天空。任子遙想要向前一步走近任子通和任子逸,卻不料落腳不穩繼而失重跌倒,就在此時,任子遙才
發現野草之下竟然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屍體!經常出入這個夢境,任子遙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這一次是他第一次認真觀察腳下的屍體:一眼望不到邊的屍體彷彿預示着將有滅頂之災發生在全人類的身上,任子遙甚至還在其中看到了司命的臉!
二哥!伸手觸及任子通和任子逸,後二者卻並沒有和自己置身於同一個空間之內一般虛無縹緲,突然以一種讓任子遙感到極度陌生的口吻吼道:我們說過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逃啊!快逃啊!!趕快逃啊!!!
任子遙也不明白爲什麼任子通和任子逸的這聲暴喝會使得周圍的環境在頃刻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天空陰雲密佈,狂風呼號不止,野草灰飛煙滅,腳下山崩地裂……
強烈的下墜感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的使得任子遙的身體在地面之上發生震動,環視着環境已經發生了鉅變的周圍,任子遙看到了一張和天空一般大小的面孔,這張面孔屬於任千里!
從任千里帶有些許憂傷的笑容之中感受到了無比強烈的壓迫感,任子遙想要掙扎着從夢境之中醒來卻發現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看着早已從草原變成了如同棋盤一般的存在,任子遙想要先按照已經消失了的任子通和任子逸的指示逃走,先保全性命再作打算。然而事實卻是無論任子遙向着什麼方向奔跑飛翔都無法逃脫又像棋盤又像地圖的手掌心!是的,此時此刻的任子遙就在任千里的掌心裡!換句話說,他正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不能突圍便永世不得翻身!
然而令任子遙感到難以接受的一幕出現了,任千里在自己的上空突然亮出了另一隻手,原本以爲他會將握緊的重拳砸向自己,沒有想到在任千里的五根手指之間的四道指縫裡夾着四個如同棋子一般的物體。隨着笑容逐漸變得慈祥,任千里突然折斷了小指和無名指之間的“棋子”,猜不到任千里想法的任子遙當然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了。然而就在被折斷的“棋子”的頭部滾落到任子遙面前的時候,看清了“棋子”面容的任子遙頓時打了一個寒顫:降落在任子遙面前的“棋子頭部”竟然就是龍驍的頭顱!
“呼……呼……”任子遙的呼吸變得急促了,擡起頭來,任千里再折斷了一個“棋子”的頭部,果不其然,這一次出現在任子遙面前的頭顱
屬於周以太,“哈……哈……”
知道下一個就要輪到任子逍了,任子遙不停地對着天空之上任千里的面孔搖頭:“不要再繼續殺人了,任千里,不要再繼續殺人了……”
話音未落,任子遙想要衝上去阻攔任千里的動作卻發現自己和他依然不處在同一個空間裡。片刻之後,任子逍的頭顱就滾到了任子遙的面前!
徹底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任子遙像個孩子一樣無力地跪坐在了地面之上,透過淚水看到了被夾在任中天拇指和食指之間的覺羅太平,任子遙不住地哭喊着:“你要殺人就殺我好了,任千里,不要傷害婭希,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婭希……”
雖然是在夢中,任子遙似乎也是人生第一次在自己無能爲力的情況下說出“求”字,任千里卻完全不爲所動,他的表情看上去極爲平靜,彷彿是把被他殺死的所有人帶到了無比美好的地方,給了他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幸福。
“覺羅太平”被折斷的瞬間,再也無法承受任何壓力的任子遙終於從夢境之中甦醒過來。
淚水浸透了身下的土壤,汗水染遍了身下岩石,精神受到了強烈刺激的任子遙本能地做着深呼吸:“……啊!啊!啊!啊!……”
環視四周過後,任子遙仍然不覺得自己之前的夢境就僅僅是夢境,然而就在他打算起身將任中天的遺骸打成粉末以解心頭之恨的瞬間,他聽到了一聲溫柔的呼喚,整顆心頓時也變得踏實了許多。回頭看向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任子逍、周以太和龍驍,任子遙的情緒突然爆發了出來。放聲大哭的時候,覺羅太平將他抱進了自己的懷裡:“猜你就不會完全按照計劃行事,害得我們一直都在擔心幫不到你。”
受到了來自覺羅太平聲音的撫慰,任子遙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更加難以控制了。在任子逍身邊觀察着任中天遺骸的周以太問道:“這傢伙已經被他的祖先打傻了嗎?”
“他是任中天還是任千里?”感受到了任子遙內心深處的痛苦,不習慣看着戰友陷入消極情緒裡難以自拔的龍驍問任子逍,對金屬力量更爲了解的後者間接給了前者答案:“子遙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任千里的問題交給我們解決就好了……”
“不!”任子遙聞言突發爆喝把任子逍嚇了一跳,“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