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7章 番外:金不煥

我是金不煥,華夏紀元兩千三百九十年生人,不煥是金不煥的不煥。我的父親金有志是金刀門前任掌門、母親金氏是金刀門前任掌門夫人。

我說的“前任”是很久之“前”的某一“任”:在我出生當天,父親死於比武,母親死於難產。好在金刀門名副其實的前任掌門收養了我,他就是父親的師弟我的師叔。

我喜歡金刀門裡的生活,可能是因爲我不知道金刀門外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不過最初,我並不是作爲金刀門弟子留在師叔門下的。懂事之後不久我就聽到了一個關於我的傳說:我的右手掌紋重心生有一顆血痣,這是天煞孤星的手相,出生當日父母雙亡就是最好的證據,所以沒有人同意師叔傳授我刀法的想法。就在衆人敬而遠之的環境裡,我度過了沒有朋友的人生前十二年,直到師叔覺得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有我沒我都一樣的生活……

他是龍驕,華夏紀元兩千三百九十年生人,驕是驕傲的驕。他的父親龍尚武是華夏帝國大將軍、母親龍氏是華夏帝國大將軍夫人。他是第一個有膽量闖進我世界裡來的人。

八年前的拜師儀式上,跪在我身邊的他用一種好像想要立刻起身殺死我的眼神看着我:“你就是金不煥?”

“我就是金不煥。”本以爲一場在江湖之中最常見的打鬥將會拉開序幕,不料他卻突然爆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我是龍驕,交個朋友吧?”

躲開了龍驕用來表示友好的右手並非是我不需要朋友,只是我不能害死第一個敢走近我的人:“好……”

在和龍驕相處的幾年時光裡,我無時無刻不在體會着友情的珍貴,可是就在在刀法方面不相伯仲的我們準備爲金刀門掌門繼承人的位置一較高下的時候,他卻收到了來自神騎軍大營的調令。他說他可能將會永遠地離開金刀門,所以命運成全了我,我很快就能如願以償地接受只有掌門繼承人才能享受到的優待:終日苦訓以找到金家刀法尚需改良的地方繼而獲得在師父之後成爲金刀門新任掌門的資格。

不知道爲什麼,從小到大就只有這一個願望的我在夢想即將變成現實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些失落了:如果命運可以交換,我寧願放棄金刀門掌門繼承人的資格,把龍驕留在我的身邊。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不得不承認師叔對我旁敲側擊的安慰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雖然我依然選擇

了閉門不出長達三日之久。

在龍驕準備離開金刀門之前的最後一個夜晚,我拎着剛從師叔那裡得來的戰神刀踢開了他的房門。在用互毆的方式發泄過了分離之不捨以後,我們抱着酒罈坐上了房頂:這柄戰神刀就送給你做紀念吧。

聽着我顫抖的眼神,他毫不猶豫地把戰神刀接了過去:總有一天,你會想要把它拿回去的,對吧?

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在他的胸口重重地開了一拳:你就不會想要把它送回來嗎,混蛋?

龍驕離開金刀門的那天,我沒去送他。並非是我不敢面對我們的分別,只是我不能做有可能會讓命運錯把他看成我親人的事情。

龍驕不知道在他來金刀門之前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我人生第一次送人禮物就是把自己在集市上買到的戰神刀模型送給了一個師弟,結果三天之後他竟然意外墮井溺亡。雖然師叔並沒有把惡果歸結於“天煞孤星”詛咒,我卻不能原諒自己,所以將戰神刀真品交給龍驕之前我斟酌再三,甚至還問過師叔:“戰神刀能算是我的私有物品嗎?”

“想得美。”年事漸高的師叔說話的時候總會不小心把口水噴到我的臉上,“戰神刀是金刀門鎮門之寶,豈能歸任何人私有?”

聽到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事實也證明了戰神刀並沒有在龍驕離開金刀門之後的三天裡將他害死。

可是在龍驕離開金刀門之後的三年之內,戰神刀還是將他害死了。

我聽到的版本是:“龍驕在對抗羅汗帝國侵略者時被戰神刀妨主,以極其慘烈的方式戰死。”

是我害死了龍驕嗎?!

之後很久,身爲金刀門掌門的我一直都不過問門中大小事務,終日以烈酒迷煙麻醉自己的神經:我真是天煞孤星嗎?!

可能是因爲很久無人來金刀門挑戰,對龍驕的負罪感與日俱增的我終於決定要暫時離開金刀門,去祭奠故友的在天之靈。

我沒有想到,此次告別竟會是我人生最後一次和我的同門師兄弟以及我們的門徒告別……

在爲龍驕燒紙焚香的過程中,我看到了遭遇羅汗帝國戰士圍攻的龍驍,雖然當時我並不能確定他的真實身份,不過他的面孔簡直就是和龍驕從一套磨具裡拓出來的一樣。

可能是出於江湖中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本能,不想再和龍驍走得太近的

我還是選擇了和他並肩殺敵。

看得出來,龍驍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他想要把我留在身邊就是希望能夠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我當然要接受他的報答,身爲天煞孤星,不論是我欠人還是人欠我,想必都會對“人”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和龍驍把恩怨計算清楚以後,龍驍竟然在沒有神騎軍戰士幫助的情況下和超自然生命體打成了平手,我想我已經知道該如何面對以後的人生了:不再是我不能欠人人不能欠我,只要相欠儘快歸還就好。

想到這裡,我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縱然天煞孤星的傳說不是假的,我也有資格擁有別人擁有的一切了,雖然在形式上看起來有些奇怪。

以鼎力相助的方式對龍驍的知遇之恩報答完畢,我終於等到了龍驍放行:“本王不會欺騙阿驕不會欺騙阿駿,自然也就不會欺騙你……是的,針對稻草人部隊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善後的事情甚至不再需要由本王親自出馬……嗯,是這樣的……”

“既然如此,在下就此告辭。”確定和龍驍之間互不相欠,我終於可以放下所有負擔返回真正屬於我的金刀門了。

可能是依然沉浸在知道如何繼續生活的幸福感裡,我竟然向黃金鎮的方向瞟了一眼,師叔說過黃金鎮纔是我真正的故鄉。黃金鎮的鎮長金田曾經在十二年到金刀門拜訪過我的師叔……等等,現在還不是探親的時候,待我徹底掌握了自己的命運再彌補這過家門而不入的過失也不遲。

在我的成長過程中,師叔曾經不止一次地批評過我易喜易怒的性格,他甚至還以引用華夏帝國古語的方式警告過我:“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不過對於一向雷厲風行的我來說,現在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只想回到金刀門,開啓屬於我金不煥全新的人生。

師叔說得沒錯,一件好事之後一定會跟着一件壞事。重返金刀門,我看到了經常在其它門派裡纔會看到的兇案現場:血濺四壁、屍橫滿地……

從強烈的精神打擊之中回過神來,我找到了屬於火神教教皇的腰牌:“周以太,不將你火神教上下殺得乾乾淨淨,我金不煥必不得好死!”

賭咒的時候一定要保持頭腦的清醒,否則就會像我一樣地把厄運帶到自己的身上。

萬歲山上報復周以太未果,我果然沒得好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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