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龍驕,華夏紀元兩千三百九十年生人,驕是驕傲的驕。我的父親龍尚武是華夏帝國大將軍、母親龍氏是華夏帝國大將軍夫人。
和所有的孩子一樣,我在學會了走路之後不久,父親和母親就命人在會客廳裡擺好了能夠代表各行各業的物品讓我抓週。我的選擇是父親在閒暇時雕刻的木質長刀模型,回過頭去,我看到了父親滿意的表情和母親不滿意的表情。其實在當時,我根本就不懂這個儀式代表什麼,選擇木質長刀模型也只是因爲它被擺放到了距離我最近的地方,在我還想繼續拿其它物品的時候,我突然被父親高高舉起,笑容將他的臉部肌肉全部擠到了一起:這就對了,我龍尚武的兒子當然對武器最感興趣了。
不過我不是唯一讓父親感到如此欣慰讓母親感到如此抓狂的孩子,兩年前和兩年後,我的大哥和三弟同樣選擇了木質長刀模型,我覺得這種雷同只是單純的巧合罷了。
我的大哥龍驍大我兩歲、三弟龍駿小我兩歲,我卻更喜歡和三弟玩兒在一起,原因很簡單,大哥總要我爲他做各種各樣他自己也能做的事情。
終於有一次,我因爲無法忍受大哥支配我和三弟的自由時間幫助他來對抗他不喜歡的武師而和他打了一架。結果我被打得很慘,父親卻也沒有針對我們之間的矛盾給出合理的說法,他只是把我們兄弟三人隔離了起來,第二天才向我們宣佈:我因爲不適合學習龍家刀法將被送去金刀門學習金家刀法。
雖然我覺得被趕出家門的人不應該是我,但這畢竟是父親的安排,所以離家之前我在心裡暗下決心:龍驍,等我學成歸來,你再打我我就打死你。
不過一切都在我成爲了金刀門弟子以後發生了變化。
金刀門,華夏帝國境內歷史最爲悠久的習武聖地,我不知道它的創始人姓甚名誰,只知道在每年的祭祖典禮上需要我們行禮的第一幅畫像上的老人長得很像金不煥。
金不煥是我在金刀門裡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在金刀門裡最強的對手,更是我喜歡金刀門生活的直接原因。我們年齡相仿性格相似,同樣喜歡簡單直接的生活方式,唯一的區別在於他只是思想衝動行爲並不衝動,我則是全方位的衝動。
初識金不煥的時候,我當然不可能會想到我們兩個會成爲令師父感到兩難的存在,畢竟在八年前的拜師儀式上,
我們會和彼此說話也只是因爲我們出現在了距離彼此最近的地方。
不過很快師父就不用再爲金刀門掌門繼承人的人選苦惱了,因爲我收到了來自神騎軍大營的調令,可能將會永遠地離開金刀門,所以命運成全了金不煥,他很快就能如願以償地接受只有掌門繼承人才能享受到的優待:終日苦訓以找到金家刀法尚需改良的地方繼而獲得在師父之後成爲金刀門新任掌門的資格。
我沒有想到,在我準備離開金刀門之前的最後一個夜晚,金不煥會拎着剛從師父那裡得來的戰神刀踢開了我的房門。在用互毆的方式發泄過了分離之不捨以後,我們抱着酒罈坐上了房頂:這柄戰神刀就送給你做紀念吧。
看着金不煥誠懇的眼神,我毫不猶豫地把戰神刀接了過來:總有一天,你會想要把它拿回去的,對吧?
金不煥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在我的胸口重重地開了一拳:你就不會想要把它送回來嗎,混蛋?
離開金刀門的那天,金不煥沒來送我。
回到龍府,我聽到了龍駿像我一樣被父親趕出了家門的消息突然爆笑了起來:他也錯過了我們母親的葬禮嗎?
在母親的墓碑面前像孩子一樣地哭過以後,我終於決定要向大人一樣地生活了。拎起戰神刀,我在大哥的陪伴之下走上了通往神騎軍大營的路。我當然不可能會想到,這段旅程同樣是在八年以後結束,更不可能會想到它會以永遠結束的方式結束。
初來乍到,我在神騎軍大營裡並沒有因爲我的姓氏受到特殊的關照,在很短的時間裡升任神騎軍玄武營將軍也完全都是因爲我馬不停蹄地積累軍功。在父親爲我籌辦的就職儀式上,我只用一句話就充分表達了我爲華夏帝國效力的決心:身爲華夏帝國境內最強的戰士,我龍驕有責任幫助龍大將軍將神騎軍變得更好。
在神騎軍玄武營戰士們的歡呼聲中和神騎軍其餘三營戰士們的鼓掌聲中,我看到了被大哥投來的不屑的表情,但是我說了就是說了,不服你來跟我比試一下呀!
可能是由於身份有所改變,我和大哥經常會被派到不同的地點執行任務,沒有接觸自然沒有摩擦,所以八年以來我們一直相安無事,即便三弟重返龍府也沒有對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造成任何影響。我想也許這就是母親生前經常會說的:孩子長大了就懂事了,懂事
了就好了。
我也從來都不曾想過有一天我會敗在一個比我年輕的男人手上,三次。
他的名字是任子遙,一個看上去比我更像男孩兒的男人,也是一個讓我感到無比頭疼的男人。
就像我在就職儀式上所說的一樣,成年之後我一直都認爲我是華夏帝國境內最強大的戰士,雖然我也遭遇過失敗,但是就連打敗我的人也都不得不承認我的強大,他們把我的失敗歸結於個人戰鬥力以外的很多因素上。
我並非不理解他們的說法,因爲我常聽父親說爲將者要文武兼修。我不覺得我是有勇無謀,我只是不喜歡花時間思考,因爲我的強大讓我不需要花時間思考。
任子遙的出現連續三次向我證明了我觀點的正確性。這個打敗我次數最多的男人喜歡以靜制動,但是我已經找到了能夠將其打敗的方法,只要我能夠得到足夠多的機會……是的,我總有一天會將他打敗的,只要我能夠得到足夠多的機會!
記得父親曾經跟我提到過一個詞,叫“事不過三”。在第三次和任子遙交戰失敗以後,我很快就被派到了薩爾圖地區和父親、三弟協同作戰。
這不是我第一次踏上戰場,卻是我最後一次踏上戰場。
那天的一切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以致於我都忽略掉了日期。將戰馬驅使到了神騎軍戰陣的最右端,早已準備好大開殺戒的我盯着對面的囚車:那裡裝着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爲在黃金森林裡帶着我們活捉赤蠍王的任子遙是個瘋子;囚車打開以後,我終於知道什麼人才是真正的瘋子了。
在過去二十四年的生活中,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他全身被合金鎧甲包裹,只露出鋒利的獠牙;他擁有遠勝於我的力量和偏離了正常軌道不知道多遠的思維模式……他居然想要把我吃掉!
不知道爲什麼,我在被他咬破了頸項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金不煥,想起了在金刀門裡簡單的生活,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親手將戰神刀物歸原主了。
爲了避免這個原本就是爲了對付大哥的怪物再給大哥添麻煩,我拼盡了全力將他刺死。畢竟身爲華夏帝國境內最強的戰士、身爲神騎軍玄武營的將軍,我還有好多任務沒有完成,所以我必須要站在敵人的面前!儘管我跑不動、跳不動,也殺不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