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養你。
這些話，若放在5年前，她還會感動得淚流滿面繼續犯賤；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看清他這的骯髒不堪以後，只覺得好諷刺。
所以她還是冷着臉對他斥到，“柯嘉年你聽好，我現在跟你之間除了綿綿，沒有任何的關聯。你要做任何事我都管不着，同樣你也沒有資格來干涉我！”
絕決的說完，付歡甩開他，抱着被子來到綿綿的房間裡跟她擠在一起睡。
話說現在家裡就三間臥室，主臥由公公婆婆帶着甜甜住了，一間次臥給付歡和柯嘉年，另一間次臥，留給柯嘉月。但柯嘉月現在是長期跟她男朋友同居在外，除了問家裡要錢的時候會回來一趟，基本都混在外面。
也好，柯嘉月不回來的話，她的房間就暫時給綿綿住着。
付歡進來的時候，綿綿已經酣睡了，但是女兒嘴裡嘰嘰咕咕的說着她聽不清的夢話。看到女兒這麼小就經常說夢話，她真的好心疼。若不是孩子腦袋裡裝的東西多，心情受到了影響，怎麼可能半夜做夢？
她知道，綿綿是個很精明的孩子，即使她儘量偷偷的跟柯嘉年吵架，可5歲的女兒依然能清晰的感覺到父母感情的隔閡，以及家裡那片冷清。你以爲孩子還小，什麼都不懂，其實他們真的都明白，會一直記在心裡，日復一日的積累，肯定會出問題。
躺下來，緊緊的把孩子摟在懷裡，偷偷的親着她的額頭。綿綿長得這麼粉嫩漂亮，人見人愛，整張臉除了眼睛遺傳到她以外，其他部分完全就是柯嘉年的縮小版～有時候，看得越久，她會越不甘心，爲什麼，女兒就這麼像柯嘉年，讓她又愛又恨，就算離婚，帶走了綿綿，都沒法徹底擺脫柯嘉年的陰影。
***
次日來到公司，她再次被趙其陽叫到辦公室去。
“歡歡，最近跟江厲行那邊溝通得怎麼樣了？”
“還好。”她想，沒有比這兩個字更適合概括現在他們之間的狀態了吧？
“關於節目的一些環節，他有沒有異議，或者自己的建議？”
“暫時沒有。”
“哦？”趙其陽有些意外，“他那麼有主見的一個人，這次都沒話說？還是，他壓根沒對《秘境》瞭解透徹？你給他看國外原版的視頻了沒？”
“都看了。”付歡清了清嗓子，一臉自信的對趙其陽說，“趙總，這你放心，我現在跟他溝通得很好。他總體的意思，是根據我們的策劃方案來做。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都沒去拍攝現場，對具體的地形都沒概念，就看着幾行文字，他也提不出什麼想法來啊。在我理解來看吧，他是那種擅長臨時發揮的人，說不定到時候去了現場，就有很多‘意見’了呢？”
“我就是怕這一點。”趙其陽說，“他現在倒是保持沉默，到時候開機了，又冒出一堆連七八糟的想法，干涉進度！所以你要跟他把大的方向和環節定好，哪些他可以做到，哪些壓根做不到？還有我們節目中的臺詞，讓他試着先念一下看有沒有那種感覺？說實話我還有點擔心他的表達能力，看他這人有點沉悶又嚴肅，又從不開玩笑，到時候在鏡頭下放不開的話，估計也沒什麼意思……”
“好，我會去做的。”不只趙其陽，連付歡也擔心他的口頭表達。畢竟《秘境逃生》需要的這個主持人不僅僅要具備超強的體能和探險能力、要有良好的外在形象、更要像個導遊那樣口若懸河的介紹途中的景點和感受，最好還要帶點幽默，能夠引人入勝～
可江厲行的背景擺在那裡，總給人高冷、放不下的感覺，要他爲了取悅觀衆而擺出一張溫暖的笑臉、說出親切又逗比的腳本臺詞，想想總覺得畫風不對。
“另外，我這次來還要跟你說另外一項工作。”趙其陽眼睛盯在他的手機屏幕上，對付歡道，“我們節目的戶外裝備贊助商，上週被爆出說衝鋒衣和登山鞋都不防水，帳篷又不防潮，咳、總之質量問題很多，也怪我當時考慮不周，圖它便宜就盲目簽約了。現在我決定終止跟這家戶外公司的合作，重新找個靠譜點的贊助品牌。”
“嗯嗯。”付歡點點頭，心想着找服裝贊助商的工作不是有欄目組的其他同事負責的嗎，跟她說什麼啊？
“我想，既然江厲行也是做戶外的，不如你跟他談一下吧，要他的烈風公司給我們《秘境》的所有工作人員免費贊助戶外裝備——”
“趙總！？”
“先聽我說完……”趙其陽繼續道，“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星光衛視每一檔節目的收視率都很高，廣告價值也是早就得到很多行業廠家認可的。那麼這次，如果烈風可以贊助節目所需的全套戶外裝備，那我們就把《秘境》首席冠名權給烈風公司，並且不收取廣告費！”
“這樣的話，會不會我們有點虧啊？”付歡忍不住問。
“是有點虧，所以還有一點，就是合約上給江厲行允諾的那兩百多萬出場費也沒有了。”趙其陽再給付歡解釋道，“按照星光衛視的廣告報價，要成爲我們《秘境》冠名商，廣告費最少是500萬起，但是現在，我把這個500萬的廣告位免費給了烈風公司，條件只是要他們贊助本次出行的戶外裝備，以及要江厲行也免費出鏡，算起來，虧的還是我們電視臺。你把這一點跟他說透，他不會不答應的。”
“……這。”付歡挺爲難的，她一心覺得，江厲行願意上節目，好像已經下了很大決心，作了很大的讓步，現在還要她去跟他談各種條件啊什麼的，若把他‘惹毛’了，人家乾脆拍屁股就解約了，到時候找誰哭去？
可不管怎樣，趙其陽也是資深的電視人，他經驗豐富做出的決定很少有胡鬧的，還是先去執行吧。
***
她想給江厲行打電話問他現在在哪，有沒有空，可聯想到他那天走的時候，對她態度不是很好，乾脆還是直接坐車去烈風找他。
來到他辦公室門前，剛好他秘書此刻不在座位上，她也就親自去敲他的門了。
“請進。”
聽到他的聲音，她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看到他埋首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她很是輕柔、又帶點笑意的叫了聲，“jason～”
聽到這悅耳的聲音，他內心像過電一般，知道是她，他卻沒有立即擡起頭來，取而代之的還是那張陰沉的臉。
“你在忙啊？”她移步到他面前，再問。
“……”他默默的做了一個深呼吸，擡起頭來望着眼前的她，還是那張溫婉美麗的面龐，那麼生動的一雙眼睛，緊緊的跟他對視着，那深邃的目光，悄無聲息的觸摸着他的心~
她這麼細緻、聰明、恬靜、柔韌……讓他有一種對家的渴望。他曾躺在牀上想象過，跟這樣一個女人一起生活，一定很舒適安心~
縱有太多的不滿，面對她，他還是沒法生氣的，“說吧，什麼事？”
“如果你忙，我就先等等。”
“我可以不忙。”他眼神貪婪的凝着她的臉。
“唔，那好，我就簡單跟你說一下吧。”她在心裡修飾着自己的語言，把趙其陽要烈風免費贊助的意思委婉的轉達給了他。
出乎意料的，聽了她的話，他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卻擡頭問她，“那你來說說，我要不要同意？”
“我來說？”付歡皺了皺眉，“我……站在星光衛視的立場上，肯定是希望你能點頭的。”
“那好，就這樣了~”
“jason？”她難以相信他會這麼爽快就答應她，“你都不認真再考慮一下？”
“有什麼好考慮的，既然你覺得可行，那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她心中一顫，不明所以。
“……謝謝你這麼‘通情達理’。”她沉吟半晌，又道，“既然你現在忙，那我先離開，還是……？”
“就在這裡陪我。”他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幾個字，毫不避諱的直視她，“陪我說說話，或者什麼都不說，就坐在這裡也行。”
“……”她愈加糾結，像是被催眠一般，終究還是沒有離開。
下班的時候，她再次上了他的車。可剛進入副駕駛，她就眼尖的在座椅地下看到一根長頭髮，女人的頭髮，黑長直、可以確定不是自己的。
他坐上來以後，也沒有立即開車，只是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沉寂了一會兒，轉過臉來，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有心事？”
“沒。”她搖搖頭，只是呆呆的盯着車窗前，莫名其妙的回他一句，“我想什麼時候去把頭髮剪短了，到時候去拍節目期間打理起來會方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