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娥蹙眉想了想道:“這位公公,可否讓我同錦兒一同進宮?”說着,張秀娥笑了笑道:“我也許久不曾去拜見皇后娘娘了。”
太監對太師夫人自不敢橫眉冷對,想起來時公主的吩咐,他忙躬身道:“太師夫人自是可以一同進宮的。”
“多謝。”
張秀娥轉身看着白錦安撫道;“錦兒放心,我同你一起進宮。”
白錦感激道:“多謝姨母。”
張秀娥搖頭,道:“傻孩子說啥謝,雲深不在府中,我自是要幫他照顧好你的。”
這邊,白高忠和沈氏得知公主要見白錦,頓時緊張不已。
沈氏緊緊拉着白錦的手,顫聲道:“錦兒,公主咋會要見你啊,那裡可是皇宮啊,娘聽人說皇宮內森嚴可怕,說錯一句話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白錦溫聲安撫道:“娘您別擔心,皇宮內規矩森嚴,但是有夫人陪着女兒,女兒一定會謹言慎行,跟在夫人身邊的。”
有張秀娥陪着白錦進宮,白高忠和沈氏倒是安心一些,但是那裡可是皇宮,是大周國最爲繁華也是最爲森嚴的地方,沈氏和白高忠又怎能放心?
進宮自是要換一件整齊乾淨的衣裳,待張秀娥和白錦換了衣裳後,太監便催促道:“夫人可準備妥當了?”
張秀娥點點頭,而後同白錦一同上了進宮的馬車。
沈氏和白高忠一臉憂心的站在府門外目送馬車緩緩離開,只見沈氏一臉憂心道:“老天保佑,錦兒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
馬車內,張秀娥和白錦坐在一起,張秀娥挑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見一路隨行的人離的遠一些,隨即她將簾子放下,轉眼看向白錦道:“錦兒,你同我說一說回來時,公主可有爲難過你?”
白錦倒是也不隱瞞,這一路上,周凌思最開始的敲打到後來的示好,全部一一告訴張秀娥。
張秀娥聽後,蹙眉緩緩說道;“錦兒,此次公主召你入宮,來者不善,你切記我方纔交代你的話。”
白錦恭敬點頭道:“姨母的話,我謹記於心。”
張秀娥點點頭,她握着白錦的手,面上滿是慈愛溫和之色,溫聲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如今朝中局勢剛穩,而你姨父又曾助過太子,相信皇后娘娘看在太子的面上,也會幫我們。”
安皇后,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想起這人白錦便想起自己的師傅莫娘。
白錦點點頭道:“姨母,我明白。”
“好孩子。”張秀娥擡手摸了摸白錦的頭髮,溫聲道:“等這件事情解決以後,我便求皇后娘娘爲你和雲深賜婚,等你們成親以後,大局已定,相信不會再有人爲難你們。”
白錦點頭,心道只望如此。
馬車很快便到宮門口,馬車不能進宮內,白錦和張秀娥下了馬車,跟着帶路的太監進入宮內後,隨着一行人朝宮內走去。
皇宮內依舊如當初來時,金碧輝煌,青磚白瓦紅牆,看着森嚴肅穆。
這裡雖是大周國最爲森嚴尊貴的地方,卻也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一樣,將宮內的人全部困在這牢籠內。
走了不知多久,穿過幾道半圓拱門,前面帶路的太監停下,轉身朝着張秀娥躬身行禮道:“夫人,前面不遠處便是皇后娘娘的宮殿,奴才這就讓人帶您過去。”
張秀娥神色溫和的點點頭,轉眸安撫似的看了一眼白錦,而後走到太監身前,溫聲道;“公公,錦兒乃是我太師府的人,一路上,還請公公多加照拂。”說着,張秀娥伸手在太監手中塞入了一錠金子。
太監飛快垂眸看了一眼,而後忙躬身道;“夫人放心,奴才定會好好照看這位白姑娘。”
張秀娥點點頭,而後隨着帶路的太監宮女離開。
這太監將手中金子收好,擡眼看向白錦,面色倒不似剛開始那般刻薄,他嗓音尖銳的道:“白姑娘,跟咱家走吧。”
白錦也恭敬有禮,一路上只低頭看着腳下的路,不看,不問,規矩得體,舉止得宜。
太監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倒是也沒有多說。
很快便到了一座名爲儀思殿的宮殿,太監轉身對白錦道;“白姑娘稍等片刻,咱家這就進去稟報。”
白錦福身行禮道:“麻煩公公。”
白錦如此懂禮,太監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異色,不在多說,轉身進入宮殿。
然,太監進去多時,依舊沒有人會迴音。
白錦便只能站在殿外等候,站的時間長了,雙腿自然有些酸澀,白錦擡頭看了一眼宮殿,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不知過了多久,太監終於出來,他道;“白姑娘,公主傳喚你呢,跟咱家進去吧。”
白錦也不多說,面上也沒有多餘的抱怨和怨恨之色,只神色平靜的跟着太監走進殿內。
宮殿內自是極爲華貴,白錦跟着太監進入大殿,停下後,白錦福身行禮道:“民女參見公主,公主千歲。”
少時,上方纔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道;“起身吧。”
白錦起身戳手站在那裡,也不多看。
此時的周凌思身着一襲宮裝,裝扮華麗且美豔。
她出聲道:“白錦,本公主聽聞你曾進過宮?”
白錦眼觀鼻鼻觀心,聞言淡淡道:“回稟公主,是。”
周凌思挑眉,看着白錦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幽幽道:“哦?本公主倒是沒有想到你竟是進過皇宮的。”頓了頓,周凌思淡淡道;“來人,賜座。”
有人搬上一把椅子,白錦倒是也沒有客氣,謝禮後便坐下來。
正巧,她方纔在外面站的腿有些麻了。
周凌思眯了眯眼,看着白錦春見彎了彎,嘴角弧度卻帶着一絲陰毒之色。
有宮女上了茶,周凌思淡淡道;“白錦,本公主今天喚你來,還是要問你一句話的。”
白錦垂眸一臉恭敬之色。
“你可願離開暮哥哥身邊?”周凌思淡淡問道。
白錦神色不動,淡淡回道:“回稟公主,民女不願。”
周凌思暗暗咬牙,雖早已知道白錦是個硬骨頭,可心底還是有那麼幾分怒意。
“很好。”周凌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若暮哥哥知曉你對他如此衷心,他必是十分高興的。”
周凌思本想用衷心二字來羞辱白錦,畢竟在周凌思眼中,只有奴才對主子才衷心。
誰知白錦聽後,竟是點點頭道;“公主英明,二人在一起自是要彼此忠誠的。”
周凌思面色緊繃,眉宇緊蹙,盯着白錦的目光閃過一絲怨毒!
殿內寂靜,周凌思不說話,白錦自是不說話的。
少時,劉嬤嬤從後殿走來,彎身在周凌思耳邊低語幾聲,緊接着就見周凌思眼底飛快閃過一抹陰沉,而後擡眼看向白錦,收起面上陰沉,溫和的說道;“白錦,既然你不識好歹,那本公主便不多留你了,你走吧。”
白錦挑眉,周凌思將她傳入宮內,難道只是讓她殿外多站一會兒,問了一句話,便輕而易舉的將她放行?
這怎麼可能?
依周凌思對暮雲深的心思,還有對自己的怨恨,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或許周凌思對暮雲深沒有多少愛意,但作爲公主的周凌思又怎能忍受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拒絕自己,反而還要娶一個普通的村姑?
白錦起身行禮,道;“民女告退。”
周凌思對着白錦溫和的笑了笑道,目送白錦離開大殿。
直到白錦的身影消失在殿內後,周凌思臉上的笑容瞬間陰沉下來。
她陰毒一笑,呢喃道:“白錦,在這世上恨你,想讓你死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說完,周凌思轉眼看向身邊的劉嬤嬤問道:“皇后娘娘那裡呢?”
“公主放心,奴婢已經安排妥當。”
周凌思點頭,她擡眼目光陰沉的看向殿外,幽幽道;“一定要在她動手之後,你們在行動。”
“奴婢明白。”
……
白錦隨着帶路的太監穿過亭臺樓閣,朝外走去。
不多時帶路的太監停下腳步,他轉身看向白錦,笑了笑道:“白姑娘,再往前走不多時,便是皇后娘娘的宮殿,你在就殿外等候太師夫人吧。”
這意思便是不準備帶路了,顯然,這是周凌思的意思。
白錦提起警惕,擡眼看着太監福身行禮,恭敬道:“多謝公公。”
這位公公乃是周凌思宮內的,顯是奉命行事,不管白錦說什麼,自是不會幫助白錦。
然他方纔收了張秀娥的金子,在越過白錦身邊時,太監忽然停下腳步,飛快道:“白姑娘要小心一些了。”說完,太監躬身快步離開。
白錦擡眼看向前方,吁了口氣。
她就知道周凌思不會無緣無故將她傳如宮內,好在她一直心生警惕,如今有了那太監方纔的話,便可知這一路上必不會太平了。
好在此時不是她一人在宮內,雲深和高太師都在宮內,還有太師夫人……
深深吸了口氣,白錦朝着前方走去。
一路上,白錦也碰到路過的宮女和太監,但這些人全部都是面無表情,身體微躬,目不斜視,快步離開。
這些人好似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不言不語,只低頭做事。
華麗肅穆的皇宮內,將這些人全部困於此地,讓他們失去了自由和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