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深身形一頓,微點了點頭道,一雙如墨般的眼眸深深的望着夜空。
蕭三爺和暮雲深這一趟出來,可謂是十分順利,要比他們預計的時間提前了兩個多月,這也是他們運氣好,
半月前,在他們行船前往目的地時,半路上遇到一對被水匪追繳的船隻。
那船隻上跑生意的是個年約五詢的老生意人,他做生意這幾年都順風順水,本來想着做完這最後一次,他便金盆洗手,再也不出海做生意,誰知道這最後一次就給他遇到了水匪。
他們慌不擇路逃難之際,險些被水匪殺死,便正好遇到暮雲深他們的船隻。
因爲是有水匪追殺,那老闆的一船的人早已是嚇的魂不附體,站不起來。
而暮雲深和蕭三爺在來之前已經研究好了這水路的行程,包括,哪裡最容易遇到水匪,那裡又可以輕而易舉的躲過水匪的追殺,或者,實在逃不了,他們行船到什麼地方,同水匪纏鬥,勝算纔會大。
暮雲深他們沒有見死不救,將那老闆的一船人和一船貨物搬到他們的船上後,暮雲深便吩咐着船手往另外一條路線開,最後,他們也成功躲過了水匪的追殺。
那老闆年紀已大,得知自己一船的人命被暮雲深他們救了後,當下就跪下來謝恩。
如他這般的年紀,最是惜命,也因爲此,他纔要不惜一切也要好好的感謝救命恩人。
那老闆將他做進來的貨物以低價轉手賣給了暮雲深他們,只道他這一次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老天開恩,既然暮雲深他們也是去南方鎮進取貨物做生意,倒不如他將他的貨物直接以低價賣給暮雲深。
暮雲深和蕭三爺沒有想到這位老闆會這樣做,在他們看到這位老闆所進的貨物後,更是連連驚歎。
只因這位老闆是個跑生意的老手,所以他進到的貨物都是頂好的,就他進來的綢緞,那都是南方鎮最爲出名的雲秀錦緞,觸手光滑如絲。
據這種綢緞,一般生意人去了那邊,若是沒有認識的人,或者不是個老手,是根本買不到的。
這麼好的貨物以低價賣給暮雲深他們,暮雲深又怎好意思收下?
而蕭三爺自是尊重暮雲深的意思。
這位老闆見暮雲深不收,便嘆息一聲,只道他做了一輩生意,所掙來的錢已是很多,且孫後輩也是花不完。
他之所以跑這一趟,只是因爲覺得年紀大了,只想在做最後一次,誰知道會遇到水匪,還險些丟掉了性命。
比起性命,這些貨物和黃白之物又算得了什麼?
這位老闆再三感激,且執意要將貨物低價賣給暮雲深他們。
到最後,暮雲深倒是也不再推辭,不過給這位老闆的錢,卻是適當的。
畢竟這位老闆一船的人都冒着危險去進貨物,這價錢也應該給的公道。
更何況,就這些好的貨物,他們帶回去,轉手在賣,所掙來的錢,絕對要比這個多的多!
路上因爲出現這個插曲,打亂了暮雲深他們的行程,所以他們要比預計的時間要早回來兩個多月。
蕭三爺和暮雲深了幾句話,知道他心中思念佳人,便也不再多,只道:“天色晚了,海風鹹溼,你早些歇息。”
暮雲深點點頭道:“你也是。”
蕭三爺轉身進了船艙,暮雲深挺拔的身影依舊站在甲板上,未曾動過分毫。
看了一會兒夜空,只見暮雲深嘴脣微啓,低聲喃喃道:“錦兒,你現在可歇息了?”眼中卻是無盡思念。
過了一會兒,只見暮雲深伸出右手,探向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似乎這樣,便可以觸碰到他心中思念的人。
同一片夜空,不同的夜色,夜空中卻都有一顆最亮的星星。
白守義已經去歇息,而白錦依舊站在屋門前,仰頭望着夜空。
她望着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那亮光雖弱卻極爲溫柔,就如那人望着她的的如水目光。
白錦緩緩伸出手,探向夜空中最善良的那顆星,低聲喃喃道:“暮雲深,你可歇息了?”頓了頓,白錦溫柔一笑,低聲道:“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可等着你呢。”
此時此景,海風呼呼。
暮雲深的心忽然悸動一下,他望着那夜空中閃亮的星,面上帶着思念卻溫柔笑起來,他道:“錦兒,等着我。”
……
第二日,白守義和蕭黎在家中吃了早飯,便要快些趕到鎮上去私塾。
白高忠和沈氏正好要去鎮上賣醋,便拉着驢車馱着白守義和蕭黎去了鎮上。
白守義離開前,沈氏和白高忠心中自是不捨。
不過好在,白守義雖然離開家,卻還在鎮上,而且還是給人當書童,去私塾唸書,沈氏再不捨也知道輕重。
她硬塞給了白守義一些碎銀,還給他拿了一些剛洗乾淨的衣裳,並且囑咐白守義好好照顧蕭黎少爺,好好聽先生講課。
白守義自是一一都答應下來,不過沈氏給的銀,白守義卻沒有拿。
他現在在蕭宅可是有月銀的,又怎能要爹孃的辛苦錢?便將銀給推回來。
沈氏和白高忠心中感動,知道白守義是個懂事的,不過沈氏心中擔心白守義,只想着有銀傍身才好。
白守義卻是怎麼也不接,最後還是蕭黎話,只道白守義在蕭宅吃住都不用操心,若是他用銀,蕭宅也會蕭黎月銀,即使白守義有啥着急用的,他們蕭宅也會給白守義的。
有了蕭黎的話,沈氏和白高忠爲難一陣後,才終於歇了心思,不給白守義銀了。
不過離開前,沈氏和白高忠還是對蕭黎和蕭宅好好的感謝一番,只道日後若是有機會能見到蕭三爺,一定要好好表示謝意。
待白守義和蕭黎離開後,沈氏和白高忠又目送了一會兒,這才趕到賣醋的地方。
而這一邊,白守義同蕭黎走在一處,卻是真心感謝道:“蕭黎,真是謝謝你,你比我會話,你幾句,我娘就聽你的話了。”
蕭黎自是笑的得意,他哼了聲道:“那是自然,伯母喜歡我。”
白守義嘿嘿一笑:“是,我娘喜歡你,那以後我回家的時候,你便同我一起去家裡吧。”
蕭黎一愣,腳下一頓,轉眼看向白守義。
白守義見蕭黎不回答,便問道:“咋了?你不願意?”
猶豫一瞬,蕭黎撇過頭不看白守義,頓了頓才道:“那我發發慈悲,日後就陪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