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包裡裝的,赫然是一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
是,國公府不缺錢,周氏和閆景弘名下也有不少產業,要說差這一千兩銀子真不至於,但一般紅包,尤其是給像明楓這樣不過五六歲的小孩子的,逢年過節親近的人給個一二百兩便差不多,其他的二十兩五十兩都有,畢竟是小孩子嘛,給了也都是由父母幫着存起來,沒必要給太多,閆明楓在出生時國公府便單獨給他準備了不少私產,平時長輩們給的就是一點心意,一旦祝福。
洛錦繡這個,確實讓人驚住了。
“這是不是太多了,我們……?”周氏遲疑地問道。
閆景弘卻想了想,道:“既然是錦繡的一片心意,就收下吧。”
“這合適嗎?”周氏皺眉道。
閆景弘笑了笑,“不然你還想退回去?我可從沒聽說有人收了紅包還退回去的,你就不怕被誤以爲是不願意接受錦繡對楓兒的祝福,不把她當自己人看?”
周氏忙道:“怎麼會!你可別亂說,錦繡這麼好的人,我自然是當她當親人對待的。”正因爲當自己人,纔不想讓她如此破費啊。
閆景弘脫下外衣走到牀邊坐下,拍拍她的肩膀,半開玩笑道:“既然如此,就收下,反正錦繡賺了那麼多銀子,過年高興,給小輩多點零花又沒什麼。”
周氏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嗔怪,瞧他這話說的,好像故意沾錦繡的便宜似的,不過她也知道他只是故意這樣說讓她寬心,低頭看看手裡的銀票,心裡一鬆,也不再多想,小心地放到了專門存放明楓名下產業以及銀票等貴重物品的木盒內。
初二,嫁出去的閆景嫺和其夫婿相攜回孃家,還帶着他們纔剛兩歲的女兒。
和昨天一樣,洛錦繡對這個軟萌肉呼呼的表現出了很明顯地喜愛,不但給了和閆明楓一樣的紅包,還抱在懷裡這兒捏捏,那兒摸摸,小聲地問她一些能聽得懂的問題,比如‘知不知道我是誰?’‘在家裡有沒有吃好吃的’‘乖不乖’等等等等。
男人們都在另一邊說些他們感興趣的話題,而女眷們則被徐氏領着在她的院子裡說話。
這會兒世子夫人和三夫人們在說的話題和洛錦繡還多少有點關係。
“年前聽說有好幾家之前一直待字閨中的小姐都訂了親,年後沒多久怕是京中就要辦不少喜事了。”可別以爲大戶人家的夫人就不像平頭百姓一樣八卦了,她們有錢有閒,平時什麼事都有人伺候着,才更需要這些八卦來打發時間。
三夫人笑呵呵地看向正把小芝瑤的小胖肉捏在手裡把玩的洛錦繡,道:“說來那幾家的小姐我之前也見過,都是容貌上不太出色的。”諸如膚色黝黑,或者臉上漲了斑,皮膚乾燥氣色差等等很多問題。
“她們似乎都用了‘錦繡緣’的脂膏。”
一提到自己的鋪子,洛錦繡這才稍微擡起了頭。
其他人也來了興致紛紛豎起耳朵,閆景淑雙眼發亮地開口道:“我知道了!她們之前一直沒定下親,應該是沒找到讓她們家滿意的婆家吧。”更準確說,是她們看中的人家看不上她們家長得不出挑的女兒。
“然後她們用了表嫂的脂膏以後,是不是都變美了,所以這麼快就找到了夫婿!?我說的對不對!?”
三夫人戳了一下女兒的額頭,好笑道:“就你機靈,不過確實是被你說中了,錦繡那兒的脂膏,誰用誰知道,效果可是一等一的。”
“說起來,前兩天到路家來拜年的人當中好像就有一個吧。”閆景嫺忽然道:“當時我看見劉家的那位小姐確實比以前好看了許多,氣色更好了,看着也更白了,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一白遮百醜嘛,何況劉家小姐只是皮膚黝黑,長得並不算不好看。”
其他幾個見過劉家小姐的人也很認同這一點,劉家小姐確實不難看,而且本身很有才華,性格也好,偏偏京中那些世家的人卻揪着對方皮膚黑的一點各種嫌棄,以往她們參加一些賞花會茶會之時,沒少聽一些誥命夫人們明着暗着嘲諷劉夫人。
也就是劉夫人脾氣太軟,換成是她們,非得讓那些人把吐出來的話都吞回去不可。
不過真要是劉家小姐投生到國公府,估計也沒幾個人敢說那些討人嫌的話。
“如此說來,錦繡還算是給那幾家變相當了一次紅娘,得讓她們給你包個大紅包才行啊。”世子夫人打趣道。
洛錦繡笑了笑,“哪還用特意包紅包,如果是當真因爲脂膏讓她們覓得了良緣,爲了繼續保持容顏,以後肯定還會更加支持‘錦繡緣’的生意,多讓我賺點便已經是回報了。”
只是,只因爲對方的容貌有所提高才和對方成親,這樣的男人,說實話,她是不怎麼看得上的,也怕其中一些人便是成親後也少不得再看上其他長得好的女子。
但也有可能以前不怎麼起眼的人,透過提升了顏值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進而發現本身性格上的美好,再喜結良緣,這種她還是會由衷地祝福那些人能夠婚姻美滿的。
開個鋪子還能變相給人保媒拉縴,也算是一種功德?
女眷們一邊說着誰家的夫人和自己關係不錯,到時候要去套杯喜酒喝,說着說着,話題又開始延伸到了誰誰家的媳婦年前生了個兒子,等年後那家人肯定會大擺筵席;誰誰家的女兒嫁的不是良配,前些日子大吵一架回了孃家,怕是這個年都不能過好。
又有人說,誰誰家的兒媳嫁過去好幾年了肚子一直沒動靜,被婆婆刁難,而她的夫君也因此埋怨,流連在其他侍妾院子裡,先讓妾室懷上了孩子等等。
最後這種情況是國公府的人都很厭惡的,卻又是大部分大戶人家的常態,司空見慣,並且習以爲常,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這次提起這個話頭,徐氏和世子夫人等卻同時心中一動,昨天傍晚後世子夫人和三夫人便找到了徐氏說了她們之前想的事情,順便也徵求意見,這事她們方不方便關心一下,還是不要多加過問?
當時徐氏沒有明確說什麼,此刻,看着洛錦繡看小芝瑤的樣子那麼寵溺,便開口道:“錦繡啊,算起來你和景灝成親也有些日子了吧。”
世子夫人和三夫人一聽這話茬,就知道婆婆的意思了,也忙打起精神來。
洛錦繡狐疑地點頭,“是啊,有兩個年頭了。”
徐氏看向小芝瑤,“看你如此喜愛芝瑤的樣子,就不想自己也生個小棉襖帶在身邊?當然了,若是更喜歡兒子也沒什麼,就是男孩都比較調皮搗蛋,養起來更費神。”
咦咦?這怎麼冷不丁說到孩子的話題了?
再一聯想第一個問題,以及大舅母和小舅母那既想開口又存着顧慮的樣子,瞬間恍然,隨即就覺得有些好笑,還有點暖心。
“您是想問,怎麼我和景灝成親這些日子了,肚子還沒有動靜對吧?”洛錦繡相當直接地道出了徐氏的用意。
徐氏的表情倒是沒怎麼變,但其他人卻面色各異,世子夫人和三夫人怕她誤會,立即解釋道:“錦繡,你可別多想,我們並不是催你什麼,我們家不管你生男生女,或者不生,都絕對不會怪你的。”
“是啊,錦繡,我們只是有些疑惑才問問,你如果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周氏和吳氏兩個人當中吳氏最是能理解這一點,她過門也有兩年了,但至今還沒能給閆景裕生個一兒半女,國公府的長輩們沒有一個爲此責怪她,給她壓力的,反而經常怕她多想,會有意無意地讓她放寬心。
因國公府的家規在,閆景裕也從沒想過要納妾。
再往上數,在軍中當將軍過年都沒有歸來的國公府二老爺閆君銳,和其已故的夫人也只生了閆景嫺一個女兒,這要是在其他官家,女兒一旦嫁出去,就相當於二房絕了後,肯定會讓閆君銳納妾再生一個兒子出來,但同樣老國公和徐氏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想法。
要不怎麼京城許多世家的人都道,能嫁到國公府當媳婦的,那都是上輩子積了大德的,被多少人羨慕嫉妒呢。
“我知道你們只是出於關心。”洛錦繡笑眯眯道:“有一點你們雖然沒問,不過我也可以先說一下,我和景灝的身體都沒有任何問題,想要孩子肯定能要的。”
衆人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確定她不只是安慰她們,也沒覺得不高興,才稍微放鬆下來,年紀最小的閆景淑最先問道:“那怎麼到現在還沒生一個來玩啊?”
洛錦繡嘴角一抽,無奈地看她。
果然是還沒嫁人的小妮子嗎,生孩子就是爲了玩?
雖然,她現在抱着路芝瑤一個勁的抖,看上去確實和玩沒什麼兩樣。
“首先,我得提醒你,生孩子可不是你說想生馬上就能生得出來的。”洛錦繡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