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戰術準備
“講一下。”
“這一次的作戰任務,地點是格魯吉亞烏什巴山附近。”
“當地爲高原高山地形,平均海拔4100米,常年積雪覆蓋,氣候環境惡劣。”
“基於地形、氣候及邊境敏感因素考慮,我們無法在當地使用任何空中載具支援,包括投送、撤離都只能使用當地組織提供的普通民用載具。”
“同時,我們沒辦法繼續使用熟悉的槍械,因爲HK416的低溫適應能力相對比較差。”
“爲了保證穩定性,我們要在未來10天裡進行突擊訓練,換裝AR-70、G36突擊步槍。”
“狙擊步槍方面,我們使用AX308狙擊步槍,搭配M107反器材狙擊槍。”
“機槍不做調整,仍然可以使用M240、M249或其他俄系機槍,機槍手按自己的習慣挑選。”
“防護用具方面,因爲我們很可能要在雪線上作戰,所以攜帶裝備重量越重,行動就越困難。”
“重型防彈衣很可能要被放棄-——你們有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話音落下,聚集在作戰指揮室裡聽陳沉做簡報的幾人都皺起了眉頭。
事實上,對他們這支隊伍來說,厚重的防護在很長時間裡都是他們最重要的安全感來源,這種屬性就好像烙印一樣,早就已經刻在了他們的本能裡。
哪怕是在行軍壓力極大的時候,也基本沒有人會拋棄防護裝備。
因爲他們都知道,能扛住哪怕只有一槍,都是生與死的差別。
所以,現在陳沉說要拋棄重型防彈衣,沒有任何人能立刻表態。
他們的思路是顯然的,那就是在不拋棄防護強度的前提下,儘可能地降低重量。
“實在不行,減一點配件吧。”
“護襠、護頸什麼都可以拋棄,只防護重點部位?”
石大凱首先開口問道。
“可以是可以,但減重重量有限。”
陳沉搖搖頭,看向其他人問道:
“別的想法呢?”
短暫的沉默之後,鮑啓舉手問道:
“沒有空中載具支援,那無人機呢?”
“無人機可以,超近程偵察無人機沒問題。”
“不是。”
鮑啓搖搖頭,繼續說道:
“我說的不是超近程無人機,是運載無人機。”
“在雪線上作戰,負重問題影響最大的階段不是戰鬥階段,而是作戰轉移階段。”
“這個階段,雙方發生直接衝突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我們可以在這個階段削弱防護快速轉移,然後在進入戰鬥之前重新裝備部署。”
“如果有無人機支援,哪怕沒有直升機,我們也可以保持高機動性.”
“問題是,什麼無人機能在4000米海拔上起飛?”
陳沉打斷了鮑啓,搖搖頭說道:
“4000米山地上的空氣已經開始變得稀薄了,現階段有的無人機基本都沒辦法適應這個海拔。”
“而且無人機體型過大的話,我們的運載也會變得困難-——不僅僅是運載,光是把它送到格魯吉亞都很困難。”
“不切實際.”
“沒有不切實際。”
鮑啓反過來打斷了陳沉,隨後說道:
“我在HK幾個月,我瞭解到,北方已經出現了專業化的植保無人機,載重量可以達到30千克,自重才60千克,體積也不大。”
“就算在高原上動力削弱,載重20公斤也沒什麼問題。”
“最重要的是,我們不需要攜帶運載。”
“從地圖上來看,烏什巴山距離最近的低海拔城鎮纔不到3公里,無人機完全可以從城鎮起飛,遠距離接應。”
“基於這個策略,我們可以準備兩倍、甚至三倍於作戰人員數量的無人機。”
“轉移過程中裝備可以直接拋棄,等待無人機空投。”
“在編組飛行的情況下,一個人至少可以操控5臺無人機,人員安排完全不是問題啊。”
確實。
鮑啓所說的一切邏輯都非常合理,甚至已經超越了這個時代普通人的認知。
無人機編組飛行,依託前沿出發陣地對前線進行多梯次物資補給,協助一線人員轉移,這哪怕在2024年,都還是相當先進的戰法和理念。
並且,編組飛行的技術實現難度也不算大,可操作性也很強。
按照理想情況去計劃,這完全是可行的。
可問題是,這個策略有三個死穴。
第一,那麼多無人機,怎麼運到格魯吉亞去?
第二,那麼多無人機要部署到作戰區域附近,怎麼不引起那些經驗豐富的ISA特工的注意?
第三,在穩定性不能得到百分之百保證的前提下,這個計劃萬一失敗,他們還來得及啓用備份方案嗎?
陳沉眉頭緊皺,開口說道:
“我先問第一個問題。”
“這次作戰任務預計參與人員是12人,按照你的計劃,那就要至少準備24架無人機。”
“這些無人機怎麼運到格魯吉亞?”
鮑啓微微一笑,回答道:
“老大,我知道你下一個問題是什麼了。”
“我可以同時解決你兩個問題。”
“我剛剛查了,烏什巴山是格魯吉亞境內的著名旅遊區,雖然沒有滑雪場之類的大型設施,但遊客還是不少的。”
“既然有遊客,就一定有旅行社。”
“既然有旅行社,就一定有管理部門,或者其他運營公司。”
“他們難道就沒有巡視需求嗎?”
“我們可以以安全巡視無人機、雪崩救災無人機的名義向格魯吉亞出口無人機,然後由當地公司接收部署。”
“我們需要做的,只是提前在那邊搞定一家公司-——我覺得以小魚姐的能力,搞定這件事情應該不算困難吧?”
好傢伙,你還叫上姐了?
陳沉忍不住有些好笑,但轉念一想,好像還真他麼可行!
10天時間,做完這件事不說綽綽有餘,應該也是夠了。
最關鍵的是,這個計劃確實不太可能引起注意。
只要細節處理好,不要刻意地去大張旗鼓,誰會在這種時候去注意一批平平無奇的無人機採購訂單?
在真正動用之前,它們甚至可以先飛幾次,反向消除掉敵方的警惕性。
完全可以試試。
陳沉緩緩點頭,開口說道:
“理論上可行,我來溝通。”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備用方案了”
“等會兒。”
石大凱舉手示意發言,隨後略有些疑惑地問道:
“如果已經確定無人機能上去.”
“那我們爲什麼要用無人機給自己投送裝備,而不是往他們頭上扔凝固汽油彈呢??”
與此同時,另一邊。
唐尼·戴維斯坐在自己位於北卡羅萊納州的臨時落腳點內,而他的對面,則是已經許久沒見的曾經的戰友。
與其他三人相比,他的表情相當輕鬆,甚至輕鬆到都讓其他三人有些不解的程度。
喝下杯中最後一口單麥威士忌之後,他看向坐在最靠近他的位置的男人,開口說道:
“威爾,你爲什麼不喝酒?”
名叫威爾的男人搖了搖頭,反問道:
“唐尼,你真的還喝得下去?”
“任務的簡報我們都已經收到了,很明顯,上面就是想要殺人滅口。”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總統的意思-——事實上,他就是想在大選之前解決我們這個隱患。”
“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無非就是忌憚於其他幾個人在格魯吉亞建立的情報網罷了。”
“這種情況下,伱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裡喝酒?”
“我沒辦法理解你的思維大概這就是我始終做不到你的高度的原因吧。”
聽到威爾的話,唐尼·戴維斯嘆了口氣。
隨後,他微微點頭說道:
“沒錯,這就是你永遠無法取代我的原因。”
“你看問題往往只看到一面,卻看不到更重要的另一面。”
“.那我想讓你告訴我,另一面是什麼?”
威爾表情帶着些惱怒,他重重地把酒杯拍在桌子上,繼續說道:
“我不覺得這件事情還會有什麼另一面,他們只不過是想讓我們送死。”
“如果我們不去,他們就會以不服從命令的理由幹掉我們.”
“你覺得他們會那麼蠢嗎?”
戴維斯諷刺地笑了笑,隨後說道:
“不服從命令?你想的也太簡單了。”
“你從來都看不到問題的本質,不管用什麼理由,只要我們被幹掉了,那麼,那顆定時炸彈就一定會被引爆。”
“這是個非常簡單的判斷邏輯,根本不需要摻雜任何其他理由。”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哪怕你們選擇拒絕,也仍然可以安安穩穩地待在你們的位置上過完這一生。”
“只不過,我們必須要去,而他們也知道,我們必須要去。”
“爲什麼?!”
威爾立刻擡起頭,提高聲音問道:
“我憑什麼要去?我已經是個三十歲的老兵了,我沒必要再去戰場一線。”
“我可以去過退休生活,我也可以”
“你可以什麼?你難道忘了白玫瑰行動到底是在幹什麼了嗎?”
戴維斯猛拍桌子,厲聲問道:
“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這個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到底是因爲誰嗎?”
“你難道不知道,這個秘密遲早會被引爆嗎?”
“你難道不知道,中東的環境已經不可逆轉地發生了鉅變,而引爆這個秘密的契機已經在不斷靠近了嗎?”
“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他們給我們的機會,而不是審判嗎?!”
一連串的質問下來,威爾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時之間,他甚至都沒能理解戴維斯的意思。
但很顯然,其他兩人聽明白了。
房間裡安靜了片刻,隨後,坐在威爾右手邊的男人開口說道:
“戴維斯是對的。”
“我們必須要解除掉那堆炸藥的引線了。”
“在過去幾年,這根引線確實讓我們活得很好,可問題是,有人已經漸漸開始不在意那堆炸彈引爆與否了。”
“這不是陰謀,這是擺在桌面上的明牌。”
“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要去。”
“只有幹掉了其他人,我們才能好好活下去。”
“如果任由他們.”
“但那明顯是一個埋伏!”
威爾再次打斷道:
“他們一定在那裡佈置了其他力量,只要我們一現身就會遭受致命打擊,我們根本就沒有生還的機會!”
“怎麼可能?”
聽到威爾的話,戴維斯忍不住有些好笑。
“我們這次任務總計出動3支小隊,整整18人。”
“我想問問,有哪一股力量可以在瞬間把我們全部幹掉?”
“難道是俄羅斯嗎?”
“別開玩笑了,在其他事情上,總統或許會跟俄羅斯合作。”
“但是與白玫瑰行動有關,你以爲總統是蠢貨嗎?”
“.或許是我們自己人呢?”
威爾再次反問。
“沒有可能。”
戴維斯搖搖頭,回答道:
“你說的是對的,那裡一定有埋伏。”
“甚至我都知道埋伏可能會是誰、是哪支部隊。”
“但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以我們的力量,完全可以把他們全部幹掉,然後全身而退。”
“你才脫離一線部隊一年半,難道你就已經忘記怎麼去戰鬥了嗎?”
“.我沒有。”
威爾終於低下了頭,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說道:
“我只是不想再去冒不必要的風險了。”
“但我們的人生本來就是在不斷地冒險。”
戴維斯伸手拍了拍威爾的肩膀道:
“不如我來跟你說點好消息。”
“總統的目標本來就不是單純地處理掉那根‘引線’,還要處理掉我們的敵人。”
“所以這次行動,格魯吉亞軍方會給予我們充分的配合。”
“9架蘇-25KM、4架米-24V,全部歸我們調用。”
“同時,陸軍會派出第比利斯技術偵察營配合我們行動。”
“我們火力充足,信息充足,人手充足。”
“我不知道我們怎麼會輸,這是個陷阱,但既是針對我們的,也是針對他們的。”
“誰能活下來,誰就能活下來。”
戴維斯說了一句廢話,但這一刻,沒有人會認爲他說的是廢話。
就連威爾也終於點頭。
沉默良久之後,他再次開口道:
“你說服我了——應該說,是我想清楚了。”
“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我們那個可能的對手,到底是誰?”
戴維斯看向威爾,鄭重回答道:
“東風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