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這一路上的四處尋找,看似不經意,其實很費心神。
楚牧峰不能假手他人,只能是靠着自己雙眼去搜索。但金陵城這麼大的地方,每處街道不管是繁華的還是偏僻的,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你想要找到夏目櫻春留下的信號,無疑是難上加難。
最重要的是,楚牧峰也不敢肯定夏目櫻春真的有機會留下信號。
時間急迫,行蹤受限,夏目櫻春就只能是留在隱藏點中,沒有機會做其他事。
傍晚六點多。
夕陽已經西下,黑沉沉的夜幕籠罩整個城市,簡單填飽了肚子的楚牧峰便果斷放棄了尋找線索的想法。
這條道路走不通的話,就要另闢蹊徑,不能一根筋地走到底。
“黃包車!”楚牧峰走到路邊揮了揮手。
“來了來了!”
一個黃包車伕立即拉着車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拉車的是不高不矮,脖子上繫了個毛巾,笑容滿面,低頭哈腰的中年男人。
他衝着楚牧峰態度十分謙卑的說道:“先生,您要去哪兒?”
“中央警官學校!”楚牧峰淡然說道。
“好嘞!”
隨着楚牧峰坐上去,黃包車就開始向前跑起來,只是跑着跑着,楚牧峰的雙眼不由微微眯縫起來。
因爲要是正常的情況下,所有黃包車車伕都會走那些最方便最快捷的路線,但眼前這位卻不是這樣。
他一開始還走在大街上,可隨後竟然拐進了一條小巷中。
漆黑的小巷沒有路燈,安靜得近乎死寂,就連狗叫聲都沒有。
不對勁!
“師傅,你確定這條路是去中央警官學校的嗎?”楚牧峰暗暗戒備起來,很隨意地問道。
“肯定錯不了!”
黃包車伕一邊跑,一邊很自然地張嘴就回答道:“這條小巷就是通往中央警官學校的,我走過很多趟了。”
“這不是天黑了嗎?瞧着您也是有點着急想要回去,我就想着抄個近路。先生,您就放寬心吧!”
“成,你知道路就行。”楚牧峰微笑着回答。
眼瞅着前面一個拐彎,黃包車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就在這時,楚牧峰果斷地抓住這個間隙,沒有一點猶豫的意思,雙手一按座位,雙足發力,蹭地就從車上跳下來,然後便沿着來時的方向狂奔。
“八嘎!”
做夢都沒有想到楚牧峰會這樣做的黃包車伕短暫的愣神過後,喉嚨中發出一聲咒罵。
在聽到這個話音的剎那,楚牧峰就確定了自己的猜疑是沒錯的。
這個黃包車伕果然有問題。
他竟然是島國人。
這個島國人假扮車伕,必然是有所圖謀,看來夏目櫻春留下的字條中的防暗殺的確是給自己的警示!
這幫傢伙真是膽大妄爲,在金陵城中就想動手,要自己的命嗎?
他們又是誰的人?是蛛組的?不可能,蛛組的已經全軍覆沒,那就是營救蛛組的後手?或者是高達商會的報復?
砰砰!
這些念頭在楚牧峰腦海中閃電般閃過,但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後。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鬼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是隻有前面是陷阱,還是說在過來的路上也安排下了殺手,要是說後者的話,自己必須要小心謹慎了。
“八嘎!”
滿島真介惡狠狠地吼叫了一句,在巷子拐角處等着的他,眼睜睜看着楚牧峰靈活地跳下黃包車就逃走了,心裡面那個怒啊。
“爲什麼會這樣?他怎麼發現的?該死的傢伙,我都已經準備成這樣,好不容易抓到這個機會,你還想逃走,做夢!”
“給我上,殺死他!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殺了他,不要讓他逃走!”滿島真介站起身來,從藏身處便開始向前追過去。
緊隨着他的死士丙也開始奔跑起來。
拉車的死士乙扔下車,掏出手槍來就追趕,邊追邊開槍射擊。
不過可惜的是,這條巷子到處都有着拐彎,加上楚牧峰跑的是蛇形,根本沒那麼容易射中。
從進來到現在,差不多幾百米距離,因爲不知道對方一共有多少人,所以楚牧峰沒有選擇反擊,而是先選擇逃到大街上。
只要這幫傢伙趕追出來,那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
心裡暗暗計算着,楚牧峰雙腿像是裝了噴氣裝置似的,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地向前飛奔。
就在他衝向巷口的時候,忽然間捕捉到前面有着一道黑影迎面撲過來。
不對!
明知道後面有人開槍,這時候只要是正常人,就沒有說誰會不逃,又怎麼可能趕過來呢。
很顯然,這個傢伙也是殺手!
楚牧峰都沒有多想,幾乎是本能的做出判斷,而在做出判斷的瞬間,他便毫不猶豫的將旁邊的一個破筐子抓起來,隨即猛得丟出去。
在夜幕的遮掩中,前面的人哪裡能分辨的清楚黑影是人還是筐子,下意識的就開始開槍。
這麼一開槍就暴露了。
“八嘎!”
開槍攔截的是死士甲,他負責收網,堵死楚牧峰的後路。
只要楚牧峰沿着原路返回,他就會出手截殺。
只不過他也沒想到飛過來的竟然是一個筐子,怒聲喝叫了聲,剛想要繼續射擊時,卻是已經太遲了。
咔嚓!
飛撲過來的楚牧峰早就算計好時間和距離,又怎麼會給對方再繼續開槍的機會,閃電般的就鎖住對方咽喉,手腕狠狠掰動間,直接將對方的喉骨給捏碎。
敵我形勢不明朗,怎麼還能手下留情,自然是要下死手了。
緊接着楚牧峰便閃過身來,藏在旁邊的拐角處。
“副會長,他死了。”
“追,給我繼續追!”
三個人追過來,看到倒地死掉的死士甲後,滿島真介滿臉怒意冷聲喝道。
只是這次他卻是沒有機會再追了,就是這麼一個停頓的瞬間,楚牧峰便從藏身處出手了。
砰砰!
精準的兩槍射出,分別將死士乙和死士丙給幹掉,兩人都是眉心中槍,一槍斃命。
滿島真介看到這樣的情景,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他完全沒想過三個死士就這樣輕而易舉就被打死了。
在他心中,三個死士都是很厲害的角色,都是高達商會特意培養出來,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這死的未免有些太冤枉了吧?
但現在的關鍵不是這個,而是他該怎麼辦。
滿島真介扭頭就要逃走的時候,又是一槍響起,這次沒有命中眉心,而是直接打穿了他的右腿。
隨着慣性他一下子撲倒在地,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哀嚎起來。
小巷中那股血腥味道愈發濃烈刺鼻。
“原來是你!”
等了片刻,楚牧峰確定沒有其他暗藏的殺手後,這才從黑暗中走出來,看着面前在地面上拼命往前爬動,神情惶恐的滿島真介,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竟然是高達商會的副會長。
他居然敢帶頭偷襲暗殺自己。
這是因爲什麼?是覺得自己已經發現了織田武平的行蹤,所以說想要殺人滅口不成?
可那樣的話解釋不通,爲什麼?因爲這事已經說給江聲知道,整個情報科的人都清楚,你就算是殺死我也是於事無補,除非你不是因爲這個原因。
“楚牧峰,你敢殺我們高達商會的人,你知道我們的身份,還敢這樣做,你惹了大麻煩了!你會引起外交問題的!”
滿島真介眼瞅着沒有辦法逃走,就停止爬動,靠着背後的牆壁坐着,眼神充滿憤怒和憎恨地瞥視過來,喘着粗氣叫道。
“呵呵,外交問題?”
楚牧峰翹起脣角,隨意吹了吹槍口,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覺得我會害怕外交問題嗎?”
“你都要殺我,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滿島真介,你現在該考慮你的生死了。說說吧,爲什麼要刺殺我?”
“因爲你該死!”
滿島真介一邊右手緊緊捂着腿上的槍口,想要堵住傷口阻止流血,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要不是你的話,我們高達商會的煙土會被查封搗毀,都是你害我們損失慘重,你說你不該死嗎?”
“只是這個原因?”楚牧峰眉角微挑。
“這個原因難道還不夠嗎?”
滿島真介也沒有想要否認的意思,都被抓了現行,再說那些否認的話就顯得沒意思。
你擋了我的財路,就是我的死敵,殺你又如何?
況且我是島國人,除非你楚牧峰真的膽大包天,不然還真敢殺我不成?
這刻的他似乎忘了,就在不遠處便躺着三具冰冷的屍體,雖然是死士,也同樣是島國人。
“你不是因爲織田武平才動手的嗎?”楚牧峰忽然間語出驚人地問道。
“織田武平?”
滿島真介猛地聽到這個名字,滿臉茫然道:“什麼織田武平,你說的是誰?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我也不是因爲他動的手。”
“這麼說你是不知道織田武平是誰了,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沒用的廢物!對待廢物,我的態度都很簡單,殺無赦!”
楚牧峰說着就將槍口直接遞到滿島真介的腦門上。
瞬間帶來的硝煙味兒,刺激着滿島真介的神經,他整個人的心跳都彷彿停止,眼神呆滯。
“你……敢殺我?”
“我既然敢殺他們,爲何不敢殺你?你可以上路了!”
“不要殺我,我有話說。”
就在楚牧峰準備扣動扳機時,在面臨生死大恐怖的滿島真介滿臉慘白地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