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彷彿是一個世紀那樣的漫長,又像是一瞬間那麼短暫,孫文起悠悠的醒轉了過來。他掙扎着撐開雙眼,卻被一陣強光給刺激的立馬眯上了眼睛,若不是他此刻的身體早已與常人不一樣,說不定他的眼睛就要受到極大的損害。
適應了外界的光線之後,孫文起才又緩緩的睜開眼睛,打量着此刻自己身處的環境。他此時正身處一間小小的病房之內,十來個平方的房間裡除了他身下的一張單人病牀以及兩張小凳子之外,再無其他的物體,真真是簡陋到了極點。
不過,房間雖然簡陋,卻是乾淨整潔到了極點,讓人一眼看去,極爲舒服。只是病房內那股特有的味兒實在是讓孫文起很不習慣,他動彈了一下身體,慢慢地從牀上坐起身來,正準備下牀呢,小病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然後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噢,上帝啊!你在幹什麼,快點躺回去,你現在還不能下牀……妮娜醫生,他醒了,他醒了!”這是一口純正的紐約腔英語,對英語不甚精通的孫文起勉強只能聽懂了對方是要讓他躺回那張病牀上去,具體是在說些什麼,孫文起就不得而知了。
這是一個黑人少年,大概十六七歲,身高170以上,體型偏瘦,身上穿着破爛的地攤貨,頭上是短短的捲曲的漆黑色頭髮。他急忙跑過來將孫文起死活的拽到牀上,不讓他下來。
“噢,天啊,你現在還不能下牀,必須讓妮娜醫生給你檢查一下才能決定你是否能夠下來活動……天啊,天啊,你不知道麼,我們在海邊撿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
這個黑人少年不停的對着孫文起噴着口水,若不是孫文起也隱隱能夠聽懂他是爲了自己好,怕是早就一拳轟上去了。無奈之下,孫文起只得重新躺在了牀上。
“怎麼回事,我好像是到了陸上了?這怎麼可能,我記得當初是被崑崙派的那個老雜毛用贗品翻天印給轟到海底熔岩窟去了,然後就是遇上了那奇怪的紫色火焰……”
孫文起一邊聽着那黑人少年的嘮叨躺在牀上,一邊疑惑的思考着自己現在的處境。
“弗蘭斯,你說他醒了?哦,上帝啊,你竟然真的醒了過來,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身作醫生打扮的白人女子小跑了進來,看着半躺在牀上的孫文起,瞪大了一雙美目,她彷彿發現了世界奇蹟一般,一下衝到孫文起身前,高興的說道:“真是太讓人感到吃驚了,我清楚的記得,你昨天剛被弗蘭斯他們送來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了一口氣呢。”
白人女子一邊檢查着孫文起的身體狀況,一邊驚歎道:“上帝啊,這簡直就是奇蹟!我實在不敢相信,你昨天還是一個垂死的病人。看吧,看吧,你現在的身體狀況竟然比一般人還要好上許多,健康得讓人羨慕呢!上帝啊,若非我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我就要相信你是否是受了上帝的眷顧,從而在短短的一夜之間就恢復了健康。”
這個美麗的叫做妮娜的白人女子一邊給孫文起檢查着各項可以檢查出來的身體指標,一邊喋喋不休的說着什麼。孫文起一個白眼翻起來,徹底的攤在了牀上:三清道尊在上!我來到了一個什麼古怪的地方,怎麼接連見着的兩個人都是這樣的“口若懸河”啊!
“奇怪了,他怎麼又暈了過去?可是他的各項身體指標都明明是極佳的狀態啊……”
等那個叫做弗蘭斯的黑人少年和叫做妮娜的白人女醫生出去了以後,孫文起無力的躺在病牀上,眼睛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心中說不出的苦澀。
從那兩個人的口中,他得知自己此刻正身處美國紐約一處貧民窟中的小診所裡,他是昨天在沙灘上被弗蘭斯和幾個同是貧民窟裡的黑人少年給撿回來的。至於自己爲什麼會從遙遠的大西洋腹地來到紐約的海灘上,孫文起不得而知,他昏迷前最後一個映像就是,丹田中那一團黑色的火球!至於從之後直到躺在這張病牀上之間的事情,他是一點映像都沒有的。
就這樣靜靜的躺在病牀之上,孫文起嘴角不由露出了絲絲的苦笑。他此刻竟如同普通人一樣,什麼東西都沒有了,他嘗試着運轉真元,可體內連一絲真元的影子都不見;想要用神識細查一下身體的狀況,卻驚駭的發現原本廣闊無垠的紫府空間現在也不見了蹤影,似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他現在除了五感比常人靈敏上許多以外,其他的都跟普通人一樣了。
流星劍、玄天無極袍、儲物戒……都不見了蹤影,應該是被那溫度高的可怕的黑色火球給燒成虛無了吧,孫文起心中肉痛的想到。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不甘心的孫文起在牀上盤坐起來,五心向天,靜靜的運行師門功法築基的那一段,可是,他馬上就感到丹田處一陣劇烈的刺痛,讓他根本無法再繼續下去。
等痛苦稍減,再繼續,然後再被那刺痛給打斷……終於,孫文起無力的躺在了牀上,他嘴裡喃喃的唸叨着:“完了,什麼都完了,我現在跟一個廢人有什麼區別?”
心情極度惡劣的孫文起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身邊的一張硬木凳子上,“轟”一聲響,那無比結實的硬木凳子竟然在孫文起這一掌之下碎成了無數碎片。凳子上原本放着的那些東西嘩啦的掉了一地,滾得到處都是。
孫文起看着自己毫髮無損的手和滿地的木頭碎片,呆了起來,我真的就變成了一個廢人麼?他確信自己剛纔拍上硬木凳子的那一掌並沒有附帶上任何的能量,純粹是靠肉體的力量將那凳子擊成粉碎的。可是,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強悍的肉體力量了?就是在以前,自己不憑藉真元力的話,要想靠一雙肉掌擊碎一張硬木凳子,也不是容易辦到的事情。
可是,剛纔自己不過無意識的隨手一拍呀,若是使出了全力,那凳子豈不是要碎成了木粉?一想到這裡,孫文起不僅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便在此時,小病房的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了,美麗的白人女醫生妮娜女士站在門口,瞪着一雙美目看着滿地的木頭碎片,半響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孫文起朝妮娜尷尬的笑了一笑,然後用極其蹩腳的英語說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這個凳子會這樣不結實,你放心,我會按價賠償的。”
誰知,妮娜並沒有跟孫文起計較那張凳子的事情,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猛地撲了過來,抓住孫文起的手臂,用讓孫文起感到鼓膜發顫的聲音說道:“天哪,你是怎麼辦到的?這就是傳說中的中國功夫麼?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
“你是用手掌擊碎的麼?”妮娜看了一眼孫文起,確定他只有一隻右手能夠夠到那張凳子原來的擺放地,然後他抓着孫文起的右手上下的一陣打量,直到肯定孫文起並沒有受哪怕一丁點兒傷,才又興奮的叫了起來:“真是不可思議!你的手可沒有那凳子堅硬呢。”
隨手將另一張凳子上的物品掃到了地上,妮娜做了一件令孫文起目瞪口呆的事情,她竟然學着李小龍的樣子,“啊達”一聲尖叫,一隻白嫩異常的手掌“砰”的擊打在了凳子上。隨後,妮娜發出了一聲震破孫文起鼓膜的痛叫,她捧着自己打得紅腫的右手掌,在原地跳起了腳,一雙美目裡已經有晶瑩的淚珠兒快要流淌了下來。
不過,既便如此,妮娜看向孫文起的眼神越發的狂熱起來,她死死的拽着孫文起的手臂,央求道:“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天啊,那真的是太神奇了。你能不能把這門功夫教給我?那我以後就能做一個女超人了!”
眼睛骨碌骨碌的轉了幾圈,妮娜賊賊的笑道:“你看,你在我這個診所住了整整一天,用掉了我許多珍貴的藥品,再加上護理費等等等等,你應該已經欠下了我三百二十美元。可是,昨天弗蘭斯他們把你從海灘上上撿回來的時候,你整個人光溜溜的,並沒有一分錢,我可以斷定,你一定是從外面偷渡進來的,是不是?所以,你欠下我的醫藥費,是不可能償還的了的。不過,我妮娜小姐是一個善良的醫生,你只要,嗯,僅僅只要將你的中國功夫——條件還可以降低一點——將你擊碎這張凳子的功夫交給我,就可以抵償醫藥費了。”
妮娜一口氣說完了她的條件,卻見孫文起苦笑着搖了搖頭,不由尖聲叫道:“什麼,你不同意?這麼優惠的條件你竟然不同意?你要知道,我妮娜女士是一個善良的醫生……等等,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聽不明白我在說些什麼?”
見孫文起一陣思考的神色,隨後點點頭,妮娜快要瘋了,敢情自己這半天全白說了。
“該死的,你們的政府不是說你們中國現在已經沒有不懂英語的年輕人了麼?怎麼你會聽不懂我的話?天哪,果然像該死的老傑克說得那樣,中國人都不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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