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沒吃什麼東西吧,吃一點兒這個,暖胃的。”伊然夏將米粥放在他的牀頭,又收回手來,捏着自己的耳垂。看樣子這碗粥,是她剛纔專門爲他熬的。
明炎一失神的望着那碗熱氣嫋嫋的粥,一時啞然無言。
“放心,一碗粥而已,吃不死人的。”
他擺出這樣複雜的眼神算什麼,擔心她做的粥質量有問題嗎?想到這裡,她又補充似的爲自己樹立招牌:“雖然我燒菜的水平不怎麼樣,但是一碗米粥我還是有自信的……”
伊然夏正說着,話音未落,就看到明炎一徑自端起了那碗粥。
“小心燙啊……”
他仰頭,甚至不用湯匙,就直接將這碗流體食物一飲而盡!
這麼燙的粥,他一口就喝完了!飢不擇食嗎?伊然夏甚至還保持着“啊”的口型,怔怔的看着已然空蕩的飯碗。
“再來一碗!”明炎一將空碗遞給她,一副等着飯來張口的閒適模樣。
伊然夏就這麼木然的接過碗,癟了癟嘴,又抽出幾張面巾紙湊上前去,替他擦掉嘴角邊的痕跡。
面巾紙清幽的香味,在她微涼的指間流轉,一點點吸入他的鼻腔。他並不反抗,老實的坐着,等着她悉心周到的服務。
“多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她掛着無奈的表情,隨手將紙巾扔進牀邊的紙簍裡。
纖細的手腕,幾乎同時,被明炎一快速的擒住。不等她有所抗拒,他就順勢將她帶向自己。殘留着米粥香甜氣息的薄脣,頃刻間覆上了對方的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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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愕的瞳孔瞬間放大,伊然夏感受着對方即將襲來的溫暖,連忙掙脫他的束縛,向後連退了幾步。直到與他保持了數米以上的安全距離,她才稍作停息。
她輕咬着下脣,那裡還攜帶着他的味道。
“我去幫你盛粥……”伊然夏慌忙避開他的視線,轉身就要走。
“對不起。”明炎一倏爾叫住了她單薄的背影,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生硬的嚥了回去,只剩下這句蒼白無力的道歉,在空中迴響片刻,轉瞬即逝。
“你好好躺着休息吧。”她沒有回過頭去多看他一眼,就這麼用背影與他作別。
伊然夏快步走下樓梯,安靜的房間內,只剩下自己心跳如雷的節律。她如同偷食了禁果,忐忑不安的逃避現實的責罰。
她不是應該恨他嗎?恨那個還和劉明美藕斷絲連的明炎一,恨那個將自己視若無睹的明炎一,恨那個將自己視爲玩物的明炎一……
喜歡的時候溺愛有加,膩味的時候不管不顧。
伊然夏小心的舀着米粥,一點點填入空蕩的飯碗裡。這樣的她,在他的眼裡究竟算什麼?這樣的明炎一,在她的眼裡,又算什麼……
或許她就像是這一碗小米粥,他現在需要她去溫暖他。興致上來了,一碗嘗不夠米粥的香甜,一碗填不滿他的胃口。而她就像其他趨之若鶩的女藝人一樣,二話不說的儘可能滿足他。等到他饜足了,米粥一經消化,就什麼都不剩了。
待伊然夏再次端着米粥上樓的時候,明炎一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雖然他的眼底,還帶着幾分倦怠的神色。至少,他現在已經靠在被窩裡,一副享受的模樣等着她過去伺候了。
“伊然夏,餵我吃。”明炎一耍賴的張開嘴,眼角流露出得意的笑,似乎這樣的病態對於他而言,並不算壞事。
“愛吃不吃,不吃拉倒!”一想起方纔兩人的失態,伊然夏心裡就是一陣慌亂,她索性將飯碗直接放在桌上,雙手抱臂,看着眼前還在企圖繼續裝可憐的明炎一。
“這年頭,不懂得扮溫柔的女人,是上不了鏡的。”明炎一倒也不生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端起熱和的米粥,勺子的攪動敲擊着玻璃質的飯碗。
換而言之,不懂得對他言聽計從的藝人,就別想要獲得更好的包裝機會。
清脆的撞擊聲,如同敲打在她的心上。伊然夏被他投射而來的目光,看得有些毛毛的。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在被那個特別的節奏吸引着,逆流而上,刺激着她的大腦,牽絆着她的神經。
“要吃就好好吃,敲來敲去的,你在招魂嗎?”她終於忍不住打斷他手頭的動作。
此刻的伊然夏,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盯着小孩兒吃飯的家長。她眼看着這孩子不老老實實的吃飯,只知道調皮,可這孩子太過金貴,變臉如變天。既經不起唸叨,你還不能和他唱反調。
“我怕燙啊。”覺察到她沉不住氣了,明炎一暗自勾脣,“剛纔就是喝的太急了,我口腔都有點兒疼呢。”他說着,還擡起手來招呼她過去。“不信你過來看看。”
“纔不要,誰叫你自己不小心,活該。”伊然夏繼續別過頭去,不想理會他。
燙傷了纔好呢!那裡不知道是不是還留着劉明美的味道,全部狠狠的燙一下,正好殺菌!叫你平日裡經常“飢不擇食”!不好好讓你悔過一下,你永遠不會知道,亂“吃”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聽到他說燙傷了,伊然夏非但不關心,反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明炎一看她毫不領情,臉上的笑容也盡數收斂。看來,現在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不想吃了。”冰冷的聲音,一如窗外刺骨的寒風。縱使外面的陽光再過耀眼,這片大地還是沉靜在冬日的嚴寒中。縱使他剛纔還對她有所依戀,可被他拋之腦後,也只是論分鐘的問題。
呵,果然是這樣。伊然夏自嘲的冷哼了一聲,繼而毫無怨言的走過去,看着那碗未動分毫的米粥,她正要端起飯碗,手背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握住。
“你終於捨得靠近我了。”明炎一話語的間隙,又一手攥住了伊然夏的下頜,逼迫得她不得不正視着,自己那雙犀利得足以洞悉一切的眸子。
“你放開我!”伊然夏緊張的想要掙脫,卻直接被他帶入了懷裡。
“別緊張啊,我又不是感冒,不會傳染的。”
佳人在懷,馨香四溢。這樣一幅景象,定會讓人浮想萬千。可現在躺臥在軟榻的二人之間,卻不見半點緋色。
“明炎一,你就只會強迫我嗎?”伊然夏冷然看着對方同樣冷峻的臉,不打算繼續和他玩逃避。
他聞言,輕挑起好看的劍眉。“當然不是。”溫熱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尖,玩味的指腹,摩挲着她光潔的肌膚,“我還會壓制你!”
一語末,不等伊然夏有所反應,他就俯下身去。或是帶着挑釁的意味,又或者是,對她之前逃逸的責罰。霸道而無法抗拒的力道,讓她幾乎沒有喘息的餘地。
絲毫不顧這樣粗暴的親吻,早在不經意間磨破了她的嘴角,不顧她是否覺得難過,反倒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彷彿只有對她發狠,只有等到她吃痛的求饒,他才能夠感受到,她的內心或許還是有溫度的。
可現在……伊然夏就宛若一副傀儡娃娃,任憑他的引火。
她就像是失去了感官,睜着一雙透亮的大眼睛,呆滯的看着他的瞳孔,木訥的接受他的親吻。
“伊然夏,你這算是什麼態度?在別人那裡就可以欣然接受,在我這裡,就裝死嗎?”憤然的怒吼,他用力掐着她瘦弱的肩胛。一雙目光灼灼的瞳孔,像是要露出火焰的光芒來。
迷離的視線漸而聚攏,伊然夏呆呆的看着他盛怒的模樣。沒有低聲下氣的求饒,沒有繼續佯裝無知,而是微微揚起了嘴角,“對啊,誰叫你技不如人呢?”
她的聲音極輕,相比他的暴跳如雷,微弱得像是幻聽一般。
“你說什麼?”危險的眸子眯縫起來,明炎一自認爲自己的視力極好,此刻卻看不清她那張嫵媚勾人的笑臉。
“我說你根本比不上尹曜。”她一字一頓說得清晰,目光掃過他緊繃的身體,“從頭到腳,沒有任何地方能比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