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短暫的幸福

獵愛染指冷情少主

心臟頓時一陣緊縮,景鶴猛地擡起頭來。

那雙令人魂牽夢縈的熟悉黑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視着她,眼中滿溢的深情如潮汐般將她淹沒。

景鶴甚至不敢呼吸,這十幾天來,她已經不止一次夢見這雙眼睛,此刻,生怕又是會令人空歡喜的夢一場。

然而,很快,手就被慢慢地反握住了,雖然很輕,沒什麼力氣,但是一如既往地堅定,穩固。

“小鶴。”他有點艱難地開口,第一句話,喚的是她的名,雖然語音低微,喉嚨沙啞,但每個字都很清晰。

說完這兩個字,他又閉上眼。

景鶴心頭一顫,失聲道:“安聿鴻!”

他重新睜開眼來,看着她,虛弱地扯了扯嘴角:“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裡,你答應……要嫁給……我……”

這兩句話像是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說完之後,呼吸立刻變得急促起來

景鶴終於回過神來,急忙按響了呼叫鈴。

手上忽然被輕輕一捏,她愕然低頭,安聿鴻痛苦的喘息稍稍平歇,眷戀凝視她的目光裡微帶笑意。

“叫我的名字,很好聽……”

景鶴怔了片刻,突然發出一聲似悲似喜的低呼,隨即把他的手捧到嘴邊吻個不停,一邊吻一邊喃喃地道:“安聿鴻,安聿鴻,安聿鴻……”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深情地注視着她,嘴邊的笑,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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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聿鴻終於醒過來了。正如江辰所說,因爲實在傷得重,恢復得也很慢。但畢竟他能動,能聽,能說話,不再死氣沉沉地像是沒有一點生機。

於是,景鶴開始回安氏去上班。她腿上的石膏已經拆掉,只是不能完全負重,每天撐着柺杖來來去去。安聿鴻看着很是心疼,想讓她完全復原再去工作。她卻笑道:“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經用得很熟練。再說,醫生說了,要適當運動纔好得快。”安聿鴻只得作罷。

其實,她是不得不回去。安迪說的沒錯,這陣子安氏是出了些棘手的事。有好幾單生意都在最後關頭被別家搶了去,如果是被同一家公司搶了,景鶴會認爲這是有人存心惡意競爭,然而,卻又不是。這幾樁生意涉及房地產、廣告代理、產品銷售等數個不同領域,事實上,能做到像安氏集團這樣多面發展的公司原本就不多。

另外,有幾筆數額不小的債權已經到期,但對方卻一直用各種理由做藉口,不肯按期還款。這也不是像上次某些董事從中搗鬼公飽私囊的情況那樣,欠款的公司當初都是按照正常渠道借的錢。

景鶴心裡隱隱有些不太妥當的感覺,然而,看起來又沒有哪裡有明顯的漏洞,雖然,私心裡她也巴不得安氏立刻垮掉纔好,但是,前提得是她先達成自己的目的。所以,只得暫時打起精神,加倍小心,一一應付。

唯一讓她覺得安慰的是,安聿鴻在好轉,雖然極慢。但每一天回去都能看到他睜開的眼睛,溫柔的笑容,這樣簡單的事情,也讓人感到幸福。尤其是,她心知肚明,這幸福不過是短暫的一場美夢,所以更覺得加倍珍惜。

安聿鴻清醒後不久就搬回別墅,因此,景鶴每天下班就直接回去。歐潮倒是已經徹底康復,依舊做回她的保鏢,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漢子。每天看到他,景鶴也會想,其實歐潮之前的傷也很嚴重,現在卻恢復得這樣好,安聿鴻一定也會好起來的。

回去的第一件事,是向私人醫生詳細詢問安聿鴻一天的情況。上次在公寓裡見過一次的李醫生,現在全天候地呆在這裡,如今已經和她很熟。

隨後,龍叔會向她彙報今天安聿鴻的飲食起居。對這位雖暫無名分,卻美麗聰明能幹的女主人,龍叔是十二萬分的滿意與尊敬。這棟別墅有四層樓高,十幾個房間,從前安聿鴻一個人住的時候,總顯得太過空曠冷寂。如今,因爲景鶴的入住,房子裡終於能被一種叫做“感情”的東西填滿,也就顯得溫馨起來。

做完這兩件事之後,景鶴才上三樓,先敲一敲,然後推開安聿鴻的房門。說來也奇怪,明明是每天都做的一件事情,可是每當到了這個時刻,心裡總會有一瞬間的興奮與期待。她不知道這是人類在戀愛中最正常不過的一種反應,那就是對所愛之人的直覺的渴慕。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的正是這種感覺。

在一瞬間的心跳加快頭腦暈熱之後,她定一定神,慢慢推開他的房門。

安聿鴻的目光永遠都在房門打開的第一時間落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他彷彿已經這樣等待了一整天,甚至更長久。四目相對,彼此都流露出會心的笑容。

景鶴會覺得這一天的疲勞,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她卻不知道,對於安聿鴻而言,則感覺這一天的病痛與等待都有了回報。

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她輕輕地道:“我回來了。”

安聿鴻倚坐在牀頭,淺笑不語,向她伸出手。

兩手交握,她俯下身,把一個吻印在他額頭。

正要起身,安聿鴻扯住了她,深邃的目光緊緊盯住她,魅惑般地吐出兩個字:“不夠!”說着手上用力,順勢壓低她的後腦。

景鶴生怕他用力太大牽扯傷口,只得無奈輕笑,身子俯得更低,將柔軟的脣瓣送上。

安聿鴻在她脣上流連片刻,滿足地逸出一聲低嘆,隨即貪婪地深入,想要汲取更多芬芳。

景鶴卻早有準備,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輕往下一拉,乘機離開了他的脣。

重傷未愈之下,他根本無力反抗,只得微微喘息,不滿甚至略帶幽怨地看着她。

景鶴搖頭道:“不行,到此爲止!你再看我也沒用!”他現在的狀況根本連情慾也還承受不起,怎麼能由着他亂來?但見他一副無奈又不甘的模樣,又覺好笑,終於“咯”的一聲嬌笑起來:“哎呀!都是我的錯。你這副怨婦的模樣,會影響安大總裁的光輝形象哦!”

安聿鴻悻悻地放開她,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又轉,最後恨恨地道:“總有一天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好!等着你討!”景鶴低低地回了一句,俏臉飛紅,又俯下身,在他脣上輕輕一點即離,隨即飛快地道,“我去給你端晚飯!”說完轉身開門就走了。

安聿鴻注視着那扇門,手指輕輕地撫上被她碰觸過的脣,慢慢地,泛起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