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御眼中露出驚羨之色,聖女宮宮主隨手一劍,卻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劍勢無堅不摧,卻又隨心所欲,無所不至。
若是此刻他手中握有九陽神劍,或許在力量之上能勝過聖女宮宮主,但她對劍道的領悟,卻需要他用十年、百年乃至於千年才能夠達到。
何況聖女宮宮主主修的根本不是劍術,這一劍不過只是由神冰陣中化出而已,只是因爲她已經達到那種境界,所以彷彿她畢生都精研劍法一般,氣勢天地萬物在她眼中,已經沒有本質的區別。
無相天書之所以能幻化萬物,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它們的根本就在於兩個字——天道。
天道也分爲無數,如果說靈語所修的是天之魔道,那麼他日蕭御將要洞徹的,則是天之人道,只不過想要洞徹天之人道,或許需要無盡的歲月才能夠修成。
聖女宮宮主凌風而立,緲若神祗,“以你這樣的年紀,能夠擋下我的玄冰劍,已經分屬難得,不過我既然已經試探出你的虛實,就不會再給你任何的機會。”
“嗡——”
冰雪縱橫,聖女宮宮主指尖輕輕一點,三座大陣同時運轉,宮主五指虛然一握,如拈花在手,朝靈語倏然按落。
這一招沒有化形,而只是將三座大陣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剛纔只是一座大陣的力量,靈語已經承受不起,現在三座大陣凝爲一體,靈語縱有通天之能,也無能爲力。
羣雄見聖女宮宮主出手舉重若輕,心中微覺釋然,只要朝帝大陸最絕頂的高手依然能夠立於巔峰,人族就還有翻轉局勢的機會。
靈語眸光流轉,似有幾分猶疑,但那猶疑不過只有瞬息之間,隨即眼神一定,掌心紫色光暈再度幻化。
“你一向最聰明,從來不會做冒險的事,此刻強行出手,似乎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天地之外,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這聲音凝厚而又飛揚,似千山橫立,又似凝結萬千鋒刃,光是聽到聲音,已經有種驚懼的感覺。
只見靈語身前,驀地一道虛影幻化,身着烈火色長袍,一頭長髮漆黑如墨,如瀑如緞,全身除了紅黑二色之外,再沒有第三種顏色。
蕭御微微一怔,此人不知道是什麼身份,讓他竟然生出幾分親近之感,而他負手而立,面對聖女宮宮主凝結三陣的威勢,依舊如此從容,實力必然深不可測。
果然那人直到三陣威勢至身前百丈之外,才緩緩伸出右手,一掌平平按落。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一掌或許根本不能稱之爲掌勢,而只是隨手格擋而已,羣雄雖然知道他必然實力非凡,但見他如此做大,也不由得都生出憤憤不平之色,只盼望聖女宮宮主能以三陣之勢,將他一舉擊潰。
“啵——”
兩股力量相交,那人微微一震,隨即穩穩站定,右手輕輕放落,負於身後,而三陣威勢卻已經化爲無形。
那人憑一掌之力破聖女宮宮主三陣威勢,神色卻反而沒有先前那樣從容,目光遙望雲叢,“朝帝大陸之上,竟然還有這等高手。”
九霄之上,羣雄目光癡怔,以三陣之力,卻只讓那人微微一震,沒有造成半點損傷,他的實力豈非遠在聖女宮宮主之上!
這怎麼可能……
靈語立於那人身後,語氣微含嗔怒,“師尊,遇到這等高手,正可以讓我歷練一二,你又何必急着出手。”
那人頭也不回,只是淡淡說道,“縱然是歷練,也應該找到正確的對象,此人修爲極高,稍有不慎,悔之莫及,你見她三陣平平無奇,其實蘊藏七重勁力,正是引誘你擋下前面數重,再將你一舉擒獲。”
那人微微一頓,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不要叫我師尊,三界之內,只有一人是你師尊。”
靈語嫣然一笑,溫和粲然,甚至還有三分嬌俏之色,“是,冥王大人。”
蕭御又是一怔,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當日在雪霰谷外和靈語以及四大魔使一戰時,他曾經數次聽說過這個名字。當時幾大魔使對冥王都異常敬畏,蕭御原本以爲他是個兇惡至極的人,沒想到看起來竟然這般溫文如玉,而他剛纔一掌擊破聖女宮宮主三陣之力,實力之強更是高深莫測。
冥王感知到蕭御的注視,一眼落在蕭御身上,蕭御陡然感覺到一股威凌三界的氣勢,彷彿想要將他撕裂成千萬片。
蕭御心中一凜,氣勢隨風而長,不過瞬息之間,已經衝破霄宇。
冥王目光微變,眼中魔光一閃,九霄風雲變幻,大地山石崩裂,一重一重威壓凝若實質,重重不絕。
聖女宮宮主以下,無人不爲之色變,尋常威壓縱然能以勢凌人,甚至取人性命,但卻極少能對實物形成破壞,而此刻冥王所釋放出來的威壓,不僅破壞實物,而且規模之大,令人歎爲觀止。
蕭御目光一動,卻分毫不懼,氣勢依舊飛速拔高,面對冥王所釋放的威壓,反而氣勢更盛,甚至隱隱有壓迫冥王之勢。
自丹元大會開始,蕭御所展示出來的實力已經名震九域,但他從莽荒神界之中出來以後,表現卻十分有限,面對魔族高手,到目前爲止更是沒有絲毫的戰力。
這固然因爲魔族過於強大,縱然強如鏡無名、顏王孫,也沒有招架之力,但當遇到絕境時,衆人難免會將希望寄託於某些人身上,而蕭御的表現則無疑是讓他們感到失望的。
此刻蕭御氣勢凌絕,即使面對冥王,也依舊沒有半分懼色,即使只是這一點,也讓衆人大感欣慰,戰勝冥王固然絕對沒有可能,但能夠保持無畏,也是一種強大。
蕭御當日在修明城吞噬窮奇時,神識已經直通仙域,經過這段時間以來的修煉,無論是源氣還是魂力,都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再加上有九陽加持,單論氣勢已經罕有人能相匹。
面對蕭御強硬的回擊,冥王不怒反笑,“果然有幾分意思,這少年竟和你的性子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