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御驟然聽到聖女宮三個字,也不由得大爲震驚,沒想到眼前的白落蘇和白闌,都是出自聖女宮門下,難怪連天靈塔都不敢絲毫得罪他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終於也知道怕了麼。”
白落蘇眼角蓄滿無盡蔑視,像蕭御這樣的人他見過太多,原本都不可一世,但是面對聖女宮,最終都只剩下謙卑。
“就算是輝光之城少主親至,九霄神殿神主親臨,真龍聖地龍主駕到,也從不敢說去聖女宮討問說法,諒你不過區區螻蟻一般,竟然敢說出這麼大口氣的話,果然是妖族蠢極之輩。”
蕭御臉上掠過極淡漠的笑意,緩緩說道,“我想白仙子弄錯了一件事情,我不是怕,而只是感到失望。”
白落蘇秀眉一挺,“失望什麼!”
蕭御的神色驟然冷了下去,“失望傳說中九州四大聖地之一的聖女宮,宮宇之下的弟子,竟然如此不堪。我原以爲四大聖地執掌天下,數萬年間高手如雲,超凡入聖,即使遍數大千世界,也少有位面能夠比擬,宮下弟子也必然都是絕代高手,風華無盡,沒想到眼前所見,居然只是個氣量狹窄,眼界如此短淺的女人,真是悲哀。”
蕭御每說一個字,白落蘇的眼神就冰冷一分,等到蕭御說完,白落蘇全身已經有如冰雪,滔天的怒氣盡數凝結於胸,方圓數千丈範圍內的大地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彷彿要天崩地裂一般。
“無論你來自什麼地方,無論你有什麼樣的背景,從此九州雖大,再沒有半寸能容你立錐之地,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甚至遁入其他位面,也絕對不會有半分生存的機會。”
蕭御漠然一笑,“說了這麼多,難不成你已經沒有信心可以親手殺我了麼!”
白落蘇輕輕一笑,“怎麼會,今天你和我之間,只會有一個人走出這裡,因爲你已經觸犯了聖女宮的禁忌,即使我動用秘傳的功法,也不會受到聖女宮長老的苛責。”
“轟隆隆——”
蕭御周圍的天地以飛快的速度凝結成冰,這一次不只是寒冰的壓迫,而是將所有的空間盡數變成寒冰,這催動了白落蘇本身的源氣,遠比冰輪墓的威力強大。
眼看蕭御即將被無盡寒冰封住,驀地三色神芒沖天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無比絢爛的虹光,將身前的寒冰斬開一道千丈裂縫。
蕭御御風而起,三元劍猶如遠古神兵,面對白落蘇御冰訣鑄就的冰殿,竟如入無人之境,斬開北方的寒冰,左手金色源氣沛然而生,將那些近乎已經凍成冰雕的人全部籠罩,猿臂輕輕舒展,只一剎那間,已將所有人帶到柳輕衣身邊。
“柳姑娘,勞煩你幫一幫他們。”
白落蘇看着蕭御的眼神就像看着白癡一樣,“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有餘力去保全別人麼,看來你能活到今天,絕對是一個奇蹟。”
蕭御冷冽一笑,“如果像你這樣,就算枉活千萬年,除了危害世人,又還有什麼作爲。”
白落蘇冷然一笑,“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轟隆隆!”
寒冰再度凝結,蕭御眉心微皺,三色源氣流轉全身,蕭御虛握三元劍在手,加上星河圖的加持,每一劍都有開天裂地之勢,只看得白闌心旌神搖,眼前蕭御所展示出來的實力和當日相比,彷彿猶如天壤之別,但無論三元劍有多麼強大的威力,始終都比不過寒冰綿延無盡,白落蘇着力控制的只有蕭御身前數百丈範圍的寒冰,而那些原本已經鑄就的冰殿就像是陷入沉睡一般,安靜地懸浮於天地之間。
如果按照這樣拼下去,蕭御是沒有任何希望衝出去的,就算他的三元劍能勉強和寒冰抗衡,蕭御本身的源氣也絕對不能和白落蘇相比,最終的命運也可想而知。
而在這種絕境之中,蕭御竟然還妄圖去救那些人,真是無知到極致,但不知道爲什麼,當蕭御選擇這麼做的時候,白闌心中卻彷彿被什麼力量擊中一般,在原本的漫漫冰雪中生出一縷火焰。
當白落蘇已經完全不顧惜這些人性命的時候,蕭御卻毅然分出源氣和精力去救他們,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先前他所認定的惡人。
天地間有在生死險境,還去保全那些詆譭和謾罵,甚至不惜拼盡一身之力也要將他置於死地之人的人嗎。
如果真的有,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是惡人,至少,事情絕對不是她們眼前看到的這樣。
不知道爲什麼,當想到這些的時候,白闌的雙眼彷彿忽然融化了一般,看向蕭御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這些柔和凝聚成無上的勇氣,白闌開口說道,“師叔,請你手下留情。”
白落蘇鳳眼一橫,顯然沒想到白闌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怎麼!”
白闌被白落蘇眼角的寒光一瞪,直覺全身氣血盡數凝固一般,但白闌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師叔,這些人一心要置他於死地,他卻還是不惜性命也要保全他們,這樣的人,或許不是我們想象的壞人。”
白落蘇微微一愣,彷彿沒有聽清楚一般,等意識到白闌所說的話,無盡的煞氣驟然凝結於眉心之上。
“你是舉族覆滅中唯一倖存的人,受我師姐教導多年,居然這麼不成氣候,能說出如此幼稚的話來,今天師叔就教一教你,你所說的這些僅僅侷限於人,但他不是人,而是妖!”
“師叔,他身上只有半妖之血,還有一半人族的血脈,而且他分明一直在人類中生活,絕少接觸到妖族。”
“那又怎樣?”
白落蘇一聲厲喝,白闌忍不住全身一抖。
“妖族終究是妖族,遲早有一天他會站在另一邊,因爲他這一身之力都是來自於妖族,退一萬步講,就算他不會那麼做,對於人類來說也是巨大的威脅,這樣的威脅只有儘早抹殺,才能杜絕後患。”
白闌聽白落蘇說完,心中的畏懼不知道爲什麼竟似悄然散去一樣,白闌緩緩擡起頭,“師叔,我覺得你說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