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五遽然一驚,所有人再度譁然變色,“這個蕭御瘋了嗎?”
“一定是瘋了!我剛纔看的清清楚楚,他明顯是自己撤開防禦的,除了找死我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詞來形容。”
“難道說他身上有高階防禦寶器麼,否則我怎麼都想不用他爲什麼這麼做。”
這麼一說衆人頓時紛紛頷首,如果這樣來解釋,雖然蕭御所爲同樣瘋狂,但也稍微能解釋了。
那人所料原本不算錯,蕭御的確有神器在身,但這一次他並非是藉助神器之力,而是想通過凌落錘鍊星河圖和天地混元。
當日在凌天塔上,蕭御曾在面對雲晟時,運轉星河圖與天地混元總綱,強行承受雲晟的攻擊,當時不過還只是嘗試,這段時間以來蕭御已經修煉的相對純熟,所以此刻才借凌落三重門之力一試。
只見浩瀚之力盡數擊中蕭御,但蕭御體內在同一時間星河幻化,周身源氣在天地混元總綱的牽引之下飛速流轉,大千世界雖廣袤無垠,卻極少能超出天地混元總綱和星河的藩籬,這份力量永無止境,只看蕭御本身的造化如何。
三色神芒如夢幻般在蕭御身上綻放,沿着蕭御自下往上飛旋,一時間光華大盛,在璀璨光芒之中,蕭御眉心光暈凝結,隱隱幻化出漫天星海,彷彿能吞噬世間所有的力量。
周圍的天地忽然變得無比安靜起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靜靜地看着蕭御,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並非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但是真相究竟是什麼,他們已經不敢貿然斷言。
三色光芒越來越華美,將赤硃色的源氣盡數牽引到眉心星海之內,許久,蕭御終於張開雙眼,眼角笑意分明。
“凌師,還有一掌。”
凌落的實力遠在雲晟之上,但是蕭御這一次化解的卻要比上一次完美許多,這就是蕭御實力的進步。
即使是蕭御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實力在以一種令人驚歎的速度突飛猛進。
凌落目光癡怔,顯然依舊沒有接受現實,並非僅僅是他這樣,滿山數萬人眼中同樣如此。
年長的一輩的自然更驚歎於蕭御表現出來的超凡實力,而年輕一輩的則多有憤憤之色,要知道蕭御雖然是這此會武的初始者,但沒有人認爲他是主角,七賢盟和武動王國藉此機會的角力纔是重點。
在座的數千英豪,每個人都想趁這個機會展示自己的實力,只要能一戰脫穎而出,從此就會揚名落日,也會得到宗門更多的資源。
然而這一切,都被眼前這個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少年破壞了,蕭御就像是一個亂入者,絲毫不動規矩,但卻佔據了所有的焦點。
這無疑是不能被原諒的——
凌落臉色泛青,他素來胸懷寬廣,然而在衆目睽睽之中卻如此狼狽,一世威名即將毀於一旦。
誠然,凌落還沒有輸,但是他以三重門絕學,卻被蕭御以如此瘋狂的方式化解,在座的人都不會認爲是蕭御很強,而只會說原來名揚落日的凌落,也不過爾爾罷了。
極東之外,朝陽高懸,一時間光芒萬丈。
凌落被光芒所刺,不由得雙目微闔,恍若陷入無邊沉吟,良久,才終於沉聲說道。
“少年人天賦卓絕,來日前途不可限量,我自知並非是你對手,這最後一重門就罷了,今日一戰,是你勝了。”
凌落一語驚起千衝浪,衆人固然看到他兩重神門無功,但也絕對不至於就此認輸,凌落一代宗師,怎麼會如此自甘輕賤。
這一聲認輸說起來簡單,但卻會摧毀他一世英名,就算是真要認輸,也應該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才說,但蕭御甚至連一掌都還沒有發,就已經擊敗了名揚落日的凌落。
凌落步履凝重,緩步走到皇二子身前,躬身說道。
“凌落無能,請二皇子責罰。”
皇二子兀自目光怔忡,他身爲帝國嫡子,自幼不知道見過多少高人,曠世天才,但蕭御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顯然聞所未聞,縱然當年常武桓號稱武動王國千年一遇的天才,當年與蕭御一般年級時,也遠遠不是蕭御對手。
但皇二子畢竟經歷過無數風浪,眼中神光流轉,已然神凝於內,急忙上前兩步將凌落虛扶起來,懇切說道。
“凌師不必自責,大丈夫行世,又豈會事事順遂人意,還望凌師不要因此心灰。”
凌師有負王命,但皇二子非但沒有責罰,反而出言寬慰,即使是七賢盟諸人,也都紛紛頷首,顯然都十分認可皇二子的做法。
無論是爭一時之權,還是建萬事基業,除了強權之外,更多倚仗的是人心,皇二子此舉顯然深得人心,不只是凌落,其他修武高手一樣感同身受,看皇二子的眼神也會不同。
凌落顯然沒有想到他一招落敗,皇二子反而更加以禮相待,似他這般豪傑,心中感念自不必多言,只雙拳緊緊抱住。
“凌落多謝二皇子!”
皇帝雙眼微眯,彷彿在看着二皇子,又彷彿在看着蕭御,甚至將目光投向更遠的左雲堂。
終於,皇帝開口說道,“蕭御年少有爲,爲踐一諾不惜奔波數百萬裡,朕既感欣慰,更生敬佩,剛纔若有禮闕之處,還望蕭少俠不要放在心上。”
一言既出,武動王國所有人爲之一震,皇帝素來性格剛硬,哪怕是當日執政之初面對權臣也從未假以辭色,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對蕭御整個如此狂傲的少年說出這麼一番話,只要是稍微瞭解皇帝性格的人,都感到十分震驚。
蕭御眼角微微一動,垂首執禮,“蕭御拜見皇帝陛下。”
雖然只是十分小的一個禮節,但皇帝臉上卻露出分明的微笑。
“蕭少俠請起,朕念你遠來辛苦,特賜御酒一杯,來人,上酒。”
“喏——”
一個內侍端着雕龍金盃碎步上前,半跪於蕭御身前,“蕭少俠請——”
蕭御不料皇帝竟會如此禮遇,一時間也不明他意下所指,眼角在常五身上略略掃過,隨即端起酒杯,朗聲說道。
“蕭御謝皇帝陛下賜酒!”
說完舉杯一飲而盡,將酒杯放在金絲玉盤上,垂首立於常五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