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其實原本十分簡單，但是深陷於迷局之中，每個人都會被矇蔽心眼，就像當日在虛妄的六道輪迴之中，面對阿修羅陣法幻化出的幻影，蕭御也曾在頃刻之間失去理智。
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就是感情，但是感情也往往容易成爲人的弱點，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
蕭御和風凌月雖是天縱之才，終究不過是少年而已，風凌月能夠始終不露聲色，已經遠比蕭御沉得住氣。
輕輕一笑，風凌月雙眸光華明澈。
“你也稍微休息一下，趁這個時間多提煉一些天陽源氣。”
蕭御右手摸了摸鼻樑，咳嗽一聲道，“好，我們再用紫陽天鳶和赤瑾星辰相互恢復。”
風凌月頷首一笑，蕭御已經一步上前將風凌月摟在懷裡，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終於兩人相對而坐，赤瑾星辰和紫陽天鳶同時綻放。
不過數十息的時間，蕭御和風凌月同時睜開雙眼，赤瑾星辰和紫陽天鳶相互貫通，可以直抵彼此內心，二人一番調息更加明白對方的心思，相視一笑，心中都舒暢無比。
風凌月掃視了一眼周圍，臉上生出悽然之色。
“這些人原本都是各自宗門的天才，沒想到卻隕落在這個地方。”
蕭御略一遲疑，說道，“這秘境分明是高手有意設置，恐怕我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未必是真。”
風凌月擡首，面露疑惑之色。
蕭御繼續說道，“既然這重秘境已經存在數千年，如果折損如此嚴重而又從未有人能成功闖過秘境，那麼數千年來絕對不會有那麼多高手冒死闖入秘境。”
風凌月微微搖首，“這卻未必，多少人在修武一道之上身死命隕，並非怪事。”
“誠然如此，”蕭御微微一笑，“我們從未進入過秘境也就罷了，這裡衆多天才的尊長必然曾經歷過，如果裡面如此兇險，縱然仍執意讓他們進來，又豈會沒有提醒的道理。”
蕭御的笑十分隱晦，風凌月略一沉吟頓時恍然，蕭御雖然說的所有人，卻着重指的是長歌，長歌身爲紫衣樓樓主莫天南的掌上明珠，莫天南絕對不會讓她輕涉如此險境。
風凌月微微一笑，“也就是說雖然這些人看起來已經身死，其實卻沒有。”
蕭御神色肅然三分，“我不能肯定，只是私心猜想秘境主人或許是想要尋求某種援助，才設置了這個秘境，如果我們都命喪於此，於他並沒有任何的好處。只不過我雖然這樣猜想，心裡也沒有任何底，我們也不能抱有任何僥倖心理。”
蕭御心中的確沒有因爲這樣想而存有半分僥倖，畢竟這裡並非是像神靨谷一樣的幻境，現在所接觸到的景象都是真實存在的，秘境主人究竟以怎樣的形勢控制秘境他全然不知。
風凌月聽蕭御這樣一說，心中終於微微一寬，無論事實真相如何，至少她從蕭御剛纔的話中感受到了真實的慰藉。
“我們步步爲營，終究有希望破開這裡。”
話音未落，空中陡然光芒大盛，幻化出一個虛影。
那虛影甫一出現，衆人心中同時一緊，蕭御下意識握住風凌月的手，朝空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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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們竟然真的破開了五重天陣威壓，真是帶給了我莫大的驚喜。”
滄桑的聲音衆人十分熟悉，正是被秘境主人隨手煉化的虛無。
現在依舊倖存的人幾乎都在八卦生死陣中失去了同門師兄弟，此刻再度聽到虛無的聲音，心中頓時騰起千重怒火，但是因爲忌憚虛無的實力，終究只是敢怒不敢言。
“在你們進入八卦生死陣之前，我就已經告知過你們，既然你執意要進來，就應該有直面一切的覺悟，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遲早也會死不瞑目。”
衆人愈加惱怒，但是明智的人卻很快在憤怒之中冷靜下來，虛無所言並沒有錯，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而且能夠走到這裡，已經讓他們倍感欣慰。
“既然我們破了八卦生死陣，爲什麼還不放我們出去？”
虛無的聲音愈加滄桑，“你們隨時可以離開。”
話音響起的同時，蕭御身前已幻化出一道金色的大門，風凌月等身前同樣也有，但是卻有數十個人前面絲毫未變。
“跨過這扇循生之門，就走出了八卦生死陣。”
蕭御心中一凜，高聲問道，“且慢，爲什麼他們面前沒有循生之門。”
那數十個人神色十分難看，也紛紛嚷道，“是啊，爲什麼我們面前沒有。”
“沒有麼——”虛無的聲音忽然冷峻起來，“沒有才是對的，因爲你們沒有破開這八陣。”
一個身材十分魁梧的弟子雙手執禮，恭敬問道，“敢問前輩，我們同樣併力攻破八陣，爲什麼前輩卻說我們沒有破陣。”
那些狂躁的弟子聞言頓時冷靜了三分，在這個時候得罪虛無沒有任何好處，保持謙恭和理智絕對更爲合適。
“因爲你們雖然破了風雷水火山澤天七陣，卻沒有破開地之陣。”
蕭御心中一凜，果然麼，只不過地之陣他們一樣沒有看到，更不用說破陣。
果然馬上有人質疑道，“如果我們沒有破開地之陣，那麼他們爲什麼破開了。”
虛無的聲音不帶有絲毫的感情，冰冷地傳到衆人耳中。
“地之陣沒有實體的攻擊，考驗的只是仁心，你們面對朋友有難而不施加援手，甚至更有人爲了保全自己而暗中坑害同門師兄弟，難道你們以爲這一切都可以躲過我的眼睛麼。”
這番話說的正氣凜然，那些身前沒有循生之門的人頓時紛紛露出慚愧惶恐之色。
蕭御暗暗一嘆，原來如此，虛無雖然一句話就破碎了這些人的希望，但他所說的話絕對在理，沒有人能夠反駁。
“前輩，”莫長生擡首問道，“我師妹身受重創，敢問是否可以算作成功破陣，如果不行，晚輩請求將我的機會讓給她。”
衆人聞言頓時沉默，如果他們和莫長生易地而處，未必能做到這樣，將如此珍貴的機會拱手讓給他人。
虛無靜默片刻，淡淡說道，“雖然不合規矩，但是長歌在破開第四重天陣威壓時居功至偉，本尊就做主讓她通過。”
莫長生大喜過望，高聲說道，“晚輩拜謝前輩！”
蕭御望着碧空深處的虛影，心中暗暗讚歎，即使只是被秘境主人以虛無煉化出來的存在，在經歷過數千年的歲月之後，也漸漸擁有了和人一樣的情感麼，還是說這份對情感的認知都只是來自於秘境主人而已。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終究是破開了八卦生死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