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御擡首望去,只見說話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初春時節尚有七分寒冷,但他卻只披了一件赤紅色短衫,滿身慷慨之氣。
那人話一出口,整個擎元閣瞬間安靜下來,魏無忌眼中流光一閃即逝,“赤燕,竟然連你都按捺不住了麼。”
蕭御清晰地感知到魏無忌眼神的變化,很顯然,對於魏無忌而言,赤燕是一個絕對夠分量的對手。
殷然原本斂盡光華的眼睛驟然閃過明亮的火焰,他修爲卓絕,也同樣感知到赤燕實力的恐怖,但是他非但沒有露出絲毫怯意,眼中反而聚起重重火焰。
“我選第二條。”
赤燕的眼神愈加空漠,彷彿在他眼中空無一物,無論是什麼都不會驚起半分波瀾,更沒有將殷然放在眼裡。
“很好。”
殷然從未遭受過如此輕視,但是他的眼神卻竭力維持着平靜,面對高手時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心平氣和,尤其是面對這種頂級的高手,即使殷然心中傲氣千重,卻被他生生凝結於胸口。
殷然默默運轉源氣,氣勢凝如山嶽,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暗中積蓄力量,一旦到達他想要的臨界點,接下來就是驚天動地的殺招。
面對殷然的蓄勢,赤燕依舊神色如故,甚至沒有做任何的防禦,但是所有人也都同樣明白,這並非他故弄玄虛,而是因爲赤燕確實有這樣驚人的實力。
蕭御不由得替殷然捏了一把汗,赤燕與其說是什麼都沒有做,不如說是在對殷然實施精神上的壓迫,如果本身意志力不夠堅定,更對自己的實力缺乏自信,那麼極有可能在沒有動手之前就已經落敗。
不僅是蕭御這樣想,擎元閣中所有修爲高超的人都是同樣的想法,雖然赤燕什麼都沒有做,但是他卻以強大的實力給所有人都施加了精神上的威壓,即使這股威壓主要是施加於殷然身上,但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一息、兩息、十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雖然不過十幾息的時間,但是衆人卻感覺彷彿已經過了幾個時辰,而在這近乎凝固的氛圍中,殷然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
蕭御心裡微微一冷,不好!呼吸粗重表明殷然正在運轉很大部分力量抵抗赤燕的威壓,所以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有如此大的消耗。
要知道前面殷然連戰三人,始終雲淡風輕,甚至連臉色也沒有絲毫改變。
所幸的時,殷然的神情沒有出現任何的慌亂,他孤傲的眼神中,依然存留者萬物如我的自信。
封塵暗暗欽佩,如果他和殷然易地而處,未必能做到想他這樣,這並非是因爲他在修爲上弱於殷然,而只是因爲殷然的意志十分強大。
隨着時間的流逝,擎元閣中不少人額上都涔涔流下汗來,衆人心中愈加驚懼,要知道赤燕至始至終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平靜地站在那裡。
蕭御喃喃說道,“能夠將別人施加在他身上的殺氣和戰意加倍回饋本尊,這門功法當真強大。”
“不錯,”魏無忌淡淡說道,“赤燕厲害的功法有很多,但論及最讓人忌憚的,除了他的天叢戟,就是這御心訣。”
“御心訣——”蕭御略一默然,隨即微微一笑,“果然是很不錯的功法。”
短短兩句話之間,場上的局勢忽然大變,殷然周身升騰起白色的霧氣,顯然是運轉源氣過劇所致,但是他的氣勢卻也達到了巔峰,眼神中除了凌厲的殺氣,沒有半分雜質。
赤燕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神中,終於掠過一縷精光,“竟然能抵抗住我的御心訣,果然不是庸手,看來你身上還有不小的秘密。”
話音未落,殷然眼中精光迸射,驀地源氣重重聚起,頃刻間幻化成刀。
殷然以氣御刀,血刀劃過漫天圓弧,直取赤燕。
赤燕負手而立,右掌翻轉,紫色雷光似劃過無邊蒼穹,只聽見一聲龍吟,整個擎元閣爲之一震。
“轟!”
震天的轟鳴聲中,殷然的重重血光將赤燕周身數丈之地盡數籠罩,而赤燕的雷光則湮沒在血光之中。
“咦!”
衆人一聲驚歎,難道說竟是殷然佔據了上風麼?
一念未定,血光之上驀地泛起深深的紫色,猶如一道道手臂粗的閃電,赤燕右手虛然一握,“破!”
紫色雷光驟然爆裂,將血色刀光切割成無數碎片,徑直衝向殷然。
“轟!”
殷然被雷光筆直擊中,向後一連退出數十步,身上隱隱有紫色雷光閃爍,衣衫盡數碎裂。
封塵深吸一口氣,強大如殷然,竟和赤燕有如此大的差距麼,剛纔殷然刀光被雷電所破,因爲雷電附加麻痹的作用,所以殷然竟來不及抵擋,被赤燕雷光生生擊中,雖然在頃刻間卸下大半勁力,但也已經身受重傷。
殷然一招落敗,神色卻絲毫不變,在空中的血光盡數融入體內,驀地身後虛影幻化。
那虛影緩緩睜開雙眼,赤燕原本鎮定的神情忽然一震,心中竟生出莫名的驚悸。
這武魂和殷然有八九分相似,洞穿天地的眼神透着無可比擬的霸氣,不僅是赤燕,即使是白袍公子和黃裙少女,也終於微微一動。
殷然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把刀,刀身上銘刻着古色的紋路,隱隱化成兩道血槽,殷然斜握長刀在手,不知道爲什麼,每個人都感覺他彷彿變了一個人。
赤燕神色終於微微肅然,“你果然有秘密,這應該就是你最強的力量了,舒落花,剛纔你還笑我出手太早,現在又怎麼說。”
蕭御一怔,赤燕口中所說的舒落花是誰?
“你自己打你自己的,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那白袍公子忽然偏過頭,淡淡說道,“真正讓我感興趣的,是老四身前的那個人。”
赤燕冷哼一聲,“你莫要得意,恐怕你會敗的很慘。”
“是麼,”白袍公子的語氣愈加疏淡,“要真是這樣,我反而會很高興,因爲終於有人可以威脅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