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這麼說着,腳下則邁着從容的步子慢悠悠跟在蕭御後面。
這裡一早就來了許多人,但是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敢先下去,現在突然下去了兩個人,就算蕭御再不起眼,也成爲了衆人的焦點。
“咦,有人下去了,誰那麼大膽子!”
“不知道啊,看樣子像是兩個散修,不管是誰,下去幫我們探探路總是好的。”
“但是前面那個人看起來好年輕,我看還沒有十八歲,這麼個少年下去能做什麼,我估計他只怕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撐不過。”
“師兄,你太高估他了,這條路這麼陡,只怕他連站穩都難,搞不好會直接掉下去。”
衆人一時議論紛紛,神劍宗一衆也隨着衆人看去,亭韞眼尖,雖然隔得遠也看得真切,不由得捂住嘴巴。
“師叔,這不是招魂鎮上的兩個人嗎?”
“嗯?”史膺翃一怔,石徑也叫道,“是那個乞丐和瘋子,看來他們還真是瘋子,這麼多高手都不敢妄動,他們居然就這麼大大咧咧地下去了,他們以爲自己是誰?”
史膺翃卻凝神沉思起來,片刻方道,“少年且不論,但那個大漢確實有真本事,而且在招魂鎮一住數十年,想必對這裡熟悉的很,既然他們下去,我看必然是知道下面沒什麼危險,即使有以他們的實力也可以安然度過。”
“師叔的意思是?”
史膺翃轉首看向身旁的青衣老者,“師弟,你怎麼看?”
那人是神劍宗長老陶膺叢,這次神劍宗總共出來兩批人,經由不同的方向趕到遺落之境,原本的目的是爲了掩藏蹤跡,沒想到竟然還是有這麼多人來到這裡。
陶膺叢點點頭,“師兄的話有道理,何況我們既然來到遺落之境,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如果說連山門都沒有看到就折路返回,以後神劍宗還怎麼立足。”
“嗯。”陶膺叢一番話說出來,史膺翃心中更加堅定,招呼衆弟子道,“大家都準備下去吧,凡事小心,如果遇到什麼危險,最首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好亭韞。”
“是,師叔!”
衆人正議論紛紛,突然看到一羣八個人下去,看他們的服飾顯然是來自同一個宗門,而且一前一後兩個老者實力都達到御皇。神劍宗一羣人下去所發出來的信號要比蕭御強許多,其實如果這些人都是孤身到此,未必會如此徘徊不前,只不過因爲有別人,所以更希望能將風險攤在別人頭上。
現在既然已經有人承擔風險,他們自然不會再有任何的猶疑,很多宗門自忖實力強過神劍宗,都急忙跟了下去,遺落之境遍地機緣,靈石自然是要奪的,其他的機遇也不能隨便讓給別人。
衆人彷彿形成了很好的默契,以宗門爲單位緩緩走下去,到最後十成中只有半成依舊留在上面,這些人要麼就是謹慎至極,要麼就是十分穩重,一定要等到確保無遺才會動身。
蕭御向下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依舊沒有走到最低處,前面的光線越來越暗,估計再過一刻鐘就會完全看不見。蕭御渾然不懼,就像是散步一般,常五臉上也沒有任何異樣,反倒是處於第二軍團的神劍宗衆人開始嘀咕起來。
史膺翃似厭煩了石徑的嘀咕,加重了語氣說道,“好歹你也是大宗們弟子,行事穩重些,難道你連那個少年也不如?”
石徑素來自詡爲天之驕子,在心裡將蕭御看做最卑賤的人,怎麼能忍受那蕭御和他相比,漲紅了臉說道,“我知道了師叔!”
史膺翃一拂袖,“大家緊緊跟着,千萬不要脫離。”
蕭御走了片刻,漸漸感覺周圍的空氣變得陰寒起來,而且壓在身上十分沉重,漸漸的連呼吸也困難了許多。默默運轉天陽訣,源氣每運轉一週,胸口的阻塞就減少三分,不多時已經將不適感盡數消除。
蕭御做的輕描淡寫,但是常五看在眼裡卻皺起眉頭,雖然一早知道蕭御深不可測,但他的天賦還是遠遠超出了他估計。
不多時,周圍的一切已經完全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蕭御正要打開火折,心中突然微微一動,拿出伸到懷裡的手,緩步繼續前進。
這樣一來常五更加驚異,看着蕭御說道,“小子,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蕭御搖頭,“我當然是第一次來,只不過很多事我跟着你做就行了,你不做的事,我也不會貿然去做,雖然我不懂,但是我相信你的理由。”
常五微微眯着雙眼,臉上對蕭御的興趣愈加濃厚,“好得很,看來這次我做的不是虧本買賣。”
“承蒙誇讚,不勝惶恐。”
“呵,你小子還知道惶恐兩個字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蕭御微微一笑,緩緩開啓天璇,身體陡然變得靈便許多,周圍的事物也能勉強看清楚,只不過視線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
繼續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腳下終於觸及到平地,蕭御下意識擡首朝上面望去,只見零零碎碎的火光之上,洞穴頂端已經只有一線,即使是蕭御也不覺有幾分悚然,這一路下來只怕已經有千丈的距離。
長時間在黑暗中行走,蕭御已經能漸漸適應周圍的黑暗,前面依稀是座橋,下面則是潭水,那潭水之底似有萬年玄冰,周圍的空氣變得更加冰冷。
蕭御沒有第一時間繼續向前,而是選擇坐在原地調息,天陽訣運轉三個周天,全身頓時如烘烤一般,舒暢無比。
很多人已經衝到前面去,但是神劍宗的人卻依舊在原地等待,史膺翃雖然看那大漢十分不爽,但理智卻告訴他跟着常五絕對要比自己行動好。
許多宗門弟子高舉火把,正在找尋機緣,忽然前方傳來一個幾分激動歡呼聲。
“太好了,我又找到一個寶物。”
“咦?竟然是冰髓花!看這年份只怕不低於一千六百年。”
先前那人十分高興,他也是無意中找到的,如果不是剛好掉落了東西,也不會在橋下極爲隱蔽之地找到這麼珍貴的冰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