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如此大膽?竟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煞風景的言語?安南王妃和大夫人的目光不由齊齊看向門口。
只見沈紅喬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奔進來。一雙泫然欲泣的雙眸直直望向楚天舒。眼光中有失望,憤怒,乞求,與無法相信的憂傷。
楚天舒神色有些慌亂,但畢竟是久經情場的浪子。只一個閃神間便已神色如常。他心道,只要我此事我守口如瓶,我不信你一個堂堂相府千金,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知羞恥地將你我私定終身之事公之於衆。
這一切卻沒有逃過沈綠喬的眼睛,她極爲不屑地自鼻中輕哼一聲。心裡卻爲沈紅喬如此輕易地將終身託付給這個濫情人而悲哀。
大夫人被突然闖進來的沈紅喬鬧得大腦短路,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沈紅喬見楚天舒的一雙桃花眼只是不錯眼珠地盯在沈綠喬身上。根本當自己不存在,不由得又是傷心,又是憤恨。
羞惱交加之餘,她旋風般地衝到沈綠喬跟前,掄起左掌,在掌上凝聚了自己此刻最深切的恨意,狠狠向沈綠喬的桃花面上揮去。
沈綠喬早有防備。
她擡起皓腕,看似輕輕,卻暗自運勁,穩穩撈住沈紅喬揮過來的纖纖素手,將她拉近,好心地在她耳邊悄悄低語:“二姐姐,好歹綠喬的未來夫婿和婆婆在此,你當着他們的面教導妹妹,也不怕閃了自己的手?綠喬更不知今日姐姐忙了些什麼活計,怎麼累得這般精疲力盡的。妹妹前幾日看書,頗覺‘手無縛雞之力’這句話有些言過其實,不過現在卻覺得正可以用來形容此際的姐姐。”
沈紅喬被她擒住雙手,心間又氣又恨,卻又撐不過她,待要罵她,卻又心間怨恨交加,水深火熱裡,竟然是如梗在喉,粉面憋得紫漲,竟是除了一個“你……”字,什麼都說不出來。
沈綠喬不由得嘆了口氣,憐惜地道:“二姐姐,現在畢竟有外人在場,二姐姐若
是有什麼委屈。儘可以背後同母親去講。你若現在這般模樣,被外人看見。有失你相府二小姐的身份。綠喬看二姐姐似乎很是疲倦,還是好生回房歇息去吧!”
沈綠喬原是一番好意,可是聽在沈紅喬耳裡,分明是在向自己炫耀,又在嘲笑和諷刺自己。她不由得憤怒已極,像得了失心瘋般,不管不顧地衝向沈綠喬,嘶聲力竭地罵道:“小賤人,你不用得意,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我與你拼了!”然後上去撕扯沈綠喬的衣衫,想和她拼個你死我活。
沈綠喬見大勢不妙,忙靈巧地閃開她的追打,閃到大夫人身後假哭道:“母親,你看,二姐姐莫不是瘋了,竟要殺我,母親救命,母親救命。”
楚天舒沒料到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忙本能地上來準備拉架。可是,左面是自己極爲鐘意的未婚妻子,右面是剛剛有過肌膚之親,海誓山盟不過一個時辰的親密情人,他真不知該去幫哪個,只好瞠目結舌地站在大廳中間,楚世子風流倜儻多年,只有此刻他才品嚐過這點兒茫然。
大夫人也被沈紅喬這歇死底裡的舉動氣個半死,在喝斥了兩聲不管用後,想着安南王妃母子在前,她也不好再出言教訓。忙給梅媽媽遞了個眼色,讓她趕緊扶了沈紅喬快快去後堂。
安南王妃見了沈紅喬那衣衫不整,釵環鬢亂的模樣,竟似剛和男子撕纏過的模樣。又看了眼大夫人,面上不免露出輕蔑的神色來。
就在這個時候,安南王妃的貼身侍女織錦和沈綠喬在桃林之中所見的那個窺探的美豔女子,竟都神色各異,一前一後地走入榮喜堂來中。
一見那美豔女子,大夫人不覺眉頭皺了起來,神色不悅地道:“五姨娘,今日有客在,我並未喚你來陪客。你私自闖進榮喜堂來是何用意?”
那五姨娘分明不把大夫人放在眼力,用塊帕子掩了口笑道:“姐姐,我是算準了此時堂中定有熱鬧可瞧。所以是來瞧熱鬧的。本想叫相爺
也來的。可是相爺才又被皇帝召見,所以,妾身少不得自己來了。”
大夫人直氣得豎起了眉毛,可是有安南王妃在,她不得不忍氣吞聲。安南王妃看着相府中這熱鬧,不覺津津有味,其樂無窮。
好半晌,才覺出身邊有雙小手在扯自己的衣角,她回過神,卻見織錦在不停地衝自己眨眼。安南王妃本就與織錦極有默契,一見織錦神色有異,就知其中一定有事。忙起身向大夫人告辭:“親家,既然府中有事,我們也不好再多叨擾,本王妃就此告辭,天舒,還不與你岳母告別。”
楚天舒正愁沒個理由早點脫離眼前的情天恨海,趕緊上前殷勤地給大夫人行了禮,準備跑路。
楚天舒,你不可以娶沈綠喬的!”被梅媽媽生拉硬拽入中堂的沈紅喬奮力掙開梅媽媽的掌握,不顧一切地衝到楚天舒的眼前,滿面淚痕,聲嘶力竭地囔道。
織錦冷冷地看了相府的二小姐一眼,眼神頗爲不屑。站在大夫人身旁的五姨娘發出一長串銀鈴般的笑,鬧心的大夫人覺得氛外的刺耳。
楚天舒看看哭得梨花帶雨的沈紅喬,再看看那一邊冷笑着看熱鬧的沈綠喬,不由得額頭髮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爲什麼?”
沈紅喬差點兒被氣得吐血,神昏智亂地甩他一掌:“禽獸,因爲她雖生得貌若天仙,卻並不是真正的沈家四小姐。”
大夫人,安南王妃,與楚天舒同時一怔,織錦卻緊緊拽住安南王妃的衣袖,示意她趕快離開。安南王妃和楚天舒就這麼帶着未解的疑問離開了沈相府。
討好賠着笑送走了安南王妃母子。大夫人回到榮喜堂中還未坐定,沈紅喬哭着撲倒在母親膝頭,哽咽着道:“求母親退了楚天舒和綠喬的婚事……”
大夫人痛心地上去狠狠颳了沈紅喬兩掌:“賤人,我苦苦經營這麼久的事,差點兒被你一言破壞。你速速與我跪下,給我從實招來,是哪個要你這麼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