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瘦軍官走了百餘米,來到一個鐵質樓梯旁。樓梯兩側站有兩排武裝士兵,程黎平心中一凜,正欲先下手爲強,沒想到瘦軍官居然毫無異狀,照舊大大咧咧的下樓去了。格木輕微的吸了口氣,回頭看了程黎平一眼,快步跟上,兩排士兵目不斜視,彷彿沒有看到兩人一般,任由程黎平和格木跟着走下鐵梯。
又走了數米,前方是一堵玻璃牆,在燈光的映照下泛着藍隱隱的色澤。玻璃門外,又是兩排全副武裝的士兵,那瘦軍官桀然一笑,猛地大聲吼道:“打死他們,他們是奸細。”
程黎平和格木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否則也不會明目張膽的跟着他走進來了。這是個口袋陣,前有攔路虎,後有堵路兵。一羣士兵似乎沒料到有人能夠混進這麼隱秘的地方,聽到瘦軍官的呼喊,竟然愣了幾秒鐘,纔開始向程黎平和格木開槍射擊。就在這短短的幾秒時間,程黎平已然先發制人,砰砰砰的幾聲槍響,率先擊中數名士兵,緊跟着就地臥倒,在地上翻了幾個跟斗,找了個牆角暫避。扭頭去找格木,卻見地面上子彈亂飛,火光四濺,早沒了格木的蹤影。
不等程黎平反應過來,連續兩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鐵梯附近的士兵慘叫連連,一個個向外面的通道跑去。格木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提着一杆自動步槍,倚着牆角挨個點名。沒用一分鐘,將十多個士兵盡數擊斃,這才轉過來衝程黎平壞笑道:“怎麼樣,像不像邦德?”
程黎平沒好氣的點點頭,道:“像他孫子。”
格木翻了個白眼,給步槍裡塞滿子彈,又努努嘴,道:“應該就是在這裡了,折騰這麼幾天,也該結束了。”
程黎平可沒有他這麼樂觀,人民軍煞費苦心建造這麼一個秘密基地,哪會輕易被人毀掉,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真正的挑戰是在玻璃窗後面。
果不其然,兩分鐘後,一陣嘈雜的呼喝聲響了起來,不僅在玻璃牆後,就連通道外圍也響起了軍隊集聚的聲音。格木急了,扯着嗓子用中文叫道:“完了,甕中捉鱉。”
程黎平哭笑不得,衡量了一下局勢,道:“只能往裡衝,是死是活,看我們的造化吧。”
子彈所剩不多,玻璃牆後是什麼情況,一點都不知道。縱然程黎平一向樂觀,此刻也知道安全脫身的希望很渺茫了。格木吸了口氣,從腰裡摸出兩顆黑溜溜的小西瓜,拉開拉弦,甩手扔向玻璃牆。轟的兩聲悶響,玻璃牆是防彈的,居然沒有一絲裂縫。不過蜂擁出來的士兵卻倒了大黴,被四下飛濺的彈片削的頭破血流,幾個衝在最前面的士兵更是損失慘重,躺在地上蹬了蹬腿,便滿臉不甘的死去了。
程黎平皺眉道:“你哪兒順來的*?”
格木眨巴着眼睛,道:“想要嗎?”
程黎平沒工夫再搭理他,貓着腰往前走去。一羣士兵還沒從剛纔的爆炸中醒過神來,被程黎平一一點名,頃刻間全部死亡殆盡。這是戰爭,程黎平不會心慈手軟,只要穿上這身軍裝,加入到針對平民的陣營,就沒有人是無辜的。隨之而來的格木臉上倒是露出一絲不忍的神色,不過轉眼即逝,讚賞的拍了拍程黎平的肩膀,加速向前衝去。
繞過玻璃牆,裡面果然別有洞天。不過裡面並不是所謂的電磁武器裝置室,而是進行科技研究的實驗室。一羣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擠在實驗室的角落裡,臉上寫滿了緊張的表情。此前進來的幾個高級軍官也在其中,儘管臉上滿是憤怒,但輕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暴露了他們內心的緊張。
程黎平冷聲一笑,低聲衝格木說了兩句。格木故作淡定的快步上前,用本地話大聲說道:“本人是金亥龍次帥的副官,查幾位長官涉嫌叛國,特來帶走偵訊,請你們幾位配合。”
“阿西吧,我們沒有叫金亥龍的次帥!”一個軍官怒氣衝衝的吼道。
格木尷尬的撓了撓腦袋,憨笑着說:“哦,原來沒有這個人啊。”
程黎平幾乎要被格木給氣死,提起手槍,“砰”的一聲打在軍官旁邊的牆壁上。那軍官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忙去摸自己的腦袋,雖然耳中一陣轟鳴,好在腦袋不缺不少,依然完整。格木聳了聳肩,道:“我的兄弟生氣了,各位,請告訴我你們的電磁武器安置在哪裡,否則的話,我們就要大開殺戒了。”
實驗室裡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回答。外面的通道里,又響起了零碎的槍聲,似乎是有人在開槍探路。程黎平回頭看了幾眼,按下玻璃窗邊的密碼,實驗室的大門緩緩關閉。如此一來,程黎平和格木雖然真的成了甕中之鱉,但外面的士兵想衝進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們是什麼人?日本人,還是中國人?”一個高級軍官吸了口氣,努力做出鎮定的樣子,威嚴無比的問道。
格木二話不說,擡手一槍打在那軍官的耳朵上。軍官一聲慘叫,捂着耳朵跳了起來。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夾帶着一塊被打爛的肉塊。
“閉嘴!”格木板着臉說。
實驗室裡的衆人這才發現,真正嗜血的人不是那個高個子,而是這個小個子。這小個子膚色黝黑,尖嘴猴腮,擺明了不是東亞人種,似乎有可能是印度、越南、巴基斯坦那邊的人。格木沒有再廢話,槍口又對準另外一個軍官,道:“你來說,電磁武器安置在哪裡?”
那軍官已經看到了同僚的慘狀,哪裡還敢推延,頓時大聲叫了起來:“我說,我說,別殺我。”
程黎平又是一槍射在旁邊的牆壁上,冷冷的道:“快說。”
那軍官看了看周圍的幾個同僚,似乎又有點反悔,格木沒給他反悔的機會,大踏步走上前,一*將他的腦袋砸出一個半月形的口子。那軍官捂着傷口躺在地上,頓時血流滿地。周圍的人像蒼蠅一樣轟的散開,但在程黎平槍口的指揮下,又迅速聚攏在一起。程黎平的本地話說的不好,只能再次看向格木。格木會意,撇着嘴冷笑道:“快說,要不然,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誰了。”
越是這種情況,越能造成一個人內心裡的恐懼。一個研究人員再也按捺不住,噗通一聲坐倒在地,歇斯底里的尖叫道:“我說,我說,那些設備就在裡面,這裡有地下升降梯,你們去虎山山谷,很容易就找到了。”話音未落,另一名站在一側的軍官猛的掏出手槍,衝着這個研究人員扣動了扳機。
程黎平反應很快,幾乎同一時間也向他開了一槍。那軍官腦門中彈,徑直向後摔倒在地,但被他擊中的研究人員也胸口中槍,靠在旁邊的同事身上,只掙扎了兩下,便大睜着眼睛死去了。程黎平心裡一聲暗歎,但並未言語,格木面無表情的抖了抖手中的槍,冷冷的說:“帶我過去,饒你們一命。”
剩下的幾個軍官也不敢再逞強,憤恨的看了程黎平一眼,快步向牆角走去。格木與程黎平對望一眼,也沒有再搭理剩下的研究人員,迅速跟了上去。靠近地面的牆壁上,有一個小小的手掣,有個軍官拉了一下,旁邊的牆壁緩緩裂開,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箱型電梯。程黎平用槍頂了一下那個軍官的後背,跟着向其他的幾個軍官努了努嘴。幾個軍官無可奈何,只能像連串的螞蚱一樣被趕進了電梯中。
電梯中並沒有樓層按鍵,只有上下的兩個箭頭。這回軍官學聰明瞭,不等程黎平開口,便先行按下了上行的箭頭。箱型電梯或許已經用了好多個年頭,運行過程中發出金屬特有的沉悶摩擦聲。幾個軍官站在電梯裡面,雙臂緊貼腰身,姿勢筆挺,生怕格木懷疑他們反抗之心未死,再給他們來上幾槍。
電梯運行速度很慢,過了十幾分鍾,才嘎吱一聲停了下來。格木吐了口唾沫,憤憤不平的罵道:“阿西吧,什麼破東西,又悶又熱。”
一個軍官小心翼翼的指指頭上,道:“長官,電梯後面就是虎山,可是出口有監控,你們得注意一點。”
程黎平暗笑這傢伙倒是考慮的挺周全,不過事到如今,哪還管的了那麼多。實驗室裡本身就裝了監控,早把他和格木拍上幾百遍了。雖說纔過去十幾分鍾,但山谷那邊肯定得到了警報,這會子已經是高度警備狀態。
程黎平笑了笑,道:“沒關係,我們只是想逃出去。”
格木愣了愣神,隨即明白了程黎平的意思,跟着點頭道:“江山不改,綠水長流,同志哥們,借你們的衣服一用,後會有期。”
這一串文縐縐的話語用本地語言說出來,繞口中夾着虛虛假假,幾個軍官頓時一臉懵逼,不知所措。就連跟格木打了這些天交道的程黎平,也是一頭霧水,因爲他根本就沒聽懂格木說的到底是什麼。他唯一聽懂了的幾個字,就是同志哥,那是格木的口頭禪。
格木也沒解釋,猛的一拳打向一名軍官的下顎。那軍官猝不及防,頓時昏倒在地。程黎平反應很快,格木剛一出手,他也拳出如風,徑直奔向對面的幾個軍官。那幾個軍官原本就嚇破了膽,沒有反抗的心思,不過半分鐘的工夫,便盡數被打倒。
格木挑着眉毛笑道:“同志哥,真是好身手。”
程黎平沒搭理他,趕緊剝了一套衣服給自己換上。格木如法炮製,將槍支彈藥塞滿了衣兜,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電梯門板。程黎平生怕對方打冷槍,特意提起一個人民軍軍官的身體擋在前面。哪料到一縷強光射在臉上,門外居然是一處寬敞平亮的石壁,上面裝着密密麻麻的探燈。
“不好!”程黎平下意識的按下了關閉電梯門的按鍵。
“砰砰砰”,一連串的槍聲響了起來。數顆子彈打在電梯廂上,穿出十幾個小小的黑洞。格木咬牙切齒的道:“媽的,上當了。”氣憤之下,槍口對着幾個倒地的軍官開了幾槍,幾秒鐘後,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屍體。
程黎平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麼。電梯開始向後方返回,到實驗室那邊已經有了防備,回去的話也是自投羅網,反而弄得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