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營入城,八千人的大軍在漢陽似有鼎定乾坤之力!
但是訓練都監金祖淳不在!
今天這事情發生的太急了,真就是電光火石!
而且外戚這邊金祖淳、金麟淳、金文淳等幾個兄弟,還有金履冀、閔廷爀、樸宗慶、樸宗來等大佬全部被召喚進宮。
真就是一網打盡唄!除開一個會噴人勝過會辦事的趙得永之外,包括南人和幾乎已經完蛋的時派在內,眼下竟沒有一個拎得起的正二品以上大員在外主持。
貞純王大妃病重!外戚大佬盡數被喚進宮中侍疾!然後沒多久就是訓練營入城,現在天黑,昌慶宮宮門落鎖,僻派名正言順的把一衆政治對手都關在宮牆內。
無有首領且先不說。
回到訓練營入城這事上,漢陽當然不止有訓練營這一支兵馬,只不過這一支相對戰鬥力最高,餉員二者皆比較充足。而洪景來剛剛問的漢陽壯勇營就是另一支重要力量,雖然談不上僅次於訓練營,但勝在常用,可以快速集結,人數相對也足。
洪景來知道訓練營號稱二萬,實額只有八千多(剛發的餉,必然清楚),但是不可能八千人全部入城,到底是世兵,除開老弱,以及固守營盤的,能入城大概五千人就不錯了。而漢陽維持街面治安,偶爾充當消防隊的壯勇營則大部就住在城內,兵力總在三千人以上。
直白點就是勢均力敵!
漢陽府現在理事的左尹乃是金日柱!
看看他和金龜柱、金觀柱名字的相似度,就知道這位仁兄是哪一邊人物了吧。正兒八經的貞純王大妃弟弟,僻派一黨。
眼前的戲碼實在是狗血無比,因爲受到各種爛片和三流小說情節的轟炸。加上洪景來篤定貞純王大妃真就要死了,什麼爛事都有可能發生。明擺着僻派到底還是危機感叢生,索性趁着外戚諸大臣進入王宮問疾的機會,閉鎖宮門。然後就很俗套的趕在貞純王大妃還沒有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威逼外戚交出兵權財權。
然後就可以把外戚們砍瓜切菜,流放去濟州島喝海帶湯!
雖然這是猜測,但是眼前的場景讓人不得不往這上面想!
“金左尹是不是也在宮中!”洪景來確認道。
“亦在宮中!”閔景爀很確定。
“也即諸公皆在宮內!”
“宮門業已封閉。”冬季的夜來的特別早,現在大概也就午後六點鐘的樣子。
兩個人都想到了一塊,這絕對是要宮變,殺不殺人不清楚,但是朝局大震是一定的了。
“訓練營入城,金左尹一定會下手令徵調壯勇營登殿。”
昌慶宮內現在有幾百個別監,還有些內禁衛,這些人馬大致上都執掌在僻派的鄭日煥和金觀柱手中。另有一隻捉虎軍,不過二百來人,但是人人鳥槍精熟,以一敵三不成問題。【注1】
滿打滿算宮內也就千把人,但是僻派經營日久,控制嚴密,大致上算是鐵桿的擁護者。只要加上壯勇營的三千來號人,湊吧湊吧就是五千。
不管是真的只威逼囚禁外戚們,還是明火執仗的連夜打一場,雙方到底實力相差不大!
“爲什麼趙判能出宮!而其他的大監卻尚在宮中。”
“主上殿下本意是讓趙判出宮傳旨,通告八道大赦官奴婢的。”
這些被罰爲奴婢的人,自然是身上有罪的,稍微一想,洪景來就轉過彎來。趙得永身爲全國最高司法機關的主事人,出來宣佈免除罪人的刑罰,合情合理。
“還有什麼消息嗎?”洪景來繼續問閔景爀。
“明確的一概俱無!混亂的鋪天蓋地!”
兩個人站在院子裡,家人僕役們似乎知道兩個人在商量大事,無有一人敢於靠近。天色又黑,四周雖然喧囂,但是卻又暗的深黑。
洪景來心下混亂,現在真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心中雖然篤定貞純王大妃要去世了,也知道歷史上外戚們終究是鬥倒了僻派。
可怎麼鬥倒的?幾月幾號鬥倒的?過程如何?高-潮在哪裡?低谷是何處?歷經了多少風波?出現了幾許坎坷?
一概不知!
眼前的狀況卻真實無比,外戚大佬們被鎖宮中,宮外雖有雄兵和黨羽,但是羣龍無首。而僻派佔據先機。控制了對手,佔據了天時地利。
雖然兵馬上還差的不少,但是隻要壯勇營一登殿,那就是人和佔一半。宮外面的小魚小蝦絕對不敢發兵攻打昌慶宮,去營救金祖淳。
等到明天天亮,指不定就塵埃落定!
要是這時候閔廷爀在就好了,只要他振臂一呼,作爲驪興閔氏的大家長,第一流京華士族的頭面人物,外戚中的骨幹分子,金祖淳的兒女親家,宮外的黨羽們會迅速集合到他的麾下。
到時候不管是不是要逼宮,都能立時作出決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明暫時人多勢衆,黨羽遍佈朝野,卻和沒頭蒼蠅一樣亂飛。
“趙判和訓練營現在何處啊?”
“就在南門!趙判像是得了楓皋大監的信,管束訓練營,但一直躊躇不前。”
“先生自覺能說動趙判前往敦化門嗎?”
黑暗中的洪景來,說話間露出滿口白牙,竟有些森然。
“怕是不能……”閔景爀一瞬間竟被洪景來嚇到,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小了下來。
“今夜要是猶豫,明天就是萬劫不復啊!”
“可事未臨頭,何人能立時就決斷呢……”
“不能坐以待斃!”洪景來看自己這位老師確實不是真能商量事情的人,到底比他哥閔廷爀差上一截,辦起事來畏首畏尾,變通也不及他哥。
“五峰你要如何?”
“學生這就去一趟漢陽府!”
【注1】:捉虎軍並不是一直常駐在漢陽的,大部分時間都散在朝鮮北部,化整爲零。真就是在打獵各種猛獸,畢竟設立之初,每年要進貢給黃臺吉數百張皮草的。這裡是時間剛好,捉虎軍帶了皮草來漢陽交差,讓使節送到燕京去,所以在漢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