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拜師束脩

【古代學生與教師初見面時,必先奉贈禮物,表示敬意,名曰“束脩(xiū)”。】

郭北縣獄,獄卒殷勤的站在諸葛臥龍面前。

“諸葛先生,吳公子走之前留下來的束脩怎麼辦?”

“我不要,你自己拿去就好”諸葛臥龍擺擺手示意道。

獄卒聞言大喜。吳延陵給出的束脩依着古禮,是十條幹肉。

吳延陵買的是六十年三代人傳承的“安家鋪”乾肉,分量足,味道好,以獄卒的俸祿,加上能分潤到的書費,一年也就正月過年才吃上一回。

這次吳延陵走路子進來,想要拜師諸葛臥龍,卻被拒絕。吳延陵也沒有拿回束脩,諸葛臥龍也不要,這可把獄卒高興壞了。

“嘿,這幫蠢才,叫你們不肯值守,這下好了,全便宜了我吧。”獄卒收好十條幹肉,美滋滋地想到。

一出來,就見着吳延陵還沒走。

“額,吳公子,可是還有什麼事?”獄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莫非來要回束脩了?

天見可憐,他纔拿到手沒過半刻鐘呢!

“對,還有一些小忙要請幫幫。我欲每天清晨在諸葛先生所在的牢房對面讀書,還請幫我通融通融。”話說着,就把手伸了過去,在獄卒手上一過。

獄卒掂了掂手裡分量,好傢伙,足有三兩多。

當即說道:“縣獄裡還缺着個識字的來管理名冊,我可以爲吳公子請到代理一職。”

“麻煩了”吳延陵點頭致意,隨即離開了縣獄。

第二日清晨,諸葛臥龍半醒半睡之間,忽聽到對面傳來一陣清脆大聲的誦讀聲。

“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

“先學習禮樂而後再做官的人,是原來沒有爵祿的平民。先當了官然後再學習禮樂的人,是原來就有爵祿的貴族。儒聖文章果然厲害,一句話就能解讀平民與貴族的區別。怪不得著書能流傳千古至今了”吳延陵一邊解讀,一邊誇讚儒聖道。

“哼”諸葛臥龍聞言一笑“解讀得還有點像模像樣,可惜犯了大錯誤還不自知。”

“不知學生犯了什麼錯誤,請諸葛先生賜教”

“儒聖的學問,都是儒聖弟子及再傳弟子所編撰出來的,儒聖什麼時候自己動筆寫過了?你連文章來源都弄不清,如何做學問”諸葛臥龍習慣性說教道。

“學生學問不精,還請先生收下我”吳延陵頓時順勢下坡,要着諸葛臥龍收他做弟子。

諸葛臥龍剛想開口,又馬上閉了回去。輕咳兩聲才說道:“不收。”

吳延陵也不強求,又再度坐回去讀書。

只是時不時就有着錯誤,讓諸葛臥龍數次開口。

“上了這小子的當了,接下來,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能再開口了”諸葛臥龍暗自想到。

接連數天,吳延陵都要在縣獄之中讀着他那錯漏百出的學問。只是諸葛臥龍也學精明瞭,強忍着不開口,不是特別離譜的錯漏,就絕對不點評出來。

就這麼過去了半個月之久。

這一天,諸葛臥龍早早醒來,就開始等着吳延陵的讀書聲,然後看看他又犯了什麼錯誤。就權當是在鍛鍊自己。

可是今天左等右等,也不見吳延陵來,反倒急了起來。

“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爲何不見他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吳延陵一天都不來,反而讓諸葛臥龍有些茶飯不思。

這半個月他都是聽着吳延陵的讀書聲而入眠,伴着朗誦聲而起,一時半會兒沒得聽,反倒懷念了起來。

“現在的少年郎,真是差勁!”諸葛臥龍憤憤想着“連這點耐性也沒有,還怎麼求取學問?”

不過他其實也清楚,很大可能性是對方見拜師這條路走不通,最終選擇了放棄。這也無可厚非,怪不到吳延陵頭上去。

就這麼胡思亂想着,諸葛臥龍進入了夢鄉。

“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伴着朗朗上口的誦讀聲,諸葛臥龍很滿意的起了牀。

“你昨天去哪了?”諸葛臥龍左思右想,還是打聽起吳延陵昨日的去向。

“學生昨日思考一個問題,所以沒來。”

“哦?什麼問題?說來我聽聽。”諸葛臥龍來了興致,問道。

“一個人求學問,求著書傳世而不成,該怎麼做?”

“該放棄”諸葛臥龍直截了當的三個字。

“學生不是這麼想的。我認爲,要想著書傳世,有着很多辦法。”

“譬如可以去寫遊記,寫遊記不成寫歷史,寫歷史不成就去註解兵法,兵法不能註解,就去寫神怪故事,神怪故事再不能寫,那就乾脆給人寫傳記。總有一條路是適合的。學生是這麼想的”吳延陵誠懇道。

諸葛臥龍聽了這話,難得的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說道:“你說這話,是故意來譏諷我麼”

“不敢。只是聽說某位學士如此好學求知,故此心生嚮往之情,油然而生。想要入得門下而已。”

諸葛臥龍長嘆一聲,道:“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諸葛臥龍的弟子了。”

“先生在上,請受弟子一拜”吳延陵趕忙行禮。

“不過還有一事要你辦。”

“請先生吩咐,弟子定當全力而爲。”

“要有依着古禮的拜師束脩,這是禮儀所在,不能丟。”

“這好辦”吳延陵馬上就備好了十條幹肉,在獄中舉行了拜師入門的儀式。

“你有表字嗎?”諸葛臥龍問道。

“學生沒有,請先生賜名。”

“你這麼想要求取學問,這份心意很不容易。求知爲的就是明白,古時有位大都督也是善求知。這樣,就爲你取表字,子明吧”諸葛臥龍思考片刻道。

“多謝先生賜字。”吳延陵拜了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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