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弟,你看我這身裝扮如何?不會惡了貴人吧”里正張懷遠對着吳延陵問道。
“里正大人不必煩惱這事。這王公子只是下來玩耍,按接待縣官的禮儀就好”吳延陵安撫道。心中卻是想,更高規格的排場禮儀,這小小清平鎮也湊不出來呀。
王守正一行人不同於鎮魔司,有着郭北縣令背書,在得知他要去黃珏山遊玩後,馬上一紙公文就下達到了清平鎮里正張懷遠那。
張懷遠想着王守正乃是世家大族出身,自己不通文墨,難免招待不週。鎮子裡也沒有正經的讀書人,只有吳延陵,曾經上過蒙學識過字,算得上是文化人。這纔將他拉了過來,與自己一道接待王守正。
沒過多久,王守正的車隊就到了清平鎮外。
不愧是世家大族,在聊齋這種妖魔遍地,朝不保夕的世界裡還能有如此大的排場。吳延陵看着面前的數輛馬車,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尤其是其中一輛由兩匹白馬拉着的馬車,上面更是有着種種精美的花紋,伴隨着花紋的還鐫刻有一種古樸文字。吳延陵雖不認得這些字,但也猜到這應當是傳說中,天庭傳下來的道文,又叫金書玉篆。
這輛馬車鐫刻這種金書玉篆的道文,肯定不是爲了美觀,而是爲了防護妖邪。
一個年紀十七八歲,有着一頭飄逸長髮,面孔白皙柔和,隨身帶着書卷的公子哥踩在在侍從遞來的腳凳上,施施然走下馬車。
“見過王公子”里正張懷遠和吳延陵一起行禮道。
“里正不必拘謹。出遊之前家父就已經提點過,在外絕不可自視清高,故作姿態,壞了我河洛王家的名聲。”王守正的話語如同清風一般,撫平了里正的心境。
好奇怪的力量,有着一股平和但剛正宏大的感覺。這難道是讀書人的浩然正氣?吳延陵暗暗想道。
又有一人從其餘馬車上下來,吳延陵一眼望去,眼神忽然一緊。在他通幽神通之下,竟看到此人身上滿是鬼氣!他隨即便將眼神移開。
但這麼一瞥還是被那人察覺,那人也望了吳延陵一眼,也沒有多說話,同樣將目光收了回去。
王守正身上有着浩然正氣,我都能察覺那人身上的滿滿鬼氣,沒道理他不能。看來,這是王家請來的供奉或者客卿了?也對,如此重要的子弟出行,身邊怎麼會沒有高人隨行,不然在外面隨便遇上幾個畫皮鬼,家族早傳承不下去了。
王守正要夜間入黃珏山,藉着月色賞泉。因此白天之時就停留在鎮子裡。
剛一安頓下來,那身上有着滿滿鬼氣之人就走進了王守正的房間。
“霍師認爲,此人也是修士?”
“對。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尋常凡人肯定看不穿我身上的鬼氣,只有修士纔看得出來。”被稱作霍師的男子肯定道。
“奇怪,那我的浩然正氣怎麼會感應不到?莫非他實力低微?”王守正倒是有些懷疑,因爲他自己沒有發現。
“這也不應該。實力低微,那也就看不穿我身上的鬼氣了”霍師提出疑點道。
“他一直是這裡的人嗎?”王守正又問。
“是的。我剛纔派人去打聽過了,這吳延陵祖上三代都住在清平鎮而且還有着祖先墓塋在此。我看過,確實有數十年了,肯定不是特意安排來接近公子您的。”霍師說道。
“那就是偶然撞上的散修了。既然如此,今夜不妨將他也帶入黃珏山好了”王守正說道“此事就靠霍師你去做了”
“定爲公子效力”霍師話語堅定道。
清平鎮,鎮東。
鎮魔司一行人此時也在商討着王守正的來意。
“祁頭,這不是巧了麼。我們追查那頭飛僵,最後的痕跡也指向那黃珏山。乾脆一起同行吧”有人出聲說道。
“對頭。那飛僵到底實力強大。真要是上去,說不定得折損幾個兄弟。這要是王家也在其中,藉着王家供奉和公子哥的防身法器,全身而退的概率就大啦”當即就有人認同了這種提議。
“胡鬧!河洛王家是什麼身份,借他們的手來除妖,除完妖呢?他們會不怪罪下來?”祁頭鬚髮皆張,立刻拍桌否決掉這提議。
“都不要人家出手,只叫我們兄弟去剿滅那蘭若寺的妖邪,就夠我們整個滄州鎮魔司吃一壺了!”
“祁頭,話也不能這麼說”這時候,小經出聲了。“我看這王守正來黃珏山肯定不是來遊山玩水的。看這黃珏山的地形,乃是地氣彙集,陰氣聚合之地。這黃珏山,實實在在是座陰山。”
“這種大人物去哪玩不行,非得去這種地方?我看王守正他也另有圖謀”
小經的這番話語,讓在場的鎮魔司衆人沉默了一會兒。
“小經說的不錯。王家肯定是要在黃珏山做點什麼,恐怕也會吸引那頭飛僵來。它受了創,看到有活人來這肯定按耐不住。今夜,我們鎮魔司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祁頭說道。
“到了那時候,指不定誰救誰呢。”
清平鎮,吳家宅院。
“我?”吳延陵看着面前的青衣僕役,又看了看邊上鬼氣沖天的霍啓昌(霍師),最終還是選擇同意了王守正一起入山的邀請。
修行了《獸形十三式》,又有着通幽神通在身,就算王守正有着惡意,夜間山中吳延陵也有把握能跑得掉。
他知道自己遲早要和聊齋世界的修法者有所接觸。晚接觸不如早接觸,先前就是平白錯過了靈雲子,現在又有着其他修法者的邀請,有把握的情況下,吳延陵自然不會拒絕。
看來王守正入山肯定不是爲了借月色賞泉,不然不會特意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