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個人一開始就對你產生了惡感,那麼就很不容易扭轉了,除非你能讓他大吃一驚,無論這個驚是好是壞,都會讓他對你的印象都會徹底扭轉。
李維文給王豐年留下了惡感,他沒有辦法改變,所以他打算乾點讓王豐年吃驚的事,於是就上山來給陳誠通報消息了。
老辛對陰謀詭計很感興趣,對李維文道:“不如你去勸說王豐年,說在我山寨後山有條小路可以偷偷山上,然後……”
陳誠笑道:“那個王豐年穩得很,他既然已經請求了援兵,怎麼會去冒險?”
李維文也苦笑道:“陳寨主說的是,我現在在王豐年面前一點分量都沒有,又怎能勸得了他。”
老辛對他們的反駁毫不在意,笑道:“非也,非也,我問你們,這王豐年平生經歷過幾場戰事?”
陳誠道:“據探子打聽來的消息說,王豐年是武勳之家出身,耳濡目染,又熟讀兵書,雖然只經歷過幾場戰事,但也打得極爲漂亮,人們都說他有名將之資,是個極其自傲的人。”
老辛道:“着啊,他有名將之資,但同樣的,他卻沒有名將的底氣,因爲他沒有打過有影響力的大勝仗,他的自傲是虛浮無根的,現在他打我黑雲寨,半個多月沒有打下來,你們說他急不急?”
“他肯定很急,急的不得了,但他能捨下臉面去求援兵,說明他還能穩得住,如果,我們再給他加吧火呢?他還能穩得住嗎?”
“一旦他的心裡的防線被破,那他就是任我們宰割的羔羊!”
陳誠已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豎起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
然後,就開始行動起來。
接下來,每天夜裡,陳誠和老辛都會帶人騷擾官軍營地,不求殺傷,只爲讓朝廷士兵睡不好,吃不好。
然後,李維文就開始在軍中傳播怨言,讓士兵們積累的怨氣都指向王豐年。
再接下來,陳誠花了21點成就點學習了易行換胎術,變作府衙使者的模樣,向王豐年傳了一封稍帶責怪的書信。
這時候,上下的壓力已經全部投了出去,若是王豐年還能沉得住氣,那他就不是有名將之資,而是已經成爲名將了。
最後一步,在李維文無意間傳播,發現一條小路的時候,王豐年果然上了當,等不及援兵到達,就親自帶着五百士兵打算饒小路攻擊黑雲寨後山。
陳誠等人已經埋伏許久,一時間亂石如雨,箭矢亂飛,王豐年的五百精銳全軍覆沒,只有他自己仗着武藝高強逃了出去,但也被陳誠等人圍攻重傷。
他沒敢久留,直接帶着剩餘殘兵敗回了樵山府,修養生息,打算傷好之後,再報前仇。
他雖然敗的憋屈,也敗的冤枉,但不能不說武勳世家底蘊的強大,這次失敗並沒有打垮他,反而讓他拋棄浮華,更加深研兵法。
而這時候的陳誠已經變了一副模樣孤身下了山,直接向虞山縣而去。
這易行換胎術果然好使,只要變化,連修爲都能隱住,這時他變得是神拳教大護法的徒弟,恐怕連王維真自己也認不出來。
自改元永壽以來,天下災荒四起,連樵山府沒有受災的地方都已經明顯感覺到民生的凋敝,尤其是靠近虞山、棲雲二縣後,時常能看到逃荒的災民向府城移動。
還有不少百姓走累了,就直接在官道兩側,給自己的孩子插上草標,賣兒賣女。
進入虞山縣城,倒還有些人煙,只是氣色都不太好,而且行色匆匆,面黃肌瘦,兩腳無力。
正走着,突然身後有人拍他肩膀道:“王少俠前幾日纔跟令師離開,怎的又回虞山縣了?”
陳誠轉身看着他,這是一個三十多的漢子,膀大腰圓,紫黑臉膛,正一臉笑意地看着他,陳誠道:“師父令我回來是有點臨時變故,兄臺……”
紫臉漢子道:“在下馬老四,人稱鐵柺馬,無名小卒,王少俠不記得也正常,不必在意。”
陳誠忙歉意地笑了笑道:“馬四哥見笑了。”
紫臉漢子很熱情,拉着陳誠道:“王少俠可是要找陳壇主?她現在正在壇中處理事務,我帶你去吧!”
說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陳誠就走。
陳誠正要找個組織瞭解一下虞山縣的情況,當下也不拒絕,任由鐵柺馬拉着往壇中而去。
看來這次身份是選對了。
這是一座很大的府苑,就在城西貧民窟中,顯得很特別,很突出。
有一個翠色衣衫的女孩正在門口,指揮着幾個漢子給百姓們舎粥。
那女孩兒見到鐵柺馬,笑盈盈道:“馬四哥。”
鐵柺馬露出個溫柔的笑意道:“小翠妹子,你看看這是誰來了?”
鐵柺馬閃身露出身後的陳誠,小翠眼睛一亮,跑上來拘謹道:“王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看得出來,這小翠對自己這身份很有意思,要說這個身份麪皮卻是俊俏,招惹小姑娘喜歡也很正常,這讓陳誠感覺挺好,雖然不是自己的身份。
陳誠本着少說少錯的原則道:“師父教我回來辦點事。”
小翠的眼睛又一亮道:“要待幾天?”
鐵柺馬插言道:“小翠妹子,王少俠找壇主有些事情,不便跟你多聊了。”
小翠看了鐵柺馬一眼,對陳誠道:“王大哥進去吧,壇主正在跟教民們說難解苦呢。”
果然,進了大宅,見院子有很多窮苦百姓在排隊,正堂裡一個白衫女子一臉慈悲認真地看着面前一個老嫗,不停地說着什麼。
陳誠跟着鐵柺馬進來的時候,白衫女子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也沒有理會,直到對那個老嫗說完,才臉含慈悲地念了一句佛號。
那老嫗一臉感激,跪倒在她身前,雙手合十,親吻着她的鞋子喃喃道:“謝謝陳仙姑解難,謝謝。”
女子微微一笑,對着剩下排隊的人道:“今日便到這裡了,衆位教友可以了明天再來。”
衆人竟然沒有絲毫怨言,紛紛跪倒,感謝,漸漸地散去了。
這時,女子才走過來,淡淡一笑道:“王少俠還沒離去?不知道何事耽誤了?”
陳誠聽她的語氣裡有些生硬,猜不透她的意圖,因此含混道:“師父怕情況急變,讓我留下來居中聯絡,好……”
女子止住他道:“既然這樣,王少俠就在壇裡住下來吧,但我們在教中職責不同,平日還請不要打擾我等行事。”
陳誠點點頭,答應下來,這女子看着挺精明的,還是不要跟她多接觸爲好。
女子找人給他安排房間,臨走的時候突然雙手合十對他念道:“紅蓮聖母,超度衆生,往生極樂,銷苦解痛。”
陳誠一愣,剛纔別人離開的時候,她可沒有做這些動作,這是懷疑自己了?
極快地想到這些,陳誠冷着臉,抱了抱拳,離去了。
女子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把心頭那股奇怪的感覺放到一邊,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幾天的時間過去了,陳誠每天到街上轉一圈,然後回屋修煉,也不去管白衣女子他們在幹什麼。
倒是叫小翠的女子,每日給他來送飯時纏着他說一會兒話。
漸漸地他縷清了事情的脈絡。
這的確是紅蓮教分壇,三個月前,寶光老道和王維真就在這裡落腳,當時寶光老道救了這個叫做陳賽賽的白衫女孩,並且收了她當徒弟,然後在這裡開闢了紅蓮教分壇。
一個月前寶光老道從黑雲寨回來,又指導了陳賽賽一段日子,並囑咐她發展教徒,安心修煉,暫時不可妄動,等待總壇的消息,然後就和王維真離開這裡,回泰州去了。
瞭解了這些情況,陳誠心裡已經有了些計劃,這次非要讓寶光老道賠了家底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