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神勞軍

這時候一衆將領都圍在傅說身邊,有人就道:“這三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要不要先把他們隔開,不能讓他們進入軍營之中亂說。”

有着歸山君報信,這些將領就擔心這三人是不是從歸山君嘴裡知道了些什麼,比如京城被莫吉人圍困,導致的軍心不穩。

傅說笑道:“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不過現在傳出去其實也是好事,士兵們知道打莫吉人有着天地鬼神的相助,士氣肯定會更加高漲。這是正義之戰!”

爲天地鬼神護佑,這說明了他們和莫吉人打仗是有着大義的。這種大義甚至不是朝廷的大義,而是天地鬼神的,是神庭認可的大義。這種事情傳出去,不僅不怕士氣低落,相反士氣還要更加高漲。

只是傅說卻並不感到高興,這般大義太過厲害。能讓士兵們對攻打莫吉人感到信心百倍,那麼一旦道宮或者說是神庭不再支持大廣了呢?甚至站在了大廣的對立面,那又會如何?

在傅說的預料之中,這種事情遲早都會發生!

這些擔憂自然不能宣之於口,只能藏在肚子裡面。傅說深刻的感覺到了神庭,或者說是道宮的強大,不僅是在實力上的強大,也是在人心名分上的強大。

不過,神庭神明高高在上。人間一年,天上一日,說不定在那些神庭大神的眼中,哪裡會去時時刻刻關注這人間下屆之事?說不得還是道宮在中間起的作用!

歸山君這麼大的名頭,是天下名山的山神,說到底也不過還是一個地祇。天下大劫對於這些地祇來說影響極大,但是對於高高在上的神明來說。卻恐怕未必!

天神謂之神明,地祇謂之神靈!

大軍行動緩慢。天色暗沉了下來,還沒有趕到歸山廟。卻也不遠了。這天氣不怎麼好,沒有星星月亮,路途都看不清楚。要是正常行軍的話,早在一兩個時辰,也就是下午四點鐘之前就會安營紮寨,絕不會趕這麼晚。

但是今天有些特殊,就違反了一些行軍法則。這時候,暗夜的路上忽然就亮起光來,星星點點的好像路燈一樣的直通向遠方。

只是這光卻不怎麼明亮,有着陰慘慘的綠色。像是鬼火。好在大軍雲集。萬人行軍,陽剛之氣沖霄。連那些鬼火都沒有了陰森森的感覺。

跟着這些鬼火路燈,又走了兩裡遠近,就來到了歸山廟。這裡原本有着一大片樹林的,這時候就被砍伐空了。變成一片平地,留下那些露着新木顏色的樹樁。這些都是天然的椅子。

還有許多剛剛趕工出來的桌子,甚至連樹皮都沒有剝去,看起來十分的粗陋。但是卻飄來陣陣的香氣,讓人饞涎頓生。每個桌子上都放着烤熟的肉塊,可以看出都是些野物,兔子獐子野雞飛鳥,蛇,甚至野豬。鹿種種野味。更有許多果蔬,擺的滿滿當當!

這些士兵見了都是大喜,這般伙食一輩子都不見得能不能吃上一次!

“準備上萬大軍的飲食,哪怕就是一頓,對於歸山君來說,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說不定。整座山的野物都要被殺乾淨了!”

傅說見了,心裡就先盤算着。這歸山君看來真是下了血本了,要是一路上各地鬼神都是這般招待,那可就不得了了,說不定很多地方的動物都會被吃絕種。

大軍近前,都眼巴巴的等着傅說下令,好大快朵頤。傅說雖然嚴酷,但是這時候自然不回去做這惡人,一聲令下,便以着伍夥的編制分坐開來,甩開大嚼。

傅說等人自然不能和這些士兵一般,還要先去歸山廟祭拜歸山君。就是普通主人招待,起碼也要先去拜會主人。

歸山君是地祇,已經是半神了,就差高舉王座,建立神國,就能成爲真正的天神。已經不是陰物了,所以並不會懼怕大軍聚集的陽剛血氣。但是山神手下那麼多的山鬼這些,卻都是陰物,根本就不敢靠近大軍的一里之內。

進了歸山廟,傅說就能見着靈界。那是陰世和陽世之間的夾縫,也只有老牌地祇纔有能力開闢出來。而日後,地祇成爲神祇的神國,也就是這些靈界所演化。因此這靈界又有一個稱呼叫做福地。

歸山君的福地可以看到是一片連綿的大山,有着宏偉的宮殿,備極精巧,是人間所萬萬不能相比。畢竟,福地不是物質界,物質規則不會有那麼強大,這些宮殿大山,都有着投影的意思。而福地在陰陽兩世之間,卻又比冥土更加靠近物質一些。

福地發出淡淡的光芒來,看起來和當日九山王張家的福地也非常相似,只是那張家的福地還在冥土之中,而不像是眼前這個半獨立出來,已經成了靈界。

傅說再想細看,就有種金色的光輝噴灑了出來,像是瀑布,又像是水霧,直接隔斷了傅說的目光。

這是主人家不像別人再看了,傅說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就有着將領上前,點着了檀香,插在神案。自古甲冑不拜,將軍頂盔冠甲,便是見了天子也只是行軍禮。何況是拜着鬼神?是以,只是稍稍彎腰,就算是尊敬了。

這時候一把浩大的聲音在整個廟宇之中響了起來:“國師大人,各位將軍。我已經準備好了酒菜,各位可否賞臉品嚐!”神人不相通,這些將領也從無和這鬼神打交道的經歷,因此聽了這話,就有些受寵若驚的意思。都拿眼去看着傅說。

傅說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就有一片金光從屋頂灑落了下來,傅說毫不猶豫的當先步入,轉眼間就看着白光照耀下的福地羣山宮殿。其他將領稍稍猶豫,就跟着進去。

看到隨着山勢連綿起伏的宮殿,個個驚訝的合不攏嘴嘴來。如今才知道神道的富貴景象,相比起來,人間什麼王侯將相,起居八座,鐘鳴鼎食,簡直不堪一提。就是人間皇宮,比起這歸山君的宮殿來,也是要差的許多!

有着一隊隊的美麗的歌姬,穿着宮裝,廣袖飄飄,行雲流水一般的迎了上來,鶯聲歷歷,脂粉幽香。一時間真讓人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傅說卻不管這麼多,他雖然進了這歸山君的福地,到底是藝高人膽大,其實也不是全然沒有防備,起碼嶽山秋燕赤霞這些人都還在外面留着,掌控着部隊。

宮殿正門處,就有着一個穿着黑色冕服的鬼神,正等候着迎接。身後又分立着他手下的許多羣臣,身上也都法力隱隱。但是最讓傅說感覺着深不可測的還是這位歸山君了,甚至不能從他身上感覺着太過強大的力量,卻偏偏有着一種和整個福地合爲一體的感覺。

傅說金丹成就,就有着能影響周圍的幻境的力量,這是金丹的界域。但是進入了福地之後,卻就被一股力量給壓制了,好像整個福地空間的力量。若是別人或者就會有些不安,但是傅說一趟冥土之行,已經有些習慣了這種感覺。

離着老遠,歸山君就張口雙手長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國師帶領大軍征伐莫吉人,我等小神實是感激的很吶!”

傅說也有樣學樣,隔了老遠就開始抱拳施禮,道:“多謝尊神款待,實是感激不盡。等我等勝利回師,定要稟報天子,親自祭祀!”

歸山君聞言大喜。便把住傅說胳臂道:“好好好,小神只是小小盡盡心意罷了。國師太過客氣了!”

這人倒真不客氣,傅說心裡當然不會這麼想。歸山君雖然已經是地祇,早已經看不出本體是什麼存在了,但是想來也不會是人類。估計不會知道什麼叫做客氣。

何況天子親祭,這種事情對於這些鬼神來說,最是重要不過。也容不得他推辭客氣。天子爲百靈之長,所謂神靈就是地祇和地祇以下的鬼神了。也即是說,從位格上來說,人間天子有着統帥所有神靈的資格。哪怕只是法理上來講。

就算是這般,天子每年春秋祭祀天地鬼神,也都有着名數。五方天帝,二十四正神,這些無論如何是不會少的。可是其他神靈,卻就說不定了。尤其是地祇,能列入配祀的資格就很不容易了。而這個資格也都是所有地祇們打破頭,爭搶的對象。

有着這個名分,就能享受國家最高級的祭祀資格,對於神靈的益處之大,不用想也應該知道。就算是一個最小的土地,若是被天子親祀了,也很快就能升到最高級的地祇。但是這種事情,一般並不可能發生而已!

兩人看似十分親熱的把臂同行,自然不會忘記了傅說手下的那些將領,一番熙攘之後。就進了大殿,大殿中深沉開闊,有着明珠發出光芒來照亮。四周俱是各種精美的壁畫,一個個席位已經擺好。卻是分席而坐,正合古禮,還是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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