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旱魃現世鬥妖僧
銅井鎮隸屬於江寧治下,因附近山中生產銅礦而得名。
此鎮自宋朝時便被開採銅料,明太祖定鼎天下之後曾在各省設寶泉局鑄造銅錢,這銅井鎮便是南京寶泉局的所在。
永樂大帝遷都燕京之後,南京六部官員權限大大降低,幾乎成了那些被排擠官員的養老之地,但這南京寶泉局依舊配合京師共同行使鑄幣之權。
故而時至今日,這銅井鎮依舊是軍事重鎮,駐守的武官乃正二品職銜,並不歸南京守軍統轄,而是直屬於京師兵部。
只是士兵守衛的都是那些正在開採的礦場,至於諸多已經開採完的礦坑則無人理會。
而現在崩塌的正是一個自宋朝時就廢棄的礦坑,只因當年開採礦石的痕跡早已被草木覆蓋,所見唯有一處環形山而已。
環形山正中塌陷出一個巨大的天坑,一個乾瘦的身形從地底衝出,懸停在坑洞上方。
但見他身上穿了一件赤袍,面容形如干枯的老屍,雙目中閃爍着猩紅的兇光,胸口隨着呼吸起伏,發出“嗬!嗬!”的吸氣聲,好似猛獸低吼。
一股炎熱之氣從此人身上散發出來,天坑外圍的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變得焦黃一片。
“原來是旱魃出世!難怪有種火氣,只是這旱魃身上好似穿着明朝的官服?”
“大明朝立國不做百年,什麼官員死後能修成旱魃?這其中必有蹊蹺!”
虛驚一場的普渡慈航分身連忙使了隱身的法門,停在空中靜看那旱魃的動作。
旱魃在空中一邊吸氣,一邊轉頭朝四處張望,目光在經過普渡慈航隱身處時停了一瞬,隨後就不再關注此處,身形一閃往西南方向飛馳而去。
“這是往南京城去了!不怕撞到哪個神明手裡?”
普渡慈航連忙御風追上,跟着那旱魃往前又飛了五六裡,突見那旱魃身形在空中一停,接着飛快地往下方落去。
下方是一條黃闊的河流,名曰銅井河,雖然流量不如江寧河,卻也是長江的支流之一。
“轟隆!”旱魃墜入銅井河中,接着河水開始彌散出大片的白色蒸汽,好似那燒紅的烙鐵放入了冷水中一樣。
然後水中就開始咕咚咕咚的冒泡,深處隱隱傳來蛟龍的嘶吼聲,“嘭!”一道水面炸開,一條七八丈長的黑色蛟龍沖天而起。
“那蛟龍是銅井河河神!”普渡慈航感應到黑蛟身上濃郁的神性,心中瞬間明悟。
銅井河流域不廣,僅能灌溉銅井鎮周邊田地,故而河神品階不高,所受香火也不旺,這河神因此還未煉成神龍之身。
蛟龍自水中衝入高空,一邊張口大吼,一邊在雲層中橫衝直撞,周身裹挾着的水汽同浮雲交感,化成大雨嘩啦啦灑落下來。
然而半空又有一股炎熱之氣鎮壓下來,那些雨滴還未墜落地面就已經被蒸發個乾淨。
普渡慈航擡頭一看,只見巨大的蛟龍頭顱上正有一個人影,那人一手抓着蛟龍頂上獨角,兩腿跨坐在蛟龍脖子上,正是那身穿紅色官服的旱魃。
蛟龍在空中發瘋一樣飛騰吼叫,就是爲了將頭頂的旱魃甩脫出去,但是那旱魃力大無窮,無論蛟龍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傳言旱魃能食龍,而今看來果真如此!”
普渡慈航剛感嘆完這幾句,就聽高空中傳來一聲淒厲的嚎叫,運轉法眼看去,正見那旱魃已將另一隻利爪深深刺入蛟龍腦殼之中。
好個兇魔,只見他一手抓龍角,一手將蛟龍頭頂骨掀開,蛟龍疼的大聲哀嚎,然而旱魃卻絲毫不爲所動,五爪如鉤朝外一掏,就把蛟龍的腦子給挖了出來。
蛟龍嚎叫聲戛然而止,然後轟然從雲中墜下,砸落在遠處一個山谷之中。
普渡慈航連忙御風朝前追去,來到山谷上空時,就看到那旱魃正伏在蛟龍頸上吸食龍血。
那條黑色的蛟龍身上沾滿了泥土,雖然龍腦已經被摘去了,修長的龍身依舊在無意識地扭動。
而山谷之中的草木同樣變成了乾枯焦黃的模樣。
“好凶猛的旱魃!只是道經記載屍體成僵後非得數百年纔有可能變爲旱魃,而這位身穿明朝官服……”
“莫不是被什麼邪道修士以養屍之法煉製而成?可他頭上也沒什麼鎮壓符篆,誰能控制這樣的兇屍?”
“也不對!南京雖然不再是都城,但早被前人佈置了四靈之陣鎮壓風水。”
“此處已屬於南京治下,就算地底真有殭屍旱魃之類,應該也無法出世纔是!”
普渡慈航心中正在思量,卻見那旱魃已經飲完了龍血,在山谷中站起身來,其面目也不再是恐怖的乾屍,而是變成了一個黑麪黑鬚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身穿二品文官的紅袍,頭戴紗帽,身材高大,氣質精幹,絲毫看不出剛纔同蛟龍搏鬥時的兇悍模樣。
隨着旱魃鞏固了形體,周身肆虐的炎熱之氣也逐漸平復了下去。
“不知是何方高人隱匿了身形跟了我一路?”旱魃變化的男子在山谷中擡起頭朝普渡慈航藏身處看來。
普渡慈航撤去隱身之法,從空中落到地面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普渡慈航,而今忝爲大明國師,方纔路過此地見施主從地下衝出,心生好奇才停步觀看。”
在他想來,這旱魃既然身穿大明朝的官服,想必生前乃是朝中衆臣,他搬出國師的身份來也是不想和對方起衝突的意思。
旱魃雙目一凝,滿臉疑惑地開口詢問:“大明國師不是劉伯溫嗎?老和尚有何能耐,能頂替劉伯溫做一國之師?”
普渡慈航呵呵笑道:“劉青田已於洪武八年病逝,如今是正統二年,其間已經隔了五十二個年頭了,不知施主高姓大名?”
旱魃哈哈大笑:“我名方國珍,你可識得?”
普渡慈航恍然,躬身合掌道:“原來是昔年同太祖皇帝爭鋒的人物,難怪能有死轉生,成就旱魃之身!貧僧今日得見方施主,實是榮幸之至!”
方國珍笑容一收,語氣森冷地開口:“哪個想成就這狗屁旱魃之身?若非朱元璋害我,我豈會落得這等不生不死的境地?”
普渡慈航聞言,心中忍不住想:“史料記載方國珍歸降後被太祖皇帝善待,最後得了善終,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這妖僧念頭剛落,便聽方國珍恨聲道:“我要尋朱家報仇,你既是大明國師,那我便先從你這裡收點利錢!”
普渡慈航連忙大喊:“方施主且慢!此事還有些誤會!”然而方國珍卻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雙腳一踏地面,身形猶如炮彈一樣衝了過來。
一股炎熱之意朝四面散開,然而卻未見明火燃燒,山谷中乾枯的草木一瞬間就在高溫下被灼烤成了灰燼。
“南無大日如來!”呼嘯的勁風和熱浪撲面而來,普渡慈航顧不得再開口解釋,連忙禮讚大日如來,整個人身瞬間就變成了一個金人,形如一尊金身羅漢。
方國珍一拳朝普渡慈航臉上轟來,老和尚擡起右手朝前一抓,正抓住流星一樣衝來的拳頭。
“當!”一聲大響,好似巨鍾長鳴,狂暴的氣浪中裹挾着炎熱之意,形如一個圓形波紋朝四周衝去,連地上的草木、泥土、砂石都被掀飛,然後又被高溫焚成了灰燼。
方國珍另一隻手飛快地伸出,五指如鉤朝老和尚雙眼抓去,鋒利的指甲上有漆黑的屍氣瀰漫。
普渡慈航抓住方國珍的拳頭之後也不鬆開,同時左手飛快地伸出,又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身形突然後撤了四五步,拉着對方的身子往地面上一砸。
“嘭!”方國珍的身體被砸向地面,頭顱把一塊西瓜大小的岩石磕得粉碎,軀幹四肢都沉入了泥土砂礫之中。
“我這尊化身連王靈官的分身亦能鬥一鬥,小小屍魔也敢輕視於我!”
這妖僧還未修煉時就心中不淨,殘忍弒殺,故而難得禪門真意,如今煉成大日如來金身,神通堪比仙佛,卻被一個死人化成的旱魃打臉,這叫他如何忍得?
普渡慈航周身都是赤金之色,面上現了憤怒之相,把方國珍這個旱魃砸到地面上之後,雙手合攏在一起,結成不動明王寶山印,形如一個大錘,朝方國珍頭上轟然錘落。
方國珍乃旱魃之身,身負屠龍之力,自然不會一招就被對方轟殺,只見他身在土中雙腳一彈,好似游泳一樣,身形飛快地朝前方衝出,躲過了妖僧砸下來的手印。
普渡慈航的寶山印一下落空,金色佛光連同降魔巨力猛地砸在地上!
“轟隆!”好似流星墜地,妖僧站立之處出現了一個兩丈餘寬的圓形大坑,坑中石塊都被大力轟成了粉末。
“好和尚!果然有本事!難怪能做國師!”
方國珍大叫一聲,猛地從土中衝出,到了普渡慈航身後,趁着這妖僧還未轉身之時一腳蹬出,揣在對方腰上。
他當年被太祖皇帝活埋在這廢棄的礦坑之中,死後心中怨氣不散成了殭屍,然後又一路下潛尋到了地下礦脈,將金鐵之氣混同地底濁氣煉入己身,終於成就了旱魃之體。
旱魃之體身如金剛,力大無窮,且能御空騰飛與神龍搏鬥,除了沒有法力不能使用法術之外,肉身幾乎沒什麼弱點。
張牧之斬殺玄武湖水神,令南京城鎮壓風水的玄武神獸石像出現了一絲裂隙,方國珍這才尋到機會衝出來,要找朱家子弟報仇!
普渡慈航躲閃不及,被旱魃一腳蹬在背後,身體頓時如流星一樣朝前飛出,“轟隆”一聲撞在山谷對面的石壁上。
方國珍雙手伸出,食指指甲頓時暴漲至三寸來長,隨後脊背彎曲猶如一條大龍,身形猛地彈射而起,朝普渡慈航所在之處衝去。
“嘭!”普渡慈航從山壁中掙脫出來,周身佛光大盛,雙掌合十懸浮在半空,開口唸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正在疾衝的方國珍只覺意志一陣迷糊,心中開始生出悔意,然後腦袋一晃又清醒了過來,一邊繼續前衝,一邊大笑:“哈哈!原來是個蠱惑人心的妖僧!受死吧!”
普渡慈航見自家索命梵音迷惑不了對方,連忙雙掌分開朝前一架,擋住了方國珍抓來的兩隻利爪,隨後身在半空脊背一弓,膝蓋一擡,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撞在了對方胸口。
“當!”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響起,方國珍被大力轟出,身形不受控制地飛往高空雲層之上。
普渡慈航亦騰空而去,一手捏不動根本印,一手手掌高舉朝方國珍追去,而此刻方國珍也勉強止住身形,利爪伸出自上而下抓來。
這妖僧將飛天蜈蚣煉做作爲自家本體,靠吞食國運修行,不僅吞食了王靈官一道分身,還把延壽寺中歷代高僧圓寂後留下的舍利子煉化,其本尊神通法力都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境地。
飛天蜈蚣身有百足,每一條腿兒都能變化成一道分身,而現在這個同旱魃爭鬥的分身則是其大螯所化,神通法力尤在其他分身之上,已經有了幾分本尊大日如來金身的威能。
這兩人爭鬥的情形遠不如張牧之和孫悟空爭鬥時那般花哨,卻是實打實的肉身碰撞。
雙方肉身都似金剛不壞一樣,身負大力,拳拳到肉,時而鬥到空中,時而墜落地面,所過之處氣浪翻飛,熱氣升騰。
當兩人在高空戰鬥時,天上浮雲都被氣浪衝散,或者被熱氣蒸發,而在地面爭鬥時則草木成灰,山石成粉。
這一個妖僧一個旱魃,爭鬥起來都發了狂,拳腳相接如金石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爭鬥時也不看什麼山川地貌,漸漸出了銅井鎮外的羣山,往農人聚居之處而來。
農田裡水稻正在灌漿,只需再過個把月便能成熟,然而天空一道赤紅如火的身形墜落下來,炎熱之氣肆虐之下什麼莊稼都成了灰燼,溪水斷流,田地乾涸皸裂出一道道一指寬的溝壑。
“轟隆!”普渡慈航身上散發着刺目的佛光,有田間正在耕種的農人躲閃不及,瞬間就被佛光煉成了灰燼。
在這等偏僻之地,也沒什麼道觀寺廟,故而就沒什麼神明法身前來降魔。至於城隍治下日遊神、土地神等陰神,只要離得兩人稍近些就被潰散成了陰氣。
兩人由銅井鎮外圍漸漸偏轉了方向,一路也不知殃及了多少農田和百姓,漸漸往博望鎮方向而來。
博望鎮在橫望山之北,山中就是澄心禪院遺址,同張牧之最初修行時落腳的老君觀僅一山之隔。
趙拙言若要找工匠、力夫修建雷祖廟,最近的距離便是在這博望鎮中尋找,而韓員外所居的陶家村離這裡卻要遠些。
而現在張牧之卻對橫望山下諸多百姓即將面臨的危急一無所知,靈應觀中有一位朝廷官員前來訪,點名要見新任主持張道長。
張牧之本來在藏經樓里正觀看水系圖和狐精送來的關於秦淮河上精怪的情報,思量着該如何對秦淮河中水神下手,直到道童將來人領到自己面前。
“原來是夢魚兄!伱從京城回來了?”張牧之見到來人頓時大喜。
左夢魚因爲在探查江寧縣兒童走失案和圍剿圓覺寺妖僧時立了功,被父親帶着往燕京述職,如今歸來已經被受了南京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實權千戶之職。
而其父則被調往京師任職千戶,雖然職位未變,但由南京調往燕京,手中權力也隨之大增,更多了面聖的機會,這也相當於升職了。
左夢魚今日未穿飛魚服,而是穿了一身黑衣,猿臂蜂腰,劍眉星目,腰懸兩把繡春刀,更顯得英武幹練。
“在下去老君觀拜訪道長,才得知了道長來此擔任主持的消息,然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來同道長相見。”左夢魚抱拳笑道。
接下來兩人寒暄幾句,各訴別情之後,張牧之又向左夢魚引薦了守靜老道,左夢魚同樣彬彬有禮地躬身問候。
隨後張牧之便讓左夢魚尋蒲團坐下,首先詢問守靜老道:“道長可知如今是否還有門派專修北帝大法?”
守靜道長搖了搖頭:“北帝黑律太過嚴苛,已經很少有門派專修此道,不過北帝法中的分支,如天蓬法,誅魔法等等都已化入各派之中,各家道士皆有修行。”
張牧之點頭放下心來,對左夢魚道:“我最近修煉時感應到南京城裡邪氣漸漸上揚,已經快要到了壓倒正氣的地步,這是災劫將起之兆。”
“邪氣上揚則詭事頻發,平日裡種種不可思議之物,如那貓狗雞鴨,掃帚匾額都能成精害人,你如今擔任錦衣衛千戶之職,便要承擔起守護黎民百姓的義務。”
左夢魚聞言,神情鄭重地點頭:“道長說的是,守護家國安定,調查詭異陰謀,本就是我等錦衣衛義不容辭之事。”
“我之前傳了你天蓬神咒,你憑此祭練自家兵刃,雖然也能斬殺妖魔,但若面對層出不窮的詭異之事,則顯得力有不足了。”
“幸而前些時日我去地府中游歷時得遇天蓬元帥顯靈,傳下許多降妖誅魔的秘術!其中包括經法、印法、符法、科法等等,正可傳授與你,助你應對諸般邪祟!”
左夢魚聞聽此言後連忙站起身來整理衣冠,撤去蒲團後大禮參拜,行三跪九叩之禮:
“弟子先前蒙道長傳下神咒,仗之誅殺妖魔才立下些許功勞,今日願拜道長爲師,日後自當嚴守師命,永不忘傳道受業之恩!”
張牧之聞言一愣,隨後點頭笑道:“既然你有意入我門下,那我也不再推辭,日後只相互扶持,共修大道便是!。”
守靜道長突然道:“主持既要傳法,不如讓這觀中道士皆來旁聽?”
張牧之聞言,神情鄭重地回答:“道長容稟,天蓬元帥在地府中只傳了我降妖伏魔的鬥戰法門,並未傳授性命長生之道,這明顯是讓學法之人在大劫中行那爭鬥之事。”
“我若把這天蓬秘法傳給觀中諸位同道,那衆道士便再不能得享清淨了,說不得在劫數中還要落得個殞身的下場!”
守靜道士聞言後卻未改變主意,只面色平靜地開口:
“我道家向來講究心懷慈悲,隨緣救度,既然大劫將至,那我等便要爭先入劫,行那力挽迴天傾之事,如此纔不負修行一場。”
張牧之心中一震,想到自己穿越來此之前,正值國家危難之時,天下各處大小道觀中的修行人士多有背劍下山救民者,於是點頭道:
“既如此,那今日我便大開講壇,傳下天蓬大法,大劫來臨之時你我共同入劫,也好讓三界衆生看一看我道氣度!”
於是靈應觀今日就關閉了大門,謝絕香客來訪。
觀中大小道士,道童四五十人一起拿了蒲團在三清殿前的廣場上坐好,聽張牧之傳授天蓬伏魔秘法。
此法乃速成之法,不能修身養性,亦不能得道長生,只鬥戰之功也。
而此時此刻,普渡慈航和旱魃方國珍終於打到了橫望山腳下。
“轟隆!”妖僧被旱魃一腳從雲端踢落下來,把一塊巨大的山石撞成了碎片。
普渡慈航彈身而起,剛欲騰空同方國珍爭鬥,突然敏銳地感覺到一股神性:“你這瘋魔!還不快快住手!再鬥下去你我性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