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金陵城城牆上下廝殺慘烈,被天兵天將下凡上身的這區區一萬叛軍,此刻彷彿抵得上十萬精銳。
面對數萬守軍,以及源源不斷的援軍把手的城牆,這些叛軍在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之內就已經攻上了城牆。
守軍節節敗退,形勢一片糟糕。
便是身爲領軍將軍的李修遠也親自上陣廝殺了。
領軍之人帶隊衝殺,只有兩個情況纔會這樣做,一是要贏必贏的一仗,第二就是到了軍隊生死存亡的時候,必須得身先士卒,振奮士氣。
“殺~!”
李修遠大步奔來,大喝一聲,手中的鋼刀落下,一刀斬在了眼前這個黑色甲士的脖子上。
“嗤~!”
立刻這甲士鮮血飛濺,一股香火之味伴隨着鮮血溢散了出來。
隨後這甲士上冒出一道紅光,飛快的溢散在半空之中。
肉身被斬去脖子,又靠近李修遠這三丈範圍之內,區區這樣的天兵頃刻之間就要消融,更別說還有戰場之上的漫天煞氣瀰漫了。
“誅殺李修遠。”其他甲士見到李修遠露面,當即放棄其他的守軍彷彿不要命的衝了過來。
對他們而言,此次下凡的目的不是爲了取城,也不是爲了廝殺,只是爲了讓李修遠提前結束人間之路。
如今李修遠露面豈能不奮力搏殺。
“想取我的性命,你們這些所謂的天兵天將做的到麼?”
李修遠喝道,他不退反進,帶着身旁幾位都統以及身後的甲士便迎面殺了過去。
這些天兵天將的力氣是大,可還比不上李修遠這一位武道宗師,畢竟他們現在的肉身只是肉體凡胎,發揮不出多大的能耐。
城牆之上兩隊人馬碰撞在一起,濺射出無數的鮮血。
“咻~!”
一杆長槍從人羣之中刺出,直奔李修遠而來。
“休傷大少爺。”身旁的韓猛雙目暴睜,直接往前一步拿身軀擋下這一刺。
韓猛痛呼一聲但卻緊緊的抓住那根長槍,不讓那叛軍再次攻擊。
“韓猛~!”李修遠臉色一變,伸手一抓,直接從那叛軍手中奪過長槍,立刻從韓猛的身體上拔了出來,而後隨手丟出。
眼前的黑甲士當即就被貫穿了身軀,鋒利的長槍能刺穿那無堅不摧的黑色鎧甲。
鮮血飛濺,香火瀰漫,又是一位天兵死在了戰場上。
“受傷的都退下。”
李修遠見此奪過一杆黑色的長槍,大聲一喝,左右撥動,四五個黑甲士便從城牆上打飛下去,墜落到了城牆下。
“大少爺當心。”韓猛忍着劇痛退回後面。
縱然身旁的屬下都殺紅了眼死戰不退,可是卻還是被眼前那面無表情的黑色甲士壓的節節敗退。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個暴怒的聲音卻從那羣甲士的身後響起:“休傷我恩公,吳象在此,誰敢和我一戰?”
人還未看見,卻見城牆之上黑色甲士的身體隨意亂飛,時而飛到四五丈高,時而被打飛下城牆,時而慘死在城牆上,彷彿有一頭人形猛獸突然出現在了叛軍的身後,殺了一個人仰馬翻。
“吳象來了麼?”李修遠聞言精神一振。
城下的楊彪此刻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城牆,去見城牆之上紅光大冒,映照半片蒼穹,壓着李修遠周身涌出的紫氣節節敗退,但是卻在這個時候隨着吳象的一聲怒吼,他彷彿聽到了五頭巨象在咆哮,又一道白光撕開了紅光,殺進了自己的屬下當中。
“帶隊人馬攔住這五頭巨象,此人有扭轉戰況的本事。”楊彪大聲喝道。
他的聲音傳過去,當即一羣黑甲天兵涌向了吳象。
“來得好。”
吳象手持一根碗口粗細的鐵棍,披着三層鎧甲,每走一步城牆之上都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腳印,堅硬的青磚亦是無法承受他的重量。
此刻鐵棍舞起,這些所謂下凡的天兵天將就像是風中落葉一般,頃刻之間就被吹飛了出去,瞬間就清楚了一大片地方。
見此一幕,附近被殺的有些膽寒的守軍一時間又士氣振作了起來,紛紛跟在了吳象的身後殺了過去。
“該死的,佛家還真是捨得,竟派下了五頭蠻像下界,是早有準備啊。”楊彪此刻坐不住了,繼續由這五頭蠻像肆虐下去,李修遠怕是很難能夠誅殺。
一念至此,他當即翻身下馬,取了一柄大刀便大步衝了過去。
身形極快,速度敏捷,片刻功夫楊彪就已經一躍翻到了城牆之上,隨後手中的大刀沖天而降斬向了吳象。
滾開~!
一聲暴喝,宛如驚雷炸響,炸的楊彪耳朵嗡鳴。
隨後他卻見一根巨大的鐵棍橫掃過來,迎上了那劈下的大刀。
“鏗~!”
一聲巨響在城牆上傳開,力量和力量的碰撞此刻已經超越了凡夫俗子,這是真正神佛之間的較量。
“區區幾頭畜生,安敢攔我楊彪?”楊彪暴怒,雙目死死的盯着吳象,手中的大刀拼盡全力的往下壓下。
身上金光冒出,耀眼無比。
吳象也是渾身冒光閃爍,隱約有五頭潔白的巨象對着他咆哮。
力量較量的同時,道行也在比拼高低啊。
吳象此刻臉色憋的通紅,腳下的青石不斷震裂,那裂縫宛如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分佈在周圍。
五頭白象的神力居然壓不過這個楊彪。
“不好。”
然而下一刻,楊彪卻是臉色驟變,他感覺自己的一條手臂突然使不上力氣了。
卻見他那條手臂的掌心處有一個細小的缺口,這是之前李修遠讓邢善偷襲劃破的口子,正是這道口讓他神力溢散出去,神軀受到了煞氣的衝擊。
“砰~!”
下一刻,楊彪手中的大刀瞬間震飛了出去,那出現一絲傷口的手臂也在這股強大的力量之下咔嚓一聲震斷了骨頭。
一棍蓋過大刀,呼嘯而過。
楊彪大怒之中帶着不甘被一棍子打飛出去,向着城牆外落去。
隨着嘩啦一聲的落水聲響起,他墜入了護城河之中。
不過他並未摔死,斷了一條手臂的楊彪又迅速的從護城河裡一躍而起,落到了岸上。
“不能這這幾頭蠻像硬拼了,我的身軀受損,神軀也被李修遠暗算,無法做到十全十美,只能讓屬下拖住他,儘快取了李修遠的性命。”楊彪心中暗道。
可是話還未說完,他猛地察覺到了什麼,一縷白光不知道從哪來繞着自己脖子快速的飛了一圈。
“嗡~!”
好似蜜蜂翅膀震動的聲音響起,楊彪一顆大號的腦袋竟從脖子上滾了下來。
“這是......劍丸?”楊彪脖子上鮮血噴濺,金光大冒。
隨着那沒了脖子的身軀緩緩倒在地上,卻見原地一尊魁梧,冷酷金甲天神屹立在那裡,雙目一撇,瞬間就追尋到了劍丸飛來的方向。
戰場之外的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絡腮鬍大漢騎馬匆匆而來,劍丸真是他手中飛來。
不過染血的劍丸晃晃悠悠的飛了一般路就掉落在了地上。
飛劍是可怕,沒有錯,但是最忌諱被人血所污,一旦污了則需要天雷地火才能洗淨,否則再也不能變成劍丸了。
“果然是天上的天兵天將下凡,連天宮的神都下凡造反了,難怪這世道亂成這樣。”趕來的這個絡腮鬍大漢不是別人,正是燕赤霞。
他聽到一個楊上使派六扇門的人找自己,不耐煩的燕赤霞只得來金陵城一趟,否則六扇門的人要把他煩死。
不過他也有點小心思,雖然一路趕來但卻慢慢悠悠的,拖延時候,讓那個楊上使着急,沒想到這到最後走走停停,來到金陵城的時候卻聽到李樑金造反,圍攻金陵城的消息了,爲此他又快馬加鞭的趕來了。
不想,一來就碰到了這樣的戰事。
“小小練氣士竟敢壞我肉身?”楊彪眼中帶着怒意,盯着燕赤霞。
“呸,管你是天上的哪尊神明,敢在戰場上露出神軀,準備等死吧,以你的道行能在這煞氣之中撐得住多久?”燕赤霞呸了一口,沒有半分害怕。
卻見楊彪那冒出金光的神軀不斷的冒着青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着。
身上那威武不凡的鎧甲也在迅速的變的暗淡起來。
便是他這樣的神也沒辦法在戰場之上久待。
“奪下你的肉身便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楊彪身軀一動,化作一道金光直奔燕赤霞而來。
燕赤霞大驚,知道了這個神將的意圖,當即從腰間取出了許多符籙貼在了自己的身上。
金光襲來,直接沒入了燕赤霞的身體之中。
身上符籙冒出光芒,保護着他不受傷害。
可隨後,燕赤霞卻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渾身不得動彈。
在金陵城外,往郭北城的方向。
一處山丘上,兩個道人站在那裡眺望金陵城的戰事。
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一個是粉雕玉琢的道童,看上去約莫只有三四歲的樣子。
“這般下去的話師侄怕是真的要歸位了,情況很糟糕啊,東嶽十大元帥下凡,縱然師侄福德深厚,各種幫手層出不窮,可奈何一萬天兵下凡勢力太過強大,又利用了戰場上的煞氣,隔絕了鬼神相助,此戰幾乎不太可能贏了。”木道人嘆了口氣:“這應該是師侄最大的劫難了吧。”
“不會輸,有貧道在怎麼會輸呢?”旁邊的道童不是別人正是瞎道人。
“師兄還差九日就能成仙了,此刻出手只怕又要在人間待上三百年了。”木道人說道:“師兄真的捨得?”
“沒舍哪有得。”
瞎道人說道:“欠下這份天大的因果等不到成仙之後再還了,這或許就是我的劫數吧,難不成師弟認爲今日聖人歸爲我還能等到九日之後成仙麼?”
“既然師兄已經下了決心,那師弟便在這裡看師兄那無敵的法了。”木道人說道。
“無什麼敵,當初修道走錯路子了,不然早就成仙了。”瞎道人嘆了口氣。
說完他便邁着腳丫走向了金陵城。
每走一步他的身軀就拔高一尺,不再返老返童了,而是迅速的成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