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揚州地界的鬼神的難度不亞於管理揚州的軍政,需要考慮諸多方面。
還好揚州現在的管理是從無到有,沒有那麼多桎梏的地方,只需要安排鬼神出任城隍,完善制度就行了。
幸虧有李林甫這個前朝宰相,他有管理過一個國家的經驗,如今做了老鬼,治理揚州的鬼神亦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借鑑的,對此,李修遠也是虛心求教,向李林甫學習這方面的經驗。
不過在這一日被稱之爲凶宅的府上,平日裡少有人經過。
但是今日,府上卻來了三位書生拜訪。
如往日一樣,正在處理事物的李修遠聽到了牛二的稟告。
“大少爺,門外有三個大少爺的朋友前來拜訪,大少爺是見還是不見?”牛二來到大堂外拱手說道。
“嗯?”
這幾日埋首案牘的李修遠停筆擡起頭來道:“我來金陵城之中可沒有朋友,而且我區區一個秀才,丟在金陵城之中也不顯眼,還有人來拜訪我?”
“是王平,朱昱,寧採臣他們三人。”牛二又道。
李修遠聞言忽的放下毛筆笑道:“原來是他們三個,真沒想到他們也來金陵城了,多半是看榜而來,只是不知道從何處得知我在這裡居住,既是好友,那自然應該請他們進來一敘。”
“是,大少爺。”牛二應了聲便出去了。
李修遠收拾了一下文案,合上了生死簿,準備迎接客人。
還未等他準備好,門外就聽見了朱昱的笑聲;“李兄啊,之前向守榜的差役打探了你的消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金陵城了,真是恭喜李兄了,這次考中秀才功名,位列甲等第九,這次相見,李兄你一定要請客吃酒,誰讓你如此闊綽,一錠金子說丟就真丟水裡去了,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回定要吃你幾回。”
“咳咳,李兄,這可是他的主意,與我無關,你也知道,我是窮秀才一個,可請不起你們。”王平輕輕咳嗽幾聲,臉上帶着幾分窘迫。
李修遠笑道;“諸位好些日子不見,風采更勝從前啊,不過先別忙着向我賀喜啊,寧採臣他纔是真正要恭賀的人,這回拔得頭籌,金陵城揚名,可比我強多了,怎麼不向他討酒吃。”
寧採臣臉一紅道:“實在是抱歉......小生囊中羞澀,請,請不起,上回去郭北縣收賬,險些就白走一趟了,還多虧了小生說是李公子的朋友,那掌櫃的才痛快結賬了,若非李公子的面子,小生只怕是要餓着肚子來金陵城看榜了。”
朱昱旁邊笑道;“十商九奸,你現在也是一個秀才了,不應該再做這些營生了,這影響聲譽,那集寶齋的掌櫃的定然是知道難要會這筆賬,所以才讓你這讀書人出馬,你是被他利用了啊。”
“之前沒想那麼多,只想着順道去郭北縣給李公子傳個信,再幫那掌櫃的要個賬,畢竟掌櫃的也關照了小生幾個月,不過今日想想,好像真的被集寶齋那掌櫃的利用了.....”寧採臣說道。
李修遠搖頭笑道,這幾人當中就寧採臣單純一些,或許也就是因爲這心思單純的緣故,他才能一門心思的去讀書,文采也是衆人之最。
“這就當是投桃報李吧,還了掌櫃的這份情義便是了,以後少和這奸商打交道。”
寧採臣連連點頭,表示不再去那集寶齋抄書了。
“李兄,聽那衙門的差役說,你住的這宅子可是一座凶宅啊,聽說鬧鬼很嚴重,你這幾日沒碰到一些邪事吧。”
王平這個時候看了看四周,這大堂之中到是明亮,嶄新,可是之前走進來的時候卻見到後院野草成堆,老樹參天,影影綽綽,有幾股陰森之氣。
“碰到一些鬼不知道算不算什麼邪事。”李修遠道。
“什麼,這裡果真有鬼?”朱昱嚇了一跳。
王平渾身一顫道:“既有鬼,李兄爲何還住這裡,難怪我等之前進來的時候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窺視一樣。”
“咦,什麼時候王兄你也變的如此的敏銳了,莫不是修了什麼道,得了什麼緣法吧。”李修遠道。
王平輕輕一咳,有些微微得意道:“實不相瞞,在下自從知曉鬼神之事以後便一直念念不忘,最近更是觀看一些道藏,雜書,對一些降妖除魔,飛天遁地的道術甚感興趣,前陣子厚着臉皮去懇求郭北城內的一位仙長,終於靠着誠心和毅力,在那位仙長的指點下學得了一式道術。”
朱昱忙道:“你什麼時候學了道術,怎麼不聽你路上提起過。”
“道術是來護身的,怎麼能隨便施展呢,仙長早有叮囑,若非情急時刻,絕不能施展炫耀,否則便會收回我的道術,我可是向那位仙長保證過的。”王平道。
“不知道你學了什麼道術?難道是點石成金?還是縮地成寸,又或者是騰雲駕霧?”旁邊的寧採臣有些驚奇的問道。
他經過了蘭若寺的事情之後,可是見到過燕赤霞御劍飛行,心中對於道法的神奇也很神往。
王平臉一紅道:“那些都是上等的道術,仙長說了,若是要學至少也得一甲子不成,我沒那麼多的時間去修煉,最後我只向仙長學了一門逃命的道術,名爲穿牆術,下回遇到妖魔鬼怪的時候我就可以穿牆逃走了。”
穿牆術?
朱昱眼睛一亮:“如此神奇的法術何不施展給我們見識見識,我等還從未見過穿牆術呢。”
王平道忙搖頭道:“不行不行,在下答應過仙長不在旁人面前炫耀。”
“就一回便成了,一回,下回絕對不再提起此事。”朱昱懇求道。
被這一說,王平有些心動,自己學會穿牆術以來還從未施展過,今日都是摯友在此,若不展現一番豈不是遺憾終身?難得諸位朋友都想一看,這破例施展一回應當無恙吧。
“那,好吧,我就破例施展一次,就一次,下次我可絕不會在人前炫耀了。”他認真的說道。
“當然,就一回便成了。”朱昱連連點頭道。
旁邊的李修遠看見幾個人談論穿牆術如此感興趣,一時間腦海之中不由想起了一個故事。
故事之中講的是一個叫王生的讀書人去求仙問道,結果因爲吃不了苦想要放棄修道,下山的時候向道長求了一個法術,學了一門穿牆術,而這書生一回到家便忍不住想妻子炫耀起來,施展穿牆術,結果撞了一頭包。
“咦,故事之中的王生?不會是你這廝吧......應當不是,他是在郭北城學的法術,又不是在山上。”
李修遠恍然回過神來,忽的神色古怪的看向了王平。
“諸位看好了,看我穿牆術。”
此刻王生已經後退幾步,然後喊了一聲奔跑出去,一頭向着旁邊的牆壁撞去。
“等,等等。”李修遠急忙喊道,他想制止王平。
他現在玉帶並沒有系在身上,因爲怕有鬼神報復自己的考慮,又擔心鬼王還未歸心,所以這幾日他行事小心,一直沒有封鎖自己的氣息。
這麼近的距離,王平靠近自己三丈之內,不管會不會穿牆術其結果都......
“砰~!”
一聲悶響,王平一腦袋撞在了結實的牆壁上,並沒有如想象之中的一般穿過去,當即他就哀叫一聲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腦袋叫喚道:“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只見他額頭上腫起了一個雞蛋大的包。
“果然就是你這廝。”
李修遠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一抽,想阻止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