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溝通

“妖王不記得我了?”

“是你?”雷沸雲記憶電閃,猛然想起當年在蜀山雪脊殿所發生的一件事,曾經有個神秘人用妖類的天階上位寶器殺死了許多蜀山派的高手,當他發現混在神宮殿內青衣人舉止怪異,正想詢問,對方卻突然遠遁,由於此事與他關係不大,因此也沒放在心上。

那青年男子伸手在臉上一抹,那張臉皮頓時脫落,顯出一張坑坑窪窪,難看之極的面目,同時一股強大的妖氣自他身體內散發出來。

接觸到這股妖氣,雷沸雲立刻就知道了這個青年男子的真實身份,驚愕地道:“你……你是中智君?”

此言一出,旁邊所有來自蓬萊谷的妖怪無不大吃一驚,要知道蓬萊谷上任五大妖君就只剩下中智君了,在他們心目中,無論聲望地位,新任妖君都是尚未不及,即便是雷沸雲這個聲勢如日中天的妖王,在他們眼中也無法與那根深蒂固的崇敬比較。

中智君向來妖氣蒙面,此刻展露出這張猙獰無比的面容,一時間讓認識他的人難以接受,站立不動。不過隨即卻有一名魔妖衝了出來,上前重禮叩拜,驚喜萬分地叫道:“恭迎智君到來。”這魔妖卻是蓬萊谷中區的臥雲。其他蓬萊谷妖怪這才醒悟過來,紛紛行禮。

雷沸雲亦上前拜見,面上微露疑惑地道:“原來在雪脊殿的是智君你啊?”

中智君微微一笑,握着雷沸雲的手道:“那時不便相見,還望妖王切勿見怪,現在你可是萬妖之王,對我這個老傢伙就不必多禮了。”

雷沸雲道:“沸雲從來都敬重於智君,這是應該的……不過有些事我想不太明白,不知道智君能否爲我釋疑?”

中智君點點頭道:“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隱瞞什麼了,妖王想必對我的行爲十分困惑,其實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與你商討個結果,不過還請妖王稍候,待會我自當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說與你聽。”

雷沸雲看他面色凝重,雖然心中急於知曉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耐下性子點點頭。

中智君先向旁邊的修道者及外來的妖怪們釋疑,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後,指着軒浩遠對衆位說道:“非常不好意思,這個人暫時要留在這裡,我同妖王有些事情要詢問與他,我知道各位會心存芥蒂,不過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這僅僅是蓬萊谷的內部私事,並不涉及人類和修道者的權益之爭。”

歸劍派的修道者哪裡肯依,叫道:“說的好聽,你們現在可以強行綁走我們掌門,接下去要看誰不順眼,和誰有舊日恩怨,還不都拿什麼內部私事搪塞,以爲我們這麼好相與麼?”

餘夜盈在旁邊望着中智君,突然插嘴說道:“閣下以前假扮神宮殿鐵席護衛卻當本宮不知道麼?雖然現在神宮殿不復存在,我也想知道你當時究竟想幹些什麼?”

中智君迎着對方凌厲的目光毫不畏縮,說道:“餘殿主果然非同小可,此事自然會給您一個交代,待會您可以留下聽我說明情況。不過此事涉及一些隱私,實在不便廣而告知,至於我們對歸劍派掌門並無惡意,只是想借一步說話,必定不會傷他半根毫毛,此事可以讓餘殿主作證,甚至你們現在可以詢問這位歸劍派掌門,看他願意不願意配合,如果他不願意,我絕不勉強。”

話說到這個份上,餘夜盈和其他修道者無不將目光投向軒浩遠,卻見他眼珠連連轉動,似乎對什麼存着幾分忌憚,半晌後才十分不甘地點點頭。

這樣一來,就算是歸劍派有什麼疑惑,卻也無話可說,修道者沒有什麼異議,逐漸散去。至於刺木等妖君雖然也十分好奇,但既然中智君發話,自然不敢違背,便回去繼續研究他們的防禦策略。

衆人相續離開,只留下錦毛鼠雷勢不和狐狸精姬兩立兩個呆立在場,雷勢不舔舔嘴脣道:“小狐,你有沒有感覺到雷大哥變化越來越大了,不知道爲什麼,和他站在一起就會渾身不自在起來。”

姬兩立理了理秀髮,說道:“那是你和他差距越來越大了,你看看人家,都進入魔妖天妖了,而你呢,到現在還只是個小小地妖,自卑不自卑啊。”

“喂,我以前可只是個通靈妖啊,這已經是質的飛躍了。”

“你啊,總是滿足於現狀,怪不得總沒有出息,雷大哥可大大不同,他總有着更高的目標,他現在可是萬妖之王了。”

“這樣很開心麼?我覺得他沒以前開心呢!”

姬兩立重重錘了他腦袋一下:“你知道什麼,雷大哥可是爲了像你這樣懶惰的傢伙在努力付出呢,沒多久可怕的修仙者就要打過來了,如果個個都像你這樣得過且過,還不得全都給打成肉餅。”

雷勢不被打也不還手,顯然習慣成自然,摸摸腦袋,有些失神地道:“我聽說我們這是在逆天而行,觸動了天威,那些修仙者則是替天行道,他們沒有任何憐憫之心,將會屠殺這個世界所有的生靈,這一戰若是失敗了,將是個天大的浩劫呢。”

姬兩立道:“你別杞人憂天了,雷大哥他們修爲這麼高,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哈,你和人類相處久了,居然懂得說他們的典故了,什麼杞人憂天,說起來還真是可笑,以前這些修道者以爲自己是天道,整天對我們喊打喊殺,現在好了,自己成了被追殺的對象,他們也是一羣可憐蟲啊。”

“小老鼠,你越來越放肆了,看來是皮癢欠揍了是不是?”

“啊,不要啊,你揍我的方式太獨特了,昨晚已經被你揍了好多次,不要啦!”

頃刻雷勢不就逃得無影無蹤,姬兩立氣的滿臉通紅,頓頓腳向着對方逃離的方向追了去。

在龍歇苑下方龍巢中的一處密室內,雷沸雲正靜靜聽着中智君敘說着一段前塵舊事,那餘夜盈起先也不過漫不經心地聽着,然而很快神色也開始變得嚴峻起來,隨着整件事情水落石出,那彷彿恆古不變的美麗顏容露出無法掩飾的詫異之色。

原來當年尚未成爲妖君的中智君元智一次偷溜出谷遊耍,無意間遭遇到處於元嬰狀態的軒浩遠,出於對人類的好奇,元智將軒浩遠的元嬰帶入了谷中,作爲寵物牧養。軒浩遠作爲元嬰之身,內有任何反抗能力,無可奈何只好委曲求全。

蓬萊谷充沛的靈氣讓軒浩遠的元嬰從虛弱的狀態逐漸變得強壯起來,兩者交流也逐漸變多,軒浩遠爲了博取中智君的同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自己的身世編造的楚楚可憐,而劉羽臣在他口中更成了變態惡魔。

對於劉羽臣之事,年紀尚輕的元智不太注意,軒浩遠的花言巧語博取了他得同情,答應有機會將他放回人間,不過要他發誓不告訴任何人蓬萊谷的存在。許多年後,元智成爲了新一代妖君,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將劉羽臣放回到人間。

不久之後,在元智擔任妖君過程中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他驚訝地發現被奉爲蓬萊谷天尊創始者居然和軒浩遠所說的那個變態惡魔有着極其吻合之處。隨着他深入調查,他發現蓬萊谷天尊果然就是那個曾經的羅天派掌門——劉羽臣。

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因此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其他幾名前輩妖君,那時候南盲君,東力君都尚未接任妖君之職,那些前輩妖君聞訊無不大爲驚訝,並對此展開了更深調查,根據以往留下的蛛絲馬跡,他們終於發現了劉羽臣的陰謀,蓬萊谷的妖怪僅僅是對方的有預謀的產物,劉羽臣在他們體內種下了一種神秘的詛咒,有朝一日,天尊復出,那麼就是他們受到驅使的開端。

爲了擺脫這個詛咒,妖君們絞盡腦汁,他們知道此事在得到妥善解決之前不能讓任何妖怪知道,否則整個蓬萊谷的妖族將因此瓦解,因此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一方面他們拼命要解開蓬萊谷的秘密,一方面又不斷提升自己的境界來尋找解決方法。

就這樣時間一晃又過了許多年,年邁的妖君知道在蓬萊谷中是找不到解決方法了,因此他們踏出了谷外想在人間尋找答案,而元智卻在蓬萊谷內潛心琢磨,天資極高的他居然找到了破解線索,然而就在他不顧兇險破解下,身體突然出現惡化,一張俊臉變得猙獰萬分,從此他只有終日在臉上覆蓋妖氣作爲掩飾。

元智終於明白,要想找到真正解決的方法只有找到羅天門修煉之法,這使得他想到了自己曾經放生回去的軒浩遠,對方就是羅天門的弟子,如果找到此人,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解決。他興奮萬分,正打算將此事向那些遠行的前任妖君彙報,然而那是卻出現了一個意外的情況。

曾經被元智放回的軒浩遠利用羅天門的秘術,奪取了一名普通人類的軀體,他念念不忘上古蓬萊,他知道自己如果掌握了上古蓬萊所帶來的好處將難以估量。因此,當他成爲歸劍派掌門後,便再次來到了蓬萊谷,原本打算偷偷進入,卻被把守蓬萊谷的妖怪給發現了行蹤,於是展開了一番惡鬥。

元智發現闖谷之人的氣息和軒浩遠相同,馬上聯合南盲君他們進行了追捕,終於將對方困在了無根淵之中。

爲了從對方口中獲得關於羅天門的秘法,元智無數次暗中探訪軒浩遠,並許諾只要交出秘法,他便解開對方的枷鎖,不過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軒浩遠極其狡猾,他撰改了羅天秘法最緊要的秘訣,然後交了出來,元智一時不察,卻上了個當,當他發現這個羅天秘法殘缺不全,軒浩遠已經探索出無根淵的奧妙,並逃了出來。

由於關係到蓬萊谷衆妖的安危,元智哪裡肯放過對方,之後追追逃逃,弄得雙方身心俱疲,百餘年過去,雷沸雲的介入卻讓軒浩遠終於放棄了蓬萊谷,遠遠逃離。

元智長久以來爲了破解之法也身心俱疲,所幸的是天尊似乎早就消失不見,才讓他感到一絲欣慰,也讓他產生放棄這個困擾已久的念頭,然後事情卻峰迴路轉,仙草大會之後,巴彥的出現讓他產生了不詳之感,還沒等他有所準備,在蓬萊谷禁地之內就發生了大變,除他之外妖君的死亡,雷沸雲卻以天尊的弟子身份出現。

元智痛心之餘,心生戒備,他知道天尊復出意味着什麼,一方面爲了弄清楚對方的企圖,一方面他必須儘快通知散落在外界的前輩妖君,他刻意辭去妖君之職,暗暗跟隨雷沸雲一段時間之後,察覺到天尊正利用雷沸雲醞釀着什麼。他知道事不宜遲,立刻聯絡各地的隱居的前任妖君,同時加緊研究軒浩遠殘缺的羅天秘法。

與軒浩遠所描述的當年情景印證,元智推斷出羅天秘法中有一項秘法必須要大量殺戮,他此刻只想找到問題結症,早就顧不上許多,只是爲了不引起天尊注意,他化身神宮殿的人,藉着這個身份開始對修道者進行屠殺。

那次在雪脊殿雷沸雲與之遭遇卻是機緣巧合,之後形式大變,雷沸雲豎立大旗抵抗修仙者,元智得知背後的緣由,再結合他所知道的,隱約瞭解到事情的真相,他明白有必要和雷沸雲進行一次溝通,共同商議對策,因此在這樣情形下介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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