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舟被捏的有些頭皮發麻,還有一絲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她哆嗦了一下,眨了眨眼。這二人……是有多動症嗎?還是說在炫耀自己的臉上沒有肉?
“行了,”奚夫人輕咳幾聲,開口道,“你們二人先出去吧,讓三兒好好休息,她剛醒,定是腦袋懵懵的。”
“是。”二人應着,不捨得離開屋子。奚夫人摸了摸奚舟的額頭,吩咐了漣兒幾句,也離開了屋子。
門關上的剎那,屋子裡安靜了。奚舟揉揉眼,面對着漣兒,二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片刻。
“二……二小姐,你不會是……不記得漣兒了吧?”漣兒眨着眼,緊張兮兮地說,“一定是漣兒在你昏迷的這兩年越來越俊俏,所以……”
“誰說本小姐不認識你了?”奚舟往後一退,深吸一口氣,雙手抱臂道,“你是漣兒啊!”
漣兒聞言,喜上眉梢,拉着奚舟的手臂,激動地說:“奴婢就知道,二小姐不會忘了漣兒的!二小姐,你昏迷了兩年,可急壞了府裡的人,如今你醒來,漣兒心裡的石頭也放下了。”
奚舟見狀,無奈地笑了笑。呵,這丫頭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她自己剛說完叫漣兒,還真以爲我記得她。
“那個……漣兒,我剛醒來,你方便告訴我這裡是何處嗎?是醫院的風格都是這般模樣了嗎?”她起身,環顧四周問。
漣兒一怔,道:“二小姐啊,這裡不是醫館,是奚府,你的閨房中。看,那裡掛着你兩年前未縫製完的襦裙。”
奚舟朝着漣兒指着的方向看去,挑了挑眉,這是……齊胸襦裙?雖然未完成,但是看形制,這裡應該不是什麼劇組,也不是醫院,那只有一種可能了——很不幸,一場車禍成了狗血穿越的導火索。想到這裡,她錘了錘胸口,扎心啊!那麼,齊胸襦裙的話……不是隋朝便是唐朝了吧,奚府?
漣兒見奚舟一臉呆滯,不言不語,便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關心道:“二小姐,你又不舒服了?漣兒扶你……”
“漣兒,”奚舟晃了晃身子,眼睛直勾勾盯着漣兒,問,“咱們奚府在什麼地方?還有現在是哪一年?”
漣兒思索片刻,道:“現在是朔陽二十三年,咱們奚府啊……在夏國膠東半島的蘭陵鎮啊!”
“夏……夏國?”奚舟重複着,深吸一口氣,詫異道,“等等,哪個夏國?若是最初的那個朝代夏……不會是穿齊胸襦裙的,可也沒有別的夏國了吧……應該是沒有了吧……”
“二小姐,你嘀咕什麼呢?”漣兒眨眨眼,說,“哎,沒想到小姐你睡了兩年,醒來卻只記得漣兒了,漣兒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傷心。”
她說着,嘆了幾口氣。
奚舟眯了眯眼,打量着漣兒,這丫頭……不僅腦子有問題,還挺自戀,真不知道這副身子的主人的日子是怎麼過的,身邊有這樣的丫頭,不是得分分鐘氣死?難怪會昏迷兩年,嘖嘖嘖!
“咳咳,漣兒呀,我睡了兩年,身子怕是生蝨子了,你快吩咐人,本小姐要沐浴更衣,出去走走。”奚舟伸着懶腰,說,“我聽着,外面人聲鼎沸,很是熱鬧啊!”
“二小姐,你放心,漣兒每日都爲你擦拭身子,不會生蝨子的。漣兒這便吩咐人去準備熱水,”漣兒欲往外走,忽然扭頭說,“今日是二小姐的十七歲生辰,外面自然熱鬧,待會兒漣兒還有事情要給二小姐說,二小姐且耐心等待,漣兒去去就回。”
話落,她離開了屋子,奚舟撫着胸口,長舒一口氣。她搖晃着雙臂,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仔細瞧着每一樣物件,生怕錯過什麼新鮮玩意兒。
沐浴過後,漣兒向奚舟啪啦啪啦講了一堆,她從頭到尾理了一遍,才知這是個歷史上不存在的朝代。而這副身子的主人生於裁縫世家,雖然是二小姐,卻要繼承家業,誰讓兄長姐姐沒那心思呢?而且,兄長姐姐還是個妹控。對了,還有一件事……
“所以,我便要進宮服役兩年,然後拿到蓋着玉璽的批文,回來繼承家業?”奚舟坐在銅鏡前,欣賞着自己的臉蛋兒問。還是自己的那副面孔,肉嘟嘟的,也沒變成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差評。
漣兒站在她身後,給她梳着頭髮,說:“是的,二小姐,這是朝廷的規定。本來你十五歲就要進宮的,可惜被馬撞昏了,皇上因此懲罰了太子,允你醒來後再進宮服役。”
“這麼奇葩的規定……等等!”奚舟猛然擡頭,扭頭問,“你剛剛說太子?我昏倒和太子有何關係?”
漣兒被她嚇得後退一步,梳着落在地上,她一愣,彎腰撿起梳子,擺正奚舟的身子,解釋道:“因爲那日撞你的不是別人,正是跟隨皇上微服私訪到此的太子殿下。咱們奚府不僅是裁縫世家,還做染布織布成衣的生意,皇宮所用布匹一部分就是咱們奚府的,所以皇上每年都會微服私訪到這裡,一是視察二是休息。”
“呵,既然皇上覺得愧疚,爲何不直接頒給我個文書?”奚舟冷笑道。呵,本以爲這副小姐身子能不用幹活,還能閒來無事調|戲個俊俏公子,誰曾想還要進宮做雜役,哎……
漣兒聞言,輕輕嘆氣道:“二小姐,漣兒算是白費口舌了,前面不是說了嘛,這是夏國開國以來的規定,沒有人能撼動它,即便是皇上,也得遵從老祖訓。只不過,他許了你,進宮不用做宮女,讓你直接做什麼掌制,聽說是八品,俸祿也給你多加兩成,還有,若是你還有別的要求也可以提的。”
奚舟一愣,眨着眼問:“此話當真?”
漣兒點點頭,道:“皇上特別寫了封文書留給老爺,那日我也在場,皇上邊說邊寫,定不會有假。”
奚舟聽着,滿意地點點頭。雖說是個八品小官,但也比平常大哥宮女輕鬆一些,不過小說電視劇看了那麼多,都說皇宮深似海,我還是得安分些,畢竟不能在回去之前就丟了小命。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我雖然是個服裝設計師,也上過幾次民族服飾課,可……可……我不會裁剪縫製襦裙啊!距離進宮還有半個月,只能突擊一下了。
“漣兒!”她突然站起來,認真地看着漣兒。
漣兒一臉懵,問:“二小姐,又……又怎麼了?”
“去作坊!”
“啊?”
奚舟推着漣兒,噘着嘴說:“別啊了,趕緊帶我去作坊,都快進宮了,我得熟悉一下,兩年沒摸過布動過剪刀,都有些生疏了,呵呵呵……”
“呃……哦!”漣兒遲疑片刻,放下手中的梳子,引着奚舟去了作坊……
幾日後的晌午,奚淼端着剛切好的哈密瓜走到奚舟的屋前,敲了敲門,卻無人應。
“奇怪,這丫頭是還沒睡醒嗎?也沒個丫頭出來回話。”她念叨着,又敲了敲門,依然無人應。
正當她想推門而入時,漣兒快速走來,見到奚淼,微微欠身,道:“大小姐好!”
奚淼沉着臉,質問道:“漣兒,二小姐剛醒來沒多久,你就敢把她一個人撂在屋裡,出了事如何是好?”
漣兒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大小姐,你誤會了,漣兒絕對不敢。二小姐一早便去了作坊,漣兒是回來取那件沒縫製完的襦裙的。”
“啊?”奚淼聞言,大驚,手中的水果險些落地。她頓了頓,問,“你說小妹她在作坊?”
漣兒點點頭,道:“是的,二小姐從醒來那日起,便天天在作坊待着,只有晚上歇息時纔回府。大小姐你這幾日沒來,也難怪不知道。”
“這孩子,眼裡只有衣服,真是走火入魔了,”奚淼嘆了口氣,道,“我也與你一同去作坊。”
“是。”漣兒進屋取了襦裙,和奚淼一前一後朝作坊走去。
路上遇到了剛從學館回來的奚垚,他見奚淼愁眉不展,便攔下問:“這是哪個不識好歹的傢伙欺負我姐姐了?竟然還讓姐姐親手端着哈密瓜送去!”
哎呦,何人能讓奚淼不吭聲的端水果,我真想見識見識。
奚淼停下,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妹。”
奚垚一怔,撇撇嘴,耷拉着臉說:“喂,奚淼,你罵我作甚?”
“呃……”奚淼按了按太陽穴,噗嗤一笑,道,“我是說,是你妹妹,這是要給小妹送去的。”
奚垚聞言,一臉尷尬,他摸着後腦,傻笑着讓開了路,說:“呵呵呵,姐姐您請!”真是尷尬,書不能隨便讀啊,容易發生誤會。
奚淼白了他一眼,匆匆離開。
突然,奚垚雙目睜大,奇怪,小妹的房間不是在相反的方向嗎?姐姐怎麼……哼,說謊都不會說,看來我剛纔沒聽錯,就是罵我的,不行,我得罵回來。本少爺好歹是個舉人,不能白讀那麼多聖賢書,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想到這裡,他快走兩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