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遲萻餓醒了。
她捂着肚子爬起身,拿起牀頭的手機,發現已經凌晨三點她從傍晚睡到現在,怨不得這麼餓……
突然,遲萻想到跟着她回家的男人,左右看了看,沒看到時,微微蹙眉。
遲萻抓抓頭髮,翻身下牀,趿着拖鞋開門出去。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一陣曖昧的呻吟聲,壓抑的喘息和嬌吟,聽起來很像某種牀上運動發出的叫牀聲……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忙沿着樓梯下去,接着就看到客廳裡的燈沒有開,只有電視機發出幽幽的亮光,液晶屏的屏幕里正播放着午夜成人劇場,裡面兩條白花花的肉體,妖精打架一幕非常辣眼睛……
電視機前的沙發上,一個穿着古裝的男人端坐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着午夜成人劇場。
看到這一幕,遲萻震驚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覺得,這不是司昂,司昂……怎麼會看這種東西?
聽到聲音,司昂轉頭看她,液晶屏幽幽的光線折射在他的臉龐上,五官曖昧不明,只有一雙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突然,一道高昂愉悅的呻吟聲傳來,遲萻打了個哆嗦,覺得這成人劇裡的叫牀聲未免叫得太激情澎湃,趕緊過去將電視關了,再將客廳的燈打開,看向坐在沙發上像個古人一樣的司昂,硬着頭皮道:“你怎麼看這種東西?”
這一點都不符合司昂的人設好麼?
“它自己開的。”司昂一本正經地說道,頓了下,他又指着電視機道:“這個鐵盒子是何物,爲何裡面會有人?”
遲萻聽到這話,狐疑地看他,難不成司昂真的變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古人?
“這是電視機。”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發現他對現代的科技用品確實十分陌生,聯想在度假山莊初見到他時的情景,以及司昂話裡透露的信息,遲萻心裡頭已經確定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司昂在這個世界,確實是一個千年前的古人,而且是一個嚴重與現代社會脫節的古人。
遲萻想到他剛纔一本正經地坐在電視機前觀看成人劇場的畫面,這畫面太美,她難以直視,總有一種電視教壞司昂的錯覺——真是操蛋的錯覺。
於是遲萻不理他,直接進廚房找吃的。
司昂像個背後靈一樣,跟着她過去,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看她做事。
遲萻從冰箱裡拿出雞蛋和番茄,打算做個簡單的雞蛋番茄面,往鍋裡放水時,遲萻轉頭看司昂,問道:“你要吃麼?”
司昂點頭,用一種有些委屈的聲音說:“我已經一千年沒有吃過東西了……”
遲萻聽到這話,突然覺得他好像有點可憐,也不知道這千年他是怎麼過來的。不過,他現在非人非鬼,其實吃不吃都不要緊的吧?
遲萻利索地煮了兩大碗雞蛋番茄面,將它端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就呼啦啦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對面的人,發現他確實在進食,而且進食的動作很優雅,和現世的司昂一樣,看起來就像一個極有教養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極爲賞心悅目。
吃完一碗麪,遲萻終於飽了,癱在沙發上不想動。
司昂又去將電視打開,他的動作很生疏,彷彿是第一次接觸。
這回他倒是沒有挑戰遲萻的神經看什麼成人劇場,看的是一部狗血偶像劇,恰好放到男女主角正在爲點小事爭吵,吵到最後,男主角暴發洪荒之力,直接將女主角壁咚了。
司昂看到這一幕,他轉過頭看遲萻。
遲萻努力地裝作一臉純潔地看他。
接着,就見他湊過來,伸手撐在她身體的兩邊,學着電視劇裡的男主角,將她沙發咚了。
遲萻:“……”果然電視劇都是教壞好孩子的東西。
這個吻很短暫,卻很熟悉,滿是司昂的味道。
遲萻再次肯定這個人真的是司昂,就算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司昂沒有記憶,但卻是那個人,連吻都如此的熟悉。
遲萻有些糾結,難不成以後不管她穿越到哪個世界,司昂依然會追過來……如果是有記憶的司昂,恐怕現在她已經被他那啥了吧?
算了,還是這麼失憶着吧,失憶的司昂多好啊。
遲萻覺得這樣其實也挺好的,就當重新認識司昂唄。
天亮後,遲萻接到毛敏的電話,說了下昨天住院的幾人的情況,並且讓她今天沒事的話就去鎮裡的衛生院探病。
這次的任務,侯天陽的表現,讓毛敏突然關心起遲萻的終身大事,想撮合她與侯天陽。
遲萻嘴裡應着,眼睛往旁邊的男人身上飄,對上那雙沉斂的紫眸,瞬間肝顫腿軟。
等她掛斷電視,司昂直接問她:“你要去看那個男人?”
語氣很平淡,但是遲萻多瞭解他骨子裡的蛇精病啊,就算失憶,表現得有點軟,但這人本性卻是不變的,只要她有出軌的念頭,分分鐘要狗帶,說不定狗帶了也死不成,下個世界咱們繼續虐。
“只是去探病,這是基本的人與人之間的往來。”遲萻強調,“畢竟我們一起合作過,就像是同事,工作上的夥伴,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了。”
她努力地睜大眼睛,讓他看清楚自己眼裡的真誠。
司昂盯她半晌,說道:“行,那我和你一起去。”
看樣子,他要親自去盯着,不給他們獨處的機會。
遲萻想到和他交往三年,她身邊所有的雄性生物都被他不着痕跡地驅趕到天邊,連他家養的那條牧羊犬都因爲是公的被他丟到其他地方養,雖然有點心塞,但好像又覺得習慣這人的行爲模式。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現在這樣子,可不好出門,會嚇到人的。”雖說天師的穿着也是不拘一格,但司昂這種完全古人的模樣,比天師更格格不入,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這小鎮裡住的都是天師,道行比裴老高的也有,遲萻並不希望他過份引人注意。
司昂低頭看自己身上的長袍,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他天生就應該穿這樣的衣服,這樣的打扮,而且應該比這更繁雜奢華,就算是一根線頭,也必須是……
他頓了下,突然明白自己確實失去一段記憶。
就如同他初次感覺到這個人的氣息,不管不顧地出現在她身邊,目光再也移不開一樣,在他失去的記憶裡,這個人一定很重要。
遲萻讓他在家裡待着,去鎮上的男性服裝店買了套休閒服讓他換上。
簡單的白襯衫,修身的黑色休閒褲,將他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來,特別是那雙大長腿,格外地吸引人。接着他將一頭長髮綁成馬尾,不過不管從背後看還是從前面看,都不會將他錯認爲女人,他身上自有一股男性的英氣,修眉俊目,如畫中走出來的貴公子。
遲萻打量他,發現就算廉價的衣服也能讓他穿出名牌的氣勢,確實是天生麗質。
換好衣服,司昂就拉着她的手出門,並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彷彿他們天生就該如此。
遲萻看着被他緊緊抓着的手,再次確認這人就算失憶,也對她有某種可怕的佔有慾。
兩人到鎮上的水果店買了探病的果籃,就去衛生院住院部探病。
他們先去探望賀哲,發現毛敏和裴老都在,當看到遲萻領着司昂過來,兩人都愣住了。
“安安,這位是……”毛敏吃驚地看着他們,見到兩人牽着的手,姿勢親密,便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她不知道遲萻幾時交男朋友?根本沒聽過風聲。
裴老探究地看着司昂,感覺司昂身上的氣息十分古怪,不過在司昂隨意地瞥一眼過來,裴老神色有些恍惚,半晌眼睛才恢復清明。
“他是司昂。”遲萻乾巴巴地說。
司昂朝毛敏微笑,如沐春風。
毛敏回一個笑容,一臉欣慰地道:“你幾時交男朋友的?都不告訴我一聲。”
遲萻繼續幹笑,“也不久,最近一直在忙,忘記告訴你……”總不能說這是上輩子的老公,這輩子他失憶了,但仍是理所當然地黏上她,而且她依然沒辦法拒絕的那種吧?
應付完關心的毛敏後,遲萻生怕他們起疑,趕緊拉着司昂去隔壁房探望侯天陽。
侯天陽正躺在牀上無聊地拿手機玩遊戲,護士小姐給他量體溫,看到遲萻過來時,十分高興,只是當發現遲萻還帶了一個比明星還要俊美醒目的男人過來時,他僵硬了。
司昂摟着遲萻的肩膀,一臉平淡地看着牀上的男人,打量他兩眼,輕飄飄地收回視線,彷彿對方不值一提。
侯天陽憋着口氣,目光陰冷,這男人什麼意思?敢和他搶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