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風雪漸大。擎蒼和夙夜翼兩人就這樣聊着忘了時間,擎蒼是聽得津津有味,夙夜翼是萬分珍惜和他思慕君王共處一室,如果不是盡職管家前來詢問是否要進餐,兩人可能就這樣一直聊下去了。
夙夜翼纔回來,一路疲勞,擎蒼也不好霸着夙夜翼時間,讓他好好休息,就準備離開。
沒有在意接過夙夜翼呈上一件雪白裘衣,忘記了自己原本穿來遞給夙夜翼那件,夙夜翼沒有還給自己,而是還穿在夙夜翼身上。
夙夜翼服侍過擎蒼幾年,自然知道擎蒼在某些方面粗枝大葉,將擎蒼原本外套自己留下,而是準備了另外一件給擎蒼,果然,他君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王。”擎蒼正要上馬,一個帶着怯懦聲音響起。
擎蒼循聲看去,正是夙夜翼帶回來四人組中一直沒說話那個用碎髮遮擋住臉鬼子,瘦小身形站在周圍高大人羣中很容易就被忽略掉,加上他本身那種微弱存在感,讓人一不小心就忽視了。
鬼子走出來,他這個主動地行爲讓其他熟悉他人非常驚訝,只見他從頸子摸出一個鏈子,往頭部拉,撩起了他碎髮,也讓擎蒼看到了他長相。
圓圓臉蛋帶着可愛感覺,清秀五官被那橫跨佔據額頭劃過左眼罪字刺青破壞,猙獰讓人可怕。
擎蒼聽得到身後禁衛們傳來吸了口氣聲音。
“是判罪之民。”有人發出驚呼,帶着蔑視和鄙視語氣。
那個罪字是判罪之民烙印,從出生在判罪之地開始就會烙印上,那是他們從出生就揹負罪孽,在還是嬰兒時候,沒有任何反抗力就被烙印上,就算父母愛護他們又有何用,在判罪之地人又怎麼會容忍特殊存在,憑什麼他們烙印上了罪字,這個人就可以另外,強迫也好,自願也好,這個罪字就落在了他們身上,差別就是位置而已。
很少有判罪之民會把罪字放在如此明顯臉上,那是消除不了痕跡,用特殊藥物加深,除了某些特殊能力天賦者之外,無人可以消除,而又怎會有天賦者願意爲低賤判罪之民消除,判罪之民是就連看到都會骯髒人。
判罪之民也有從貴族中誕生,也不是沒有誕生過天賦者,那又如何,只要得到消息,就會有其他天賦者去殺了他,天賦者認爲這樣存在玷污了他們高貴身份。
周圍爆發出來鄙視氣氛,讓鬼子舉着鏈子準備遞給擎蒼手一頓,不過,他還是堅強做完他想做一切。
“這個送給您,王。”帶着期待小心翼翼,離得很近,擎蒼可以看到那張臉上忐忑不安還有期待。
從小一起長風野等人自然知道鬼子有多寶貝這個鑲嵌着一塊普通石頭項鍊,那是撫養長大老人留給鬼子。
鬼子母親懷上鬼子並非出自自己意願,鬼子母親原本是平民女子,無依無靠,但是也是清清白白,卻被鬼子父親搶掠到判罪之地,鬼子母親對鬼子充滿恨意,所以纔會讓人在鬼子額頭上刺上醒目罪字,她要鬼子承受世人蔑視,痛苦活着。
因爲母親憎恨,鬼子非常膽小,爲了避免傷害,鬼子鍛煉出了一種微弱自己存在本事,之後鬼子母親死亡,被一個老人收養,鬼子性格已經形成,就算認識了他們也無法改變他膽小,撫養鬼子老人死後,鬼子就跟着他們出來,期望過,然後得到了失望,個性更是陰沉了下去。
誰能想到這樣鬼子其實是最好暗殺者,先天微弱存在感,讓人下意識忽略了他,性子怯懦,在殺人時候卻能冷酷下手,毫不憐憫,那是來自環境扭曲,殺人對鬼子來說是正常,他不害怕殺人。
這樣矛盾扭曲鬼子心裡唯一溫暖就是那塊普通石頭項鍊,那是他第一次收到禮物,所以非常珍惜,平時連碰都不讓碰,也是性格怯懦鬼子唯一逆鱗,在判罪之地就是有人看不過鬼子寶貝樣子,搶奪過戲耍着鬼子,結果被鬼子解決了,那是其他人第一次認識到鬼子瘋狂和兇悍,自此欺負鬼子人也少了。
而這樣被鬼子寶貝東西,鬼子卻將它送給了顯王。
擎蒼伸出手,準備接過這項禮物。
“王。”後面傳來禁衛不贊同聲音。
這個聲音主人讓夙夜翼多看了一眼,籠着霧氣冰藍色眸子中閃過什麼。吾主身邊不需要多事人,對於王行爲只要接受就可以了,除了王安全之外,不該質疑王任何行爲,不可以干涉王任何意願,顯然這個人犯了這個錯誤。
鬼子手一縮,他知道自己舉動冒失了,但是他想要送給王什麼,因爲王給了他一種尊重,他不知道要怎麼回報,所以將最珍惜東西送給王。
不等鬼子手縮回去,擎蒼抓住了項鍊讓鬼子手再次頓住,指尖有一瞬間輕觸,注意到夙夜翼眼神一縮,而鬼子感覺到那一抹輕觸同時,也敏感感覺到來自夙夜翼冰冷殺意,鬼子鬆開手,不是因爲夙夜翼殺意,而是怕自己手玷污了擎蒼手。
擎蒼順利得到了來自鬼子禮物,“謝謝。”
“不。”方纔膽量消失,鬼子再次變成一個怯懦樣子,手足無措,他第一次從一個知道他出身人,而且還是一個王口中得到一聲謝謝。
鬼子性格雖然怯懦,但是非常聰明,心思也不簡單,低着頭,他有些疑惑方纔主人夙夜翼殺意,是因爲他碰到了王嗎,確實,自己不配碰觸王。這個理由鬼子可以接受,就算被主人殺了,他也不後悔。
就在鬼子心裡接受未來死亡時,一隻溫暖手落在了自己臉上,撫開了額頭碎髮。
“吾主。”這是夙夜翼變調聲音,他君王怎麼可以碰觸到那樣卑賤存在。
“王。”這是禁衛,是風野等三人驚呼,理由和夙夜翼一樣。
鬼子本身卻忘了掙扎,動也不敢動。
“你送了我禮物,我也該給你回禮,所以,不要動。”感覺到鬼子想要躲避行爲,擎蒼率先說道。
然後鬼子僵住了身體,真不敢動了,任由那雙手撫上自己罪字烙印,從未有過暖意在那裡攀升,臉蛋不可控制燃燒起來。
而與此同時,一同燃起還有一旁夙夜翼妒火,沒有表露出來,在心底狂肆點燃,焚燒着理智。
一個結界覆蓋在那個罪字上,擎蒼小心解析着成分,然後將影響那一塊因子一點點剝離,鬼子額上罪字隨着時間過去一點點消失。
同樣來自判罪之地三人,屏住呼吸,一點點看着罪字消失,臉上出現了驚喜交加複雜感動。
“好了。”擎蒼手離開鬼子額頭。
鬼子沒有想什麼,只是手就這麼附上了方纔擎蒼駐留地方,感覺到無數次觸摸過凹凸消失不見,他不蠢,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不敢相信來回撫摸。
“這是我回禮,希望你不要介意。”擅自作出這樣行爲,擎蒼很抱歉。
“不,不是,是,…”不善言辭,混亂鬼子不知道說些什麼又可以說出些什麼,這是最好禮物,真。因爲這個明顯罪字,在幾人當中他承受最多,因爲他,他幾個夥伴明明可以不被人知道來自判罪之地,就爲了他說出了出身,同樣接受着來自他人鄙視,明明可以避免,因爲這個,他只能低着頭,躲在別人身後,不讓人碰觸,爲了不讓人發現,就算在判罪之地,因爲這明顯痕跡,他提醒着衆人他們罪孽,所以得不到別人同情,而現在,帶給他太多痛苦印記消失了。
“翼。”
“是,吾主。”將心理妒火消去,面對着擎蒼,夙夜翼淺笑着,虛幻笑容,美好,飄渺。
“按照這個方法,可以消掉那個印記。”一些專業術語,只有夙夜翼纔會明白,夙夜翼也有能力去做到消去印記這樣事情。
夙夜翼心裡舒服了點,看着衆人對擎蒼某些言詞陌生感,夙夜翼感受到了他和擎蒼牽絆,在那條路上,只有他和他君王,其他人,全部都會是過去,只有他會一直在他君王身邊。
“我會消去風野他們印記。”怎麼還會讓您動手,我君王啊,那些卑賤人我來碰觸就好了,如果你希望消去他們印記,那麼我就去做。
聽到這話,風野三人再次露出驚喜表情,看着夙夜翼和擎蒼眼神充滿了感激。
擎蒼點點頭,準備再次上馬。
“吾主,”這會是夙夜翼叫住了擎蒼。
擎蒼手拉繮繩,站在馬邊,以眼神詢問什麼事。
“這次我生日禮物,我想好了。”夙夜翼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