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闌珊先是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半晌,而後直接開嗓,怒氣狂飆。
“蕭驀然,你丫有病吧?”
“是,我有病,你才知道?”蕭驀然冷冷地凝視她,指着地上的衣服,一臉陰鬱地問,“你這是想幹什麼?收拾東西去哪?”
伊闌珊恨得牙癢癢,心裡堵得厲害,像是壓了一塊兒巨石,喘不過氣。
原本他跟趙寒櫻子的事兒還沒弄清楚呢,現在,又消失了三天去跟他的沈小姐共度良宵,此刻,卻有臉在這裡管東管西,耀武揚威質問她。
她伊闌珊是太好脾氣麼?還是以爲她沒脾氣?
或者乾脆把她當傻子?
一時間,無數的憤怒,委屈襲上心頭,她倔強地揚起小臉兒,笑得燦爛,咬牙一字一句,說得狠絕,不近人情。
“蕭驀然,你是我的誰,憑什麼管我,我愛去哪去哪,想幹嘛幹嘛,就算領了證又怎麼樣,說到底,我們只是假的,不作數的。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現在就去辦離婚。”
她知道自己在惹怒他,同時,也在試圖警告他,雖然不知道這種警告管不管用,但她不想再一味退讓,不想再被這個男人牽着鼻子走。
她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夢想,她不想依附於任何人,包括他。
果然,蕭驀然臉色更加難看,陰沉如水,鷹眸急劇一縮,折射出一抹駭人的光,直直地射向伊闌珊,伊闌珊依舊笑着,可那笑卻逐漸僵硬,直到消失不見。
“就憑我是你男人!”蕭驀然咬牙切齒地說,聲如鬼厲,字字鏗鏘有力,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
“你混蛋!”
伊闌珊怒吼,原本不想哭的,不想在他面前輕易流淚,不想將自己懦弱無能的一面展現出來,可明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和情緒,聲淚俱下,哭得讓人很是揪心。
“憑什麼你就能爲所欲爲,沾花惹草,而我就活該像個深閨怨婦一樣,每天就該守着你,念着你,等着你,沒有自己的人生,像個沒有靈魂的玩偶一樣被人擺弄。我也是有夢想,有追求的,你懂不懂?”
面對她的控訴,蕭驀然一時有點兒愣,暗自揣測着她話裡的意思,前半句,他可以理解爲她在吃醋,後半句,貌似是在批判他不懂她的夢想和追求。
蕭驀然就不懂了,憑藉他的財力物力,伊闌珊想要什麼都是易如反掌,唾手可得。
想要錢,他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想出名,他有的是資源和渠道,可她偏偏不屑一顧,隻字不提。
她明知道,只要她說,他什麼要求都能滿足,可偏偏,她什麼都不說。
而他只能靠猜的。
他其實不太懂女人的心思,也從沒有猜測女人心思的習慣,一向都是女人費盡心思地討好他,揣摩他的心思。
唯獨對她,有了幾分耐性,卻偏偏又得不到她應有的迴應。
這一度,讓他感覺很挫敗。
每到這種時候,他都非常想念風一陣。
沉默着走到窗邊,點了一支菸,心裡有些難掩的煩躁。
一時間,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伊闌珊偶爾嗚咽的吸氣聲,斷斷續續。
良久,他的心情總算平復了很多,悠悠轉身,發現小女人正趴在牀上悠然愜意地玩手機,貌似在給誰發信息,表情時而凝重,時而輕鬆,時而懊惱。
他明顯有些哭笑不得,一臉無可奈何地瞅了她半天,上前幾步趁其不備一把奪過她的手機,順便很沒臉沒皮地翻看她的聊天記錄。
此刻界面上顯示的是一個叫檸檬不酸的人。
“闌珊,行李收拾好了麼?“
“沒有。“
“你怎麼那麼慢?不會又改變主意了吧?“
“放心吧,我不會棄你於不顧的。“
“乖,親一個!麼麼麼!“
“喂,蕭驀然,還給我,你怎麼這麼沒臉沒皮。“
伊闌珊被他這樣無賴幼稚的舉動驚得半天才回過神,直接撲過去搶她的手機,只可惜身高不夠,力氣不敵,最後還被蕭驀然化被動爲主動,成功圈在懷中,動彈不得,無處可逃。
“這個檸檬不酸是誰?男的女的?幹什麼的?跟你是什麼關係?你要去找他麼?還有,他爲什麼要親你?“
蕭驀然凝眉盯着她,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
一連串炮轟式的疑問句,直接問得她頭暈目眩,一個頭十個大。
伊闌珊一臉生無可戀,賞他一記白眼,負氣低吼一聲,“跟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關係大了。”蕭驀然挑眉瞪眼,理直氣壯反駁,“他都要拐走我老婆了,我豈能坐視不管?”
“哎呦喂,你還知道自己有個老婆?”
伊闌珊眯着眼睛看他,語氣帶着明顯的諷刺和調侃。
蕭驀然自知理虧,掩飾性的清了清嗓子,輕咳了一聲,轉而無恥地陪笑臉,開始撒嬌賣萌求原諒,充分施展他的不要臉纏人終極技能。
“老婆,我知道你一定是吃醋了,雖然呢,我捨不得你生氣,但是,能看到你爲我吃醋,我心裡其實挺開心的。”
伊闌珊沒好氣地哼了哼,惱怒瞪他,並不想搭話,誰讓他掐對了脈呢。
她確實是在爲他吃醋。
蕭驀然圈着她,繼續,“我跟那個趙寒櫻子其實就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我對她,完全沒有任何感覺,準確地來說,除了你,我對任何女人都沒感覺。”
伊闌珊簡直想笑了,斜睨着他,滿臉你編你繼續編的質疑表情,忍不住嘲諷,“那你一定是寡人有疾了,別告訴我,那天,你跟她只是面對面暢聊人生,談天論地。”
那個什麼趙寒櫻子穿得那麼暴露風騷,擺明就是去找他那啥那啥的嘛,而且衣服都溼了,可見戰況激烈呢。
現在還有臉說,對她沒感覺。
當她傻子啊!
伊闌珊心裡一陣怒罵,臉上青紅交錯,如果眼神能殺人,現在蕭驀然早就死個透透的了。
蕭驀然眼見她吃醋扭曲的小表情,一時心情大好,陰霾盡散,忍不住笑着調侃。
“嘖嘖嘖,你這醋罈子一定有些年頭了,要不然,怎麼這麼酸呢,你聞聞,滿屋子全是酸氣兒。”
伊闌珊眉頭一皺,擡起腳重重地踩在他的腳背上,用力捻了捻,滿臉嗔怒,帶着幾分難掩的羞澀,低吼出聲,“蕭驀然,你給我滾,馬不停蹄地滾!”
“遵命,老婆大人!”
蕭驀然賊兮兮地笑了,下一秒直接打橫抱起她,將她壓在牀上動手動腳,好一番調戲。
“蕭驀然,我讓你滾啊!”
“滾着呢!”
“你聽不懂人話?!”
“你不總說我禽獸嗎?禽獸表示聽不懂人話。”
“靠!”
可能傳說中小別勝新婚,兩人在牀上膩歪了好一陣,伊闌珊自然是不樂意的,怎奈蕭驀然臉皮太厚。
蕭驀然一直抱着她,親着她,不願撒手,伊闌珊無奈憤懣,打也打不走,罵也罵不贏,最後,乾脆挺屍了。
蕭驀然忽而停止了小動作,目光灼灼,側躺在她身側,一手撐着腦袋,笑着看她,眸中的濃情蜜意足以使人溺斃其中,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珊珊,你不用跟任何人比,因爲在我這裡,你是唯一。”
他牽起她的小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繼續着他的深情款款,語氣有些難言的小侷促。
“我其實並不太懂女人的心思,你說想參加比賽,我便以爲你是因爲缺錢,我心疼你纔會有那樣的反應。我承認,我並不想你進入娛樂圈,並不是覺得你不如誰誰誰,我只是怕你受委屈。”
伊闌珊怔怔地看了他半晌,鼻頭莫名涌上一股酸意,眼圈不受控制地又紅了。
此刻,在他眼中,她清晰地看見了他的疼惜。
他的眸光溫柔繾綣,彷彿冬日的暖陽,直直地照進她的心窩。
暖暖的,甜甜的。
他叫着她“珊珊”的樣子,讓她說不出的欣喜雀躍,比叫她老婆中聽多了。
從前,也有那麼一個人,對她說着這樣的話。
那個人,就是疼愛她,視她如掌上明珠的父親。
在她宣佈退婚,執意要跟傅逸寒在一起的那個晚上,他的父親也是這般,目光柔和,只淡淡對她說了一句“我只是怕我的寶貝女兒受委屈”這樣的話。
沒有埋怨,沒有斥責。
她一度以爲,不會再有人這般珍視她了。
“蕭驀然,我不是還有你麼?”伊闌珊吸了吸鼻子,忍住想要流淚的衝動,笑着問,“你曾經說過的,要做我的盔甲,這話還作不作數了?”
“當然,這話對你永不失效!”
蕭驀然脣邊掛着寵溺的笑,她隨隨便便一句“我不是還有你麼”便輕輕鬆鬆俘虜了他的心,此刻他只想做點什麼來表達他內心的喜悅。
低頭迅速攫住她的脣舌,揪着她的丁香小舌嬉戲纏繞,伊闌珊感動滿滿,自是十分配合地攀上他的脖頸。
兩人都有點忘乎所以,原本只是一個深情擁吻,發展到最後,直接變成案發現場,差點擦槍走火。
此刻,蕭驀然埋首在她頸間,一個勁兒唉聲嘆氣,怨氣沖天。
“啊~~,老婆,我恨你的大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