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把大魔王爆錘了一頓以後, 蘇枝兒將人趕回去睡覺。

因爲長久以來的睡眠質量不好,所以男人其實晚上很少有能熟睡的時候。

“睡不着你就閉着眼睛。”蘇枝兒讓周湛然躺屍一般躺在那裡,“把眼睛閉上。”

男人眨了眨眼。

還給她賣萌!

她伸手去摳男人的眼睛, 動作利落的像是給死人閤眼。

終於, 男人把眼睛閉上了, 屋子裡安靜了。

蘇枝兒鬆下一口氣, 轉身回到自己的小牀上休息。

可她剛剛閉上眼, 身邊就又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暴躁的起身瞪向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到了她牀邊的周湛然。

男人委屈巴巴,“睡不着。”

所以呢?

“太冷了。”

周湛然搭在牀沿邊的指尖輕輕觸到蘇枝兒放在被窩裡的爪子。

確實冰冰涼涼的像是一根冰棍直接鑽了進來。

蘇枝兒再低頭去看, 男人仰頭看她,眼底青黑, 嘴角還沾着餅乾屑。

就跟不想午睡的幼稚園小盆友一樣。

好吧, 這種時候這樣的小盆友一般都會獲得殊榮, 比如被老師抱着一起睡。

可是你已經十八歲了!

“自己回去睡覺。”蘇枝兒的態度非常強硬,她順便把自己的耳塞和眼罩都戴上了。

蘇枝兒摸黑蓋上小被子, 躺進自己暖融融的小被褥裡,睡了一會兒,有點睡不着。

她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

身邊沒有反應。

應該真的走了吧?

回去睡覺了吧?

她就看一眼。

她怕他猝死,古代可沒有保險行業能賠錢,就算是能賠錢, 她跟他未婚未育, 也拿不到錢, 只是簡單定了個婚。

好吧, 因爲定了婚, 所以爲了避免變成寡婦,她還是看一眼吧。

蘇枝兒想到這裡, 伸手揭開眼罩,然後就看到了空蕩蕩的牀邊。

嗯,回去了。

等一下,那邊是什麼東西?

透過屏風縫隙,蘇枝兒看到了靠在屏風旁邊的男人。

他就靠在那裡,歪着頭,抱着自己,活像一位無家可歸的小白帽。

心軟JPG。

作爲一隻顏狗,蘇枝兒對好看的生物,尤其是像小花這樣又奶又狗的絕世美男毫無抵抗力。

要不是還有幾分理智,她現在估計已經抱着人哄了。

她這該死的職業病。

蘇枝兒拿下耳塞,開口道:“你再拿條被子過來吧。”

男人緩慢地轉過頭,一隻眼睛透過屏風縫隙望過來,黢黑黢黑地盯着她,一副天真無邪的小模樣。

蘇枝兒臊紅了臉,也不說話,就那麼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往旁邊挪了挪。

明白了吧?懂了吧?

果然,男人眼前一亮,快速拎過一條被子就捲上了她的小牀。

男人身上微冷,幸好兩人蓋的是兩條被子,兩個被窩。這樣纔算是沒有把蘇枝兒身上的暖意吸走。

牀實在是小,蘇枝兒側身躺着,面朝牆壁。

周湛然也跟着側身,他盯着她的脖子,視線在那軟白的脖頸處流連。

蘇枝兒的手揪着被角,警告道:“你,你不能做奇怪的事情啊。”

男人冷淡應聲,“嗯。”

然後又問,“什麼是奇怪的事?”

蘇枝兒:……你是智障嗎?男性本能都沒有的嗎?難道是她自己沒有魅力?

小娘子的腦回路開始發散,從周湛然身上想到自己身上,最後挺着自己即使躺平了依舊可觀的大胸得出結論:一定是她旁邊的玩意有問題!

蘇枝兒生氣道:“你的呼吸影響到我了。”

周湛然:……

好吧,蘇枝兒承認,她有點無理取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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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清醒地睡在一張牀上,原本睡眠質量極好的蘇枝兒難得有點睡不着。

她發現了,她並沒有在無理取鬧,男人的呼吸確實影響到她發揮睡眠神蹟了。

兩個人一起睡過的應該知道,當你獨自一人睡慣了的時候,旁邊突然多了一個人,他的呼吸噴灑在你後脖頸上,面頰上,肌膚上……就像是有一隻手在摸你的臉……等一下,真的有隻手。

蘇枝兒拍開周湛然的手,怒氣衝衝,“我不是跟你說別幹奇怪的事嗎?”

男人一臉無辜,“你臉上有東西。”

男人擡起手,指尖夾着一根白色的羽毛,也不知道是什麼羽毛,反正可能是從被子裡或者枕頭裡鑽出來的。

因爲蘇枝兒喜歡軟綿綿的東西,尤其是睡覺的牀上四件套品質,所以她的枕頭、被子裡都填充着這種白色的羽毛,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出來了。

小娘子微紅了臉,覺得丟臉的她把自己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裡。

進了被子,蘇枝兒反而平靜下來,睡意襲來,她的思緒陷入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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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馬慌亂的皇城口,熱烈慶祝新大周誕生的人羣。

以及那個倒在地上,七竅流血的周湛然。

又是那個夢,居然接上去了!

她不要接上去!

眼前是濃厚的血腥氣,蘇枝兒呼吸不暢地抱着懷裡失去了生命氣息,面白如紙,身上的白衣被血色盡數浸染的周湛然,發出無聲的悲鳴。

她猛地一下驚醒,大口喘氣,喘不過氣……啊,被子裡太悶了。

蘇枝兒把臉從被子裡冒出來,然後轉身去看睡在自己身邊的小花。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他閉着眼,纖長睫毛落下,躺在那裡像放大版的SD娃娃,漂亮的不可思議。

這就是傳說中的,睡着的天使,甦醒的大魔王。

蘇枝兒心有餘悸,她伸手摸了摸小花的臉。

因爲牀太小,所以蘇枝兒一翻身,兩人的臉就靠到了一起。她只要稍微那麼往前一釐米,就能親到男人的嘴。

周湛然的脣細而薄,帶着一股色.氣的美。

蘇枝兒沒忍住,想着都是自家的,提前嚐嚐怎麼了?以前也不是沒親過。

想到這裡,她傾身過去,偷偷親了親他的脣角。

嘻嘻嘻。

正想保留自己甜蜜的小秘密的蘇枝兒剛剛準備撤退,猛地對上一雙睜得圓溜溜的眼睛。

蘇枝兒:!!!你裝睡。

“唔……”

男人貼上來,兩人柔軟的脣相觸,呼吸交錯,炙熱而猛烈。

蘇枝兒被親得氣喘吁吁,她覺得這個平靜的夜晚可能要變質,就趕緊哆嗦着伸手道:“夠,夠了。”

聽到小娘子細微如貓兒一般的聲音,周湛然才終於鬆開她,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難以自持地輕輕咬了她一口。

就像是平日裡吃小餅乾的時候,先舔一舔,然後輕輕地咬上一口。

蘇枝兒被他最後的動作撩得渾身燥熱。

黑暗中,兩人平緩着呼吸,蘇枝兒開口道:“你除了小餅乾,還偷吃了糖罐子?”

是了,小花極其嗜甜。

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往小餅乾上撒“雪山”。

此“雪山”非彼“雪山”,而是用糖堆砌出來的“雪山”。

其甜膩程度堪比被融化的巧克力,一口一份糖尿病的那種。

周湛然:……

因爲這是蘇枝兒明令禁止的事情,所以被發現了的男人只能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假裝躺屍。

小牀太小,男人的身量又拔高了。

他躺在那裡的時候膝蓋往下小腿都露在了牀外面,可憐巴巴地懸空着。

可蘇枝兒這回再不可憐他了,她又用小拳拳把人揍了一頓,這才氣呼呼的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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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蘇枝兒發現身上被纏得死死的。

她神色迷糊地睜開眼,就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了她的被子裡,兩人窩在她粉白色的小被子裡,男人睡得酣熟。

蘇枝兒打了一個哈欠,知道周湛然難得睡好,也就沒有動,想自己睡個回籠覺。

等她睡醒,已經是晌午,蘇枝兒一轉頭,就見一柄匕首在自己眼前劃過。

“啊!”

她猛地驚叫一聲,匕首停住。

周湛然轉頭看她,眼神古怪,像是在苛責她的突然發瘋。

你才發瘋呢!

你一大早上拿個匕首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要謀殺親妻呢!還是那種捅了十八刀卻是輕傷的!

“你你你幹什麼?”

蘇枝兒嘴巴打架。

男人道:“你壓到我頭髮了。”

所以呢?你要把我的頭砍了?

“把頭髮切斷。”周湛然指了指自己的頭髮。

蘇枝兒趕緊挪開身體,面色臊紅,“你叫我不就好了?”

男人卻搖頭,他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體,然後起身,沒起來。

“你壓到我頭髮了。”

蘇枝兒:……你以爲頭髮多我就怕你啊!好吧,她真的好羨慕。

作爲一名早禿少女,上輩子的蘇枝兒每天都要看着自己日漸變寬的發縫努力遮掩,雖然這輩子因爲年輕還沒開始禿,但她看着男人雖然熬夜挑食,但依舊茂密的頭髮流下了羨慕的口水。

因爲蘇枝兒的讓步,所以周湛然終於起來了。

他坐在牀上,突然低頭盯着某一處發呆。

蘇枝兒也跟着看過去,然後……她!瞎!了!

講道理!這種正常的生理反應作爲一名女性她雖然沒見過,但是聽說過,完全是能夠理解的,可是你難道不應該尷尬的捂住,然後慌張的自己解決嗎?

你現在直勾勾看着,是什麼意思!

等一下,你轉過頭來看我是什麼意思?

她也不會啊!別看她了!

蘇枝兒慌張了,她緊張了,她害怕了。

嗚嗚嗚。

她沒經歷過。

“你,自己解決?”

“哦。”

幸好,男人很乖,說自己解決就是自己解決,不過方法就是……坐在她身邊盯着她不動。

蘇枝兒:……如躺針氈。

無法動彈。

彷彿死去。

又彷彿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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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早上的尷尬事件,蘇枝兒摳得腳指頭都快要磨破皮了。

正在這時,禮王那邊託人傳來消息,說按照規矩,大婚前兩人是不能見面的,不然會影響婚姻質量。

是了,禮部按照算命國師的建議,給她跟周湛然定下了婚期:立夏日。

還有三個月就要成婚了。

蘇枝兒作爲一名保守人士,再加上她確實需要一點時間沉澱自己,就趕緊收拾包袱滾回禮王府了。

下完朝回來的打工人周湛然看到空空如也的小牀,面色一瞬陰沉下來。

金公公站在旁邊瑟瑟發抖,在周湛然恐怖的視線下顫巍巍地拿出一張紙來。

上面畫了一個笑臉,下面寫了一行字。

蘇枝兒的醜字,一眼就能認出來。

“不要生氣。”

纔怪!

周寶寶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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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枝兒不知道現在東宮裡正在經歷着怎樣一番腥風血雨,她回到禮王府後,第一件事還是回去看王氏。

如果跟周湛然成婚,按照規矩,她跟王氏估計一年也就只能見一次了,會成爲標準的牛郎織女碰面會。

趁着現在,先努力培養一下感情吧。

蘇枝兒見到王氏的時候,王氏正在歡歡喜喜的……試喜服。

好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攔不住,只能祝福。

真是沒想到啊,在她出嫁前,居然先把自己的娘給送出去了。

王氏沉浸在快樂中,可快樂往往伴隨着煩惱。

她擔憂地問蘇枝兒,“我這樣,是不是會影響到你。”

堂堂未來太子妃的母親,居然去跟禮王府的管家結婚。

其實跟誰結婚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周民風並不開放,二婚這種事情很少,就算有,女子也要淨身出戶,受人唾罵。

王氏怕自己這樣做,會影響到蘇枝兒的太子妃地位,怕她被人詬病。

蘇枝兒看着滿面擔憂的王氏,伸手握住她的手一齊坐到牀邊。

“阿孃,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如果高興,我就高興,你不必顧慮我。”

“可是……”王氏還在憂慮。

蘇枝兒直接打斷她道:“如果我是從前的蘇枝兒,您就不會這麼客氣了吧?”

王氏一愣,眼眶瞬時就紅了。

是的,自己生養出來的女兒,變化如此之大,王氏怎麼可能毫無察覺?

不止是口味,就連相貌都因爲裡面那個純淨的靈魂而開始產生一點不可言說的變化。

王氏是母親,她愛她的女兒,她將女兒視爲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發現了不對勁。

可她不敢說,她害怕得到不好的答案。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從前的枝兒很好,現在的枝兒也很好。

“你……”王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枝兒垂下眉眼,聲音輕細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王氏搖頭,“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不管是從前的枝兒,還是現在的枝兒,都是阿孃的寶貝。”

蘇枝兒笑了笑,伸手抱住王氏。

王氏輕輕拍着她的背,然後突然神神秘秘道:“娘認識個神醫,治瘋病特別有一套,枝兒呀,你要不要……”

蘇枝兒:“……不用了。”

她明白了,她跟王氏根本就不在一個腦回路上。

她以爲王氏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可王氏只是以爲她得了精神分裂症。

蘇枝兒: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