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話

一杯清茶輕輕置於黃花梨的案臺上,上官錦承擡起頭,發現是於鳳簫,不由一笑:“今個兒吹的是什麼風,朕竟然能喝到愛妃親手泡的茶。”

“皇上這是什麼話,伺候您不是臣妾份內的事兒?您這麼一說,倒是折煞臣妾了。”聽聞,於鳳簫禁不住嘟起嘴撒嬌道。

“這麼說來,倒是朕的不是了,還請愛妃莫要放在心上。”上官錦承端起白玉瓷茶碗,輕抿一口,嘆道:“好茶!這沈愛卿家的茶真是極品。”

“哪有宮裡的茶好,皇上您就別笑話他了。”於鳳簫的心中一驚,不動聲色的扯了過去。

不想,上官錦承卻是睨了她一眼:“說吧,有什麼事兒要問朕。”

見他如此直截了當,於鳳簫也不打算繞彎子:“皇上,爲何突然升了元祖的官職?”

“就知道你爲這事煩。也不曉得你心裡不安個什麼勁兒,想想堂堂北羅皇妃的孃家,也就出了一個刑部尚書,還是個從一品,說出去不怕天下人笑話。”上官錦承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番。

“臣妾就是不安,而且也不覺得那是什麼笑話——畢竟元祖的官職亦不小了。倒是皇上就這樣突然升了他的職,臣妾真是怕,怕......”

“怕像楊家那般?”未說完的半句他替於鳳簫接了去。

屋裡一片死寂,氣氛緊張到了極點,這時,只聽得“啪”的一聲,上官錦承手裡的白玉瓷茶碗就這麼被他硬生生給捏碎了,碎片劃傷了他的手掌,血瞬間涌了出來。

於鳳簫驚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內心卻又不肯認輸,於是倔強的和他冷眼對峙,直至一滴血滴落在地上,激起了她心中陣陣酸楚,整個人突然就這麼軟弱了下來。

默默走到他的身邊,執起他的手,只見一條猙獰的傷痕橫貫掌心。

“疼嗎?”

“這裡疼。”上官錦承卻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一滴淚從於鳳簫的眼眶溢出,滴落在他的傷口上,上官錦承不禁皺了皺眉,齜牙發出一聲痛哼。

見狀,她趕緊喚來了下人,並招呼了隨行的太醫幫着處理受傷之處。

等傷口包紮好,揮退了所有人,上官錦承將於鳳簫摟坐到自己的身側,輕嘆一口氣:“愛妃,爲什麼朕做任何事你都會聯想出那麼多的不好?有時候簡單一點會活得更快樂一些......就像以前......”

看着他受傷的手,於鳳簫低眼呢喃道:“我也想的,可是我真的好怕,怪只怪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這皇宮裡待得久了,便不由自主的複雜了。”

“那倒真是朕錯了。”上官錦承的語氣一下子冷下來。

於鳳簫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他的面前,從衣袖中掏出那隻藕荷色錦囊,聲聲逼問道:“那就請皇上告訴臣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官錦承怔怔的望着那隻錦囊,半晌沒有說話。

“皇上,求您了......”

“於鳳簫,別以爲朕不知道你心裡想着些什麼!”誰知,上官錦承一下甩開她的手,咆哮道,“你是不是覺得這輩子朕虧欠了你,所以你就築起一道無形的牆,一味的將朕摒棄在心外。也因爲你不想待在朕的身邊,於是朕越想靠近,反倒被你隔得更遠!”

聽着他的話,語氣雖然不善,其中的內容卻是無比的悽然,於鳳簫不由暗自反省,難道自己真的如他所說那般,只願與之隔着一堵牆,兩頭而立。只是想着想着,她又不禁搖頭,不是的,既然想離他遠遠的,爲什麼心總會疼,看着他受傷心更疼,現在他的這番話,心疼得無以復加。

感覺自己的頭被固定住了,於鳳簫擡眼望去,原來是上官錦承的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頰。

她趕忙扯下他的手,輕輕捧於掌心:“別,會疼的。”

感覺他又嘆了一口氣,於鳳簫垂首囈語道:“你疼的話,我的這裡也會疼。”說着,也學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上官錦承突然坐直了身子,單手托起她的下巴,使其視線與之直直相對。

見他的目光深邃灼人,於鳳簫紅着臉坦白道:“我從來沒有把你擯棄於心外,真的,從我決定留在皇宮的那一刻起,便想過即將要經歷些什麼,並努力的想要去適應。是的,我無法釋懷一些事情,但那是因爲我害怕自己所選擇的是一場錯誤......”

一下子說了那麼多,有些喘,她稍稍深吸了幾口氣,還未來得及繼續,就被上官錦承一把擁進了懷裡:“別怕好嗎,你知不知道你剛纔那些話,讓朕既是高興又是難過。鳳簫,有些事你不用去理會,你只要知道朕對你從無惡意,真的!我們一起好好的相伴着過完這一輩子,別去想生在帝王家,別去想宮廷爭鬥,就我們兩個在自己的心裡踏踏實實的過。”

聽着他的溫言軟語,於鳳簫心中的結也一點點的被解開。她想:也許自己真的太過固執,真的應該放開心好好的過自己本該擁有的日子。於是,在他的懷裡重重點了下頭。

上官錦承的雙臂收得更緊了。

“皇上,大運省知府楚雲飛楚大人求見。”外頭太監的稟報聲驟然響起,於鳳簫推了推他,示意其放開自己。

上官錦承將之扶起後,對着她溫柔一笑,然後朝着門外沉聲道:“知道了,叫他候着。”

“是。”

“等等,朕就回來。”於鳳簫點點頭,回以一笑,並順手替他理了理身上的龍袍,上官錦承這纔信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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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秋,桂花開滿枝丫,十里飄香。

晚膳時分,沈元祖請來了楊天遠以及宋氏夫婦,還邀上林一諾和葉語晗,趁着佳節重聚上一回。

於鳳簫亦是許久未見過他們,心中難免感慨萬千。本想拉上楊天遠和秦羅敷問問近況敘敘家常,只是礙於身份,不得不隔了幾人的距離,遙遙相望。

酒足飯飽之後,沈元祖的眼神飄飄忽忽,嘴上但凡笑着:“月色如此之好,光喝酒多掃興,走,大夥兒一起賞月去。”由於上官錦承在酒席途中就被一匆匆而來的小太監召回了宮中,所以這會子,一羣人也少了許多束縛,有所放任起來。

一衆人熱熱鬧鬧的來到院中,期間,下人已擺好了幾桌子的點心茶水以及美酒。

於鳳簫選擇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擡頭,幾株新遷移來的桂樹,枝蔓緊依,光影縫隙之間,一輪圓月掛於其中,清風流轉,樹影浮動,暗香繚繞鼻間。

正當大夥兒沉醉在這美好的月色之中,元祖突然對林一諾笑道:“今夜這等良辰美景,咱們也別錯過了,怎麼樣,好久沒比試比試了,來過兩招如何?”

話音剛落,也不等人家答應,便已掠出數米之遠,從腰間亮出一把寶劍,指向了他。

衆人被吸引回了視線,各找了舒適的位置,紛紛落座。於鳳簫望着眼前的一幕,卻有片刻的茫然。

不知何時,楊天遠已來到了她的身邊,輕聲安撫道:“別擔心,不過兄弟間的玩鬧,相信沈大人不會失了分寸。”

於鳳簫頗爲驚訝的看向他,剛準備開口,卻聽得一聲寶劍出鞘的清脆。回眸,只見那頭林一諾已收起驚訝之姿,銀光一閃向着沈元祖的方向縱身而去。

一時間,刀光劍影,明月飛花,一黑一紅兩道的身形在半空中舞出層層劍浪,仿若月下盛放的妖豔花朵,流光溢彩,絕美之至。

兩人纏鬥的難解難分,動人心魄,於鳳簫吩咐一旁的玲瓏取來了楚雲飛所贈的那把金色箏琴。

楊天遠很是訝異的瞧着她,她則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將古箏置於面前的石桌之上,定下心神,雙手對着琴絃一陣撩撥,美妙的音旋瞬間從指尖流瀉而出,所有的人心神俱是一震,紛紛轉頭看向她。

沈元祖和林一諾也停了下來,將目光凝聚到於鳳簫的身上,於鳳簫朝着他倆使了個眼色,兩人心領神會,長袖一甩,手中的劍如閃電般再次在繽紛落英間揮舞起來,衆人亦跟着沉醉到這美妙的的琴音劍舞之中。

金風玉露,桂香滿園。

對酒當歌,明月作伴。

往事知多少,豈是君能勸,

不如一樽美酒任平生。

酒入愁腸,相思淚滿。

秋風無情,檀郎如煙。

萬古愁難斷,不作心中戀,

唯有酣然長醉最銷魂。

這邊一曲清歌向月,那邊紅黑糾纏,飄起緩落,如九天下凡的仙人交織出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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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病了。”曲畢小歇間,於鳳簫對着楊天遠說起楊雲初的近況,心情不由跟着發沉。

“老臣已經知曉。”楊天遠的眼中盛滿擔憂,“還請娘娘多關照着些。”

聽到他喚自己一聲“娘娘”,於鳳簫的心微微發酸,她略帶鼻音的承諾道:“楊將軍放心便是,這次皇上南巡亦會帶上雲初,途中定會路經桃花鎮,到時候我帶着她上師父那兒瞧瞧。”

“師父?”

“恩,八歲那年,便是任天涯任師父在南楚撿到了我,將我帶來北羅的。”於鳳簫再次回憶起這段生活時,少了幾分傷感,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原是當朝鼎鼎大名的俠士——逍遙書生任天涯。”楊天遠感嘆道,“那老臣亦是要謝謝他啊......”

聽到他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謝意,於鳳簫的眼眶一紅,哽咽的問道:“爹,其實您什麼都知道,對不對?”一邊說着,一邊從袖中取出那隻藕荷色錦囊。

“你終究未聽老臣之言,將之丟棄啊!”嘆了一口氣,“其實,老臣也是看到了這隻錦囊才知道的......”

聞言,於鳳簫一愣:“爹,這隻錦囊究竟有何奧妙?”

楊天遠驚訝的望向她:“你娘沒告訴你嗎?這錦囊的料子紋飾是南楚皇族纔有資格穿戴的......”於鳳簫的內心咯噔一下,其實她對於這樣的答案是有所準備的,只不過被楊天遠這麼直接的說了出來,還是頗感驚懼。

“我娘只告訴我,她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您,不但騙了您,還差點害死了您。”她垂首望向那隻錦囊,手指輕絞着那上頭的紋路。

楊天遠仰天一笑,然後慈愛的拍了拍於鳳簫的肩膀:“你娘是位心地善良的女子,老臣看到這個錦囊便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想通了,非但不恨,還甚爲感激她,她終究救了老臣,不是嗎?”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又說道:“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雲初她娘......”話音未落,眸中已有淚光閃動。

轉過頭,用手輕輕一抹,半是傷心半是感懷的繼續道,“所以我一直盡力的想將這份愧疚補償在雲初身上,但是很多事兒身不由己,到最後我還是未能保護好她啊......”

於鳳簫的眼睛已然溼潤:“爹,我會保護好雲初的。”她重重的發下誓言。

正說着,楊天遠的目光一拐,眉宇間便緊鎖了起來,於鳳簫頗爲疑惑的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抹殷紅身影正一杯接一杯的朝着嘴裡灌酒。心經不住一陣發緊,身子不受控制的欲上前勸阻,卻被楊天遠不動聲色的按了下來。

這時,一道鵝黃色麗影飛掠過去,搶了林一諾手裡的酒杯,“哐當”一聲,器皿落地的清脆,怔住了在場每一個人,氣氛剎那間凝滯。在衆人的注視下,葉語晗拖着醉醺醺的林一諾向大夥兒告了別。

臨行前,目光掃過於鳳簫這邊,深深的,難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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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崑崙宮來了聖旨,上官錦承終於要南巡了,時間定在三天後,並宣佈將帶着錦妃以及雲妃同行,宮中自是少不了一番暗潮涌動,只不過事已成定局,任誰都無可奈何。

不過,亦是在當天夜裡,楊雲初卻發起了高燒,並且遲遲不退。宮裡面的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卻都束手無策。

於鳳簫一直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聽着太醫們的嘆息,漸漸的,從剛開始的心急如焚直到最後變得麻木不仁,激不起任何的喜與悲。

上官錦承也來看過好幾回,相比起於鳳簫,他的神情雲淡風輕了許多,只是明裡仍然對着太醫們下了最後通牒——若是雲妃有個三長兩短,便要他們的身家性命來陪葬。

也許真是他的狠話發揮了作用,楊雲初在昏迷了兩日之後,終於醒了過來。清冷的月色之下,她和於鳳簫相視一笑,竟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嘆。

然後,楊雲初輕柔卻又倔強的朝她笑道:“我睡夢中聽見你和爹的哭聲,於是告訴自己,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死去。”

於鳳簫眯起眼,學着上官錦承的口吻發狠道:“恩,不能輕易的死,我們還有很多事兒未做呢。”說完,她將視線轉向窗外,宮苑中那幾株湘妃竹不知何時竟開出了豔麗的花朵,在晚風中搖曳得格外嬌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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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到了出發的日子,文武百官、各宮嬪妃舉朝相送。於鳳簫和楊雲初被安排在一駕輿車之中,方便着她們相互有個照應。

隨着隊伍的行進,京城在身後逐漸遠去,秋日的郊外已是黃葉遍地,舉目望去滿眼的枯枝裸樹,十里荒涼,竟也看不出半分曾有過的繁茂蔥鬱。

見此情景,就連於鳳簫都禁不住在內心感嘆起,芳華易逝。

大約是瞧見她出了宮反倒多了一份抑鬱,一直半倚着靠枕的楊雲初體貼的遞來一隻大紅引枕,示意其躺下休息一會兒。

於鳳簫擺擺手,放下一邊的簾子,將引枕墊回了她的身後。

楊雲初淡然一笑:“還在迷信那些竹子開花的事兒?真是的,你瞧我這不是挺好的。”一邊安撫着,一邊卻忍不住咳了起來。玲瓏適時的上前替她輕拍了幾下,方纔停歇下來。

在一旁的於鳳簫瞧得憂心忡忡:“什麼叫挺好的?你看看,倒是越發咳得厲害了。”

“就知道瞎操心,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還不清楚啊?!這病起來總得有些時候,何況這趟南巡,我們不就是要去治病嘛!”楊雲初睨了她一眼,面子上淨是一派輕鬆。

“就你?清楚個屁!”於鳳簫啐道。

“錦妃娘娘,請您注意着些自個兒的儀態。”楊雲初捂嘴笑了起來,這一笑又被嗆得咳了老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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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西沉之際,聖駕終於來到了桃花鎮,道路兩邊跪滿了迎駕的官員和百姓,見皇輿駕臨,震天的“萬歲”聲迴盪在空氣裡,久久不停。

打着盹兒的於楊二人皆是被震醒的。

楊雲初直起身子往簾子外瞟了一眼,道:“到了?還挺快的。”

“還快?我的手腳都麻了。”這時於鳳簫也坐了起來,雙手敲着自己的肩膀和膝蓋抱怨道。

楊雲初聽聞後,撲哧一樂:“錦妃娘娘,還是那老句話,請注意儀態,可別讓底下人笑話了。”

橫了她一眼,於鳳簫作勢板起一張臉孔,朝着玲瓏沉聲說道:“那還不快叫人過來,給本宮捶捶。”

說話間,只聽見外頭有太監來恭聲稟報道:“兩位娘娘,桃花鎮已到。”輿中三人忍不住開懷大笑了起來,輕快的氣氛溢滿整個車廂。

笑了好一會兒,於鳳簫和楊雲初二人方纔在幾名宮婢的攙扶下,下了車子,上官錦承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站在不遠處等着她們。

“挺高興的吧,就聽見你們在後頭嬉鬧,早知道朕也來了,一個人無聊得緊。”他輕笑道。

於鳳簫難得一臉嚴肅的望向他:“皇上的耳朵真是靈敏,不過您是日理萬機的天子,怎可整日同嬪妃廝混一起,何況這是在外頭,豈不惹來天下人笑話。”說着還轉頭徵求楊雲初的意見。

楊雲初的一雙美目裡滿含笑意,卻同樣板着一張俏臉,躬身附和道:“錦妃說的極是。”

“朕的妃子果然個個母儀天下,恭儉賢淑。”上官錦承見二人明着就是在一唱一和的消遣他,倒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快走吧,沈愛卿他們正在前頭候着呢。”

於鳳簫和楊雲初並排跟在他的後頭,周遭太監宮女環繞,前後百官躬身隨行,朝着桃花鎮的縣衙行去,雖然這裡的排場比不上京城,不過一路上萬民跪地齊喊“萬歲”的氣勢卻依舊相當的震撼。

當天夜裡一行人便歇息在知縣府上,由於這是於鳳簫入宮後的第一回遠行,心情難免興奮。

之前各地方官的夫人們已來請安過,從她們的嘴裡於鳳簫得知,三月的桃花鎮是北羅最美的一道風景,河邊成排的桃樹和楊柳間隔種植,那時正值桃花盛開,柳樹抽芽的春季,整個桃花鎮桃紅柳綠的,一陣風吹過花香撲鼻,而滿樹花瓣如雨紛紛落下,仿若仙境。只可惜他們來得不是時候,沿途只能從桃花鎮的石階水榭依稀尋見當日那番“水作青龍盤石堤,桃花夾岸魯門西”的動人景象。

還好,這夜的月色不錯,而她和楊雲初就寢的地方正是知縣府後院裡最高的溪廂閣,從房間的窗戶向外望去,桃花鎮的夜景一覽無餘。

“好美~~”於鳳簫驚歎道,雖然這個季節見不到桃花,不過取而代之的秋海棠卻也異常動人,讓她不由想起往日的無憂山來。

方想之間,一雙手臂自身後將其溫柔的環抱,於鳳簫不用想便知是誰了。

果真,上官錦承笑着在她耳畔低語:“朕還是覺得愛妃比較美。”見於鳳簫仍然看着窗外並不搭理,他也不惱,笑了笑便牽起她的手說要出去轉轉。

於鳳簫這才滿是驚疑的問道:“皇上,事兒都忙完了?”

“朕也得歇歇呀。”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催着她換了身便服就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