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輕躺在牀上,滿腦子想的都是沐序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他想表達的意思是,顧欽承不可能會輸的,可是顧欽承卻輸了,所以……他是故意輸給自己的?
總覺得沐序是在開玩笑,顧欽承的車技她又不是不知道,雖然這次在賽場的表現,真的讓她覺得很驚訝,但她坐過那麼多次顧欽承的車,怎麼會不知道他的車技呢?
雖然心裡這樣想着,但顧輕輕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個翻身從牀上坐起,抓過手機撥了一通電話:“陸海洋,幫我查個消息。”
“哎喲,我媳婦兒!”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油嘴滑舌的聲音:“都給爺安靜點,我媳婦兒打電話查崗了!”
電話那頭還有人在起鬨:“陸爺這媳婦兒是充氣的吧?”
“充氣的媳婦兒能打電話嗎?”
“也對,那陸爺這媳婦兒可能是充幣的,買來的。”
“屁,陸爺這媳婦兒明明是充公的,見者有份啊,陸爺!”
陸海洋嘴角掛着邪笑:“爺這媳婦兒是充飢的,都滾一邊兒去!輕姐,你說,查什麼?”
一聽到陸海洋口中的輕姐這兩個字,嘈雜的環境瞬間安靜下來。
“顧欽承。”顧輕輕報上一個名字。
電話那頭立馬就傳來陸海洋乾脆的聲音:“不查!顧欽承顧欽承顧欽承,從小學到大學,你丫就知道顧欽承,有沒有點出息?”
“我有沒有出息你還不知道?”顧輕輕笑着說:“你幫我查查他高中到大學這段時間,有沒有國際汽聯賽車駕照吧!”
“你不是說顧欽承那車技,慢得跟蝸牛爬似的麼?還國際汽聯駕照,媳婦兒,你逗我呢?你說我從小到大追你多少年了,你讓我幫你查我情敵資料,你可真棒啊!”陸海洋那恨鐵不成鋼地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不是和沐公子好上了嗎?怎麼還惦記着顧欽承?”
“分了。”顧輕輕毫無隱瞞。
陸海洋和顧輕輕,小學和初中都是同學,高中的時候顧輕輕被家裡人送到了封閉式的女校,陸海洋被家裡送出國留學。這貨是典型的富二代,玩世不恭,張揚跋扈的形象,從小就深入人心。他從七八歲的時候就嚷嚷着,顧輕輕是他媳婦兒,雖然這人油了點,但和顧輕輕氣場挺合拍的。兩人一直保持着聯繫,就顧輕輕和顧欽承那點破事兒,陸海洋是瞭如指掌的。
一聽顧輕輕和沐序分手了,這邊的陸海洋一點也不厚道的大笑:“我特麼想給你買兩斤炮仗慶祝慶祝!”
“別貧了你,去幫我查一下。”顧輕輕說完,笑着掛了電話。
她躺在牀上沒一會兒,陸海洋的電話就回了過來:“媳婦兒,顧欽承還真有國際汽聯駕照啊!還參加了不少的賽事,成績不俗。不過爲人低調得很。”
“是嗎……”看來,沐序說的,是真話。
顧輕輕在這邊發愣,陸海洋的聲音傳過來:“媳婦兒,你什麼時候分手的?”
“今天。”顧輕輕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天大地大,失戀最大,出來,爺陪你喝幾杯?”雖然知道顧輕輕的情緒低昂肯定不是因爲失戀,但失戀吧,絕對是最好的藉口,陸海洋算是很瞭解顧輕輕了。
顧輕輕覺得心頭有些煩悶,在家裡也只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出去放鬆一下。
於是起身拿了外套和車鑰匙,結果一下樓梯就正好撞上黑修斯,他手裡端着一碗看起來很漂亮的食物,顧輕輕吸了吸鼻子:“這什麼啊?挺香的。”
“白菜奶汁湯,你嫂子餓了。”一提起夜卿,黑修斯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了一下,黑修斯嘴角有梨渦,笑起來特別迷人,整個人看起來很有親和力,這也是爲什麼他不愛笑的原因,一笑,高冷霸氣的勁兒就蕩然無存了,而且讓人覺得……特別軟萌。
顧輕輕笑着說:“就我嫂子這福氣,上輩子多半拯救過侏羅紀公園。”
“這麼晚了,要出去?”
“恩呢,約了朋友。”
“注意安全。”黑修斯說完,就喚了一聲:“付譽!”
顧輕輕趕緊伸手捂住黑修斯的嘴:“哥,挺晚了,你讓人家付譽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完,飛快地跑了,生怕黑修斯不放心讓付譽跟着。
黑修斯看着那丫頭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端着湯汁上樓去。
夜卿正窩在沙發上,她手裡捧着一本書,房間裡放着有利於胎教輕音樂,她翻過一頁,皺了皺眉,又翻開一頁,眉頭皺得更緊了。
黑修斯見了,笑着放下盤子,將書從她背後抽走。
夜卿一激動,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那架勢,趕得上仰臥起坐。驚得黑修斯整個眉頭都蹙在了一起。
夜卿快速轉移話題:“你手上那本書上寫的,胎教在嬰兒20周到22周就可以進行了,每次不超過20分鐘。嬰幼兒的天性是需要愛撫,父母用手輕輕拍打撫摸,可以促進感覺神經和大腦發育。”
黑修斯上前端着湯碗在她身邊坐下,用湯匙盛了一匙送到她嘴邊:“嚐嚐味道合不合口味。”
“合。”夜卿舔舔脣瓣,認真品嚐着,像是在回味。
“會不會太甜?”
“還好……唔……”
男人突然湊上來,輕舔了一下她的脣,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這不是,挺甜的?”
“下次你要親我你提前告訴我一聲,別嚇着寧寧。”她慈愛地撫着自己的小腹,說得無比認真。
“……”此時,黑修斯尷尬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忽然想把老三的貼吧賬號借過來,發個帖子問問廣大網友:遇到一個情商低又不懂浪漫的老婆,如何是好?
***
顧輕輕一路飆車到了酒吧,這是陸海洋常和‘狐朋狗友’聚頭的地方,叫做青嵐閣。明明是個酒吧,取的名字卻各種詩情畫意。
顧輕輕這纔剛走到包間門口,陸海洋的聲音就一下炸開:“媳婦兒!你總算來了,爺等你等得帽子都綠了。”
顧輕輕順勢給了陸海洋一腳,人羣中有人開玩笑:“看陸爺這架勢,遲早頭頂綠成草原啊!”
“俗話說得好,要想生活過得去,還得頭上頂點綠!來,先一人敬我媳婦兒一杯,今晚要是能把我媳婦兒灌醉了,我就帶着她回家生米煮成熟飯去!”
顧輕輕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陸爺,煮的不是熟飯,是糊飯吧?”
她坐下,聽着一羣人說說笑笑,鬧得很開心。
平日裡很玩得開的顧輕輕,卻自帶冷卻技能,她所坐着的那片區域,和整個熱鬧的包房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就連陸海洋這樣很擅長熱場子的人,也沒能將顧輕輕這個冰坨子焐熱。
顧輕輕喝了幾杯悶酒,只覺得索然無味。
陸海洋雖然是叫顧輕輕出來喝酒的,但卻貼心的爲她準備了鮮橙汁,他把橙汁兒遞到她手裡:“媳婦兒,爺跟你說,這人吧,什麼都可以輸,唯獨心不能輸。”
顧輕輕抿了一口橙汁兒,低頭看一眼手機:“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改天再謝你。”
“我送你。”
陸海洋拿了衣服剛要起身,卻被顧輕輕壓在沙發上:“你都喝多少了,還送我?我自己打車回去,到家給你回消息。”
“那成,路上注意安全。”
出了包間,顧輕輕往樓下走去,路過吧檯,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她皺了皺眉頭,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大概是自己多喝了幾杯,竟恍恍惚惚地好似看到了顧欽承。
無奈地揚起脣角笑了笑,顧輕輕攥着手機朝外面走去。
明明音樂聲很嘈雜,她卻好似無比清晰地聽到了一聲‘顧總,您喝多了’。
顧輕輕下意識地轉身,朝着剛剛那個方向看過去。
只見調酒師正低頭和那個趴在吧檯上的男人說着什麼,那個酷似顧欽承的男人……
顧輕輕分明是想往外走的,可是步子卻不由自主地朝着吧檯那邊挪過去。挪了兩步,才發現自己的意圖,於是苦笑着收回步子,往外走。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一個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顧輕輕也條件反射地再次轉身,目光正好落在那個男人身上。
他是真的喝多了,從椅子上摔下來了,周圍好幾個人都圍了過去,就在一羣人的縫隙中,顧輕輕看到了那男人的臉……
閃爍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分不清什麼顏色,但那人的長相,顧輕輕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顧欽承?
是顧欽承!
不知是不是究竟作祟的原因,顧輕輕忘了自己要和他保持距離,幾步上前,推開了圍在他周圍的那幾個人。
她像是電線杆一般立在那裡,沒有彎腰。卻無比清楚地確認了,那就是顧欽承。
一個陌生的女子,穿着一條大紅色的蕾絲裹身裙,露出雪白的兩條長腿。跪在顧欽承身邊,溫柔無比地輕拍着他的臉頰,嬌滴滴地叫着:“欽承,你醒醒,摔着哪兒沒?”
顧欽承忽然上手,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壓在自己的臉上,一雙迷離的美眸緩緩睜開,模糊的視線落在女子臉上,嘴裡輕聲呢喃着:“輕輕,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