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飲鴆止渴

因爲這枚的指環的阻擋,婠婠的手上僅僅是破了一層皮肉。血隨着她的動作淌向指間劃過指環,瞬時填滿了那鏤銀花枝間的空隙。

此般的狀況下,婠婠並沒有留意到羽箭撞到了那枚指環,更加沒有留意到指環發出的那道細微的開裂之聲。

她全神貫注的應對着身前的箭雨。當他們終於甩遠了那些追兵後,婠婠即刻撕下一段衣袖來將受了傷的手包好,以免滴了血跡下去,叫那些人尋跡追來。

風雪如此之大,以她二人的輕功又特意選着樹幹踩,稍稍費些時間便能將人徹底甩脫。婠婠轉頭去瞧夜遠朝的情況,卻發覺他起落間的步子踩得很重,身形滯鈍,全不似他該有的水平。

婠婠掠身靠過去,打算揹着他走。夜遠朝卻是停了下來。婠婠伸手去扶他,碰觸到他的瞬間掌心裡頓覺一刺。此時她才發覺夜遠朝的身上插着幾根細細的金針。

婠婠曾聽聞過地門裡有以金針刺穴激發人最後潛能的法子,此時再見他身上的這幾根細針,頓時就明白了。怪不得方纔他傷的那樣重,卻還能與她一路的闖過來。

只是這種方法無異於飲鴆止渴。

被強行激發的力氣用竭,夜遠朝只覺五感皆都模糊着。金針刺穴的代價他自是清楚的。但方纔那種境況,若他不使用這個方法勢必就會成爲她的負累。他天性孤傲,從不願成爲任何人的負累,更加不願落入對手掌中。便是屍體他亦不願留與敵手,白受折辱。

然而他終是高估了自己的體質,低估了那幾道傷勢。本來只是傷重,如今他這條命怕是要送掉了。

他想,這樣一死倒也乾淨。官家崩逝,與此事脫不開關係的秦王又名正言順。他的存在本已沒有什麼意義。不偌就用這一條命來完成官家最後的囑託。

以他與婠婠的武力對比,他沒有完全的自信能她困在京都。可若今日他以這一命換她一諾,官家那道囑託便也能完成了。

想到此處,夜遠朝向婠婠道:“你往東行,我向西。”

婠婠一愣,他傷成這副德行,分開走的話就只有一種後果。追兵被他引走,而她能逃脫的更加順利。若他還有餘力,能製造出她亦與他一同身亡的假象,那她往後的行動便會容易不少。

但他們的交情並不到那一步。先以金針刺穴的極端法子助她逃脫,而後以身去引追兵。他透支性命走這麼一步,究竟是因着什麼?

夜遠朝已看不清婠婠的神情,一切在他眼中都已經模糊。他知道自己已然撐不住太久。

他強壓下喉間的腥甜,開口說道:“我的命是官家的,如今我願以我這一命換你如願。只望着你能念官家一點的恩義,不要離開汴梁城。”

自認識夜遠朝,婠婠還是第一次聽得他用這般懇請的語氣說話。他此刻傷的重,聲音裡沒有多少底氣,越發顯得姿態低低。

夜遠朝心中明白,若她不離開京都就只有兩種結果。要麼從此於後宅做一隻籠中雀,要麼隱姓埋名的潛藏着。這兩種結果裡,無論哪一種都比不過遠遊江湖,自此天高地闊。

明婠婠傲骨倔強,必是不願選擇留下。但她重情重義,有官家的諭意再搭上他以命相求,她不會不應。

一切都是基於夜遠朝對於明婠婠的所知,然而婠婠並不是他所知的那個明婠婠。

她聽完他這番言辭後,並沒有做出表示。只默不作聲的伸出手去,想要拔下夜遠朝身上的金針。

夜遠朝向後一躲,張口欲言卻是喉間涌出了一口血來。眼前所視、耳邊所聞越發的模糊不明。

婠婠見他吐血頓就一驚,再看他的雙瞳已呈渙散之態。她按住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頸子,觸手溫熱還有着脈息的跳動。

夜遠朝伸手欲要撥開婠婠的手,起身離去。婠婠反手一擊便將他敲暈過去。

敲暈一個重傷將亡之人固然不對,但若她不這樣做,以夜遠朝這種古怪脾氣,他們兩個必會在此處僵持起來,將時間白白的浪費了去。

婠婠仔細檢查了他身上還有無淌血之處,而後背起他來向回折返了一段路,當遙遙聽到追兵的響動後方才重新的換了個方向疾行起來。

剛剛夜遠朝因傷重而留下了痕跡。如今她順着那痕跡折返,只要她中途轉開時不留下痕跡,那些追兵便會順着夜遠朝留下的足跡,繼續往那個方向追去。她也就有了逃脫的機會。

婠婠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但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唯有這樣一試。她不敢鬆懈上半口氣,耳畔風聲呼呼,面頰指尖冰冷一片。

夜遠朝的身量高她許多,她揹着他分擔要極盡着速度,還需得時時的注意他會不會在這鬆軟的雪地上留下印記。

這一路,婠婠行的緊張忙亂且狼狽。

出乎預想,她居然就這麼輕易的將那些人徹底的甩了開。婠婠再是臉大也不覺得這是因爲她的輕功足夠高明。要真是這個原因,夜遠朝也不至做那用命去引開一路追兵的打算。

思來想去,也就只能歸結於幸運。

婠婠並不知道,在她行過的那段路上曾埋伏了兩隊弓弩手。當她奔至皇陵的時候,那些弓弩手正向着他們原本埋伏着的地方移動回去,重新的封死了一個大圈。

當他們重新窩回原地時,一名年紀稍小的弓弩手忍不住低聲的向一旁的人問道:“上面只說讓放走夫人,這可是連夜遠朝都逃了。”

他身旁的人生的粗狂,脾性也粗狂的很。這位很是不在意的揮手道:“侯爺早就說過,四門不是一舉就能剿乾淨的。反正今夜逃出去的人也不少,多夜遠朝一個就多了吧。”

年紀稍小的那位緊張的吞了吞唾沫,又道:“可那是夜遠朝,原本點了名必須要殺的人。”

生的粗狂的那位抓了抓頭,道:“恁多廢話!上面怎麼吩咐,咱們就怎麼辦。趴好!”

雪勢漸漸的小了些,風卻大了,呼嘯着的掠過曠野,捲起一片雪霧。白茫茫的荒寂。

延聖帝纔剛剛崩逝,一應的後事還未曾完全鋪展開,此刻的皇陵還是冷清安靜着的。

漫野的積雪,婠婠不敢輕易落足。

皇族的陵墓大多都是提前就開始修的。這裡面有着許多未完工的陵寢。婠婠尋着最爲偏僻的一座躲了進去。

比起其他那些未完工的陵寢,這一座四周的陵寢都是已經封埋好的,又遠離着延聖帝陵寢的位置。相對來說是最爲安全的。

陵寢的入口處擺着幾條封石,入口大開着,墓道里亦有着一層積雪,由外至內愈來愈薄。婠婠心中提着十二分的謹慎,自然不敢踏足上去留下痕跡。她揹着夜遠朝,直接便俯衝下去。凌空掠過那長長斜下的墓道,險險的趴在了積雪的邊沿。

因爲揹着夜遠朝,這一落地她被他那帶着慣性的重量那麼一衝一壓,一張臉不可避免的按在了地上。婠婠心中登時狂奔過無數的羊駝。

她一翻身將背上的夜遠朝拱開,坐起身來好生的擦了擦臉,揉了揉鼻子和麪頰脣額。照顧好自己這張臉後,婠婠探手過去摸了摸夜遠朝的頸窩。

觸手處一片的冰涼。

婠婠的大腦空白了那麼一瞬。這是......涼了?

就這麼涼了?

他也沒說他喜歡什麼樣子的棺木,喜歡什麼樣子的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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