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有心理準備,可李梟看到大明的坦克時仍舊吃了一驚。
眼前的坦克跟他想象中的坦克完全是兩回事,炮臺上面伸出來兩根炮管。炮塔頂上還有一挺重機槍,高大的坦克足足有五米高,車身寬達六米,長達十二米。
這……這東西真的是坦克?
大明已經可以生產拖拉機,履帶式的車輛已經零零散散的出現在遼河平原上。春耕時候李梟見過,拖拉機只有這種坦克的一半大小。
或者用前面的大鏟子推土,或者用後面的農具犁地。
這……坦克怎麼這樣大,而且自己要求的是至少安裝八十毫米以上火炮,可現在自己看到的卻是一門雙二五高炮。
看到李梟臉色難看,徐爾覺、徐爾默兄弟艱難的嚥了口口水。現在朝廷的政策晦暗難明,經常有官員上午開會的時候還在,吃個午飯的工夫就被監察院的人帶走。
接下來就是審查,然後就是被投進大牢。
還有些傢伙被從大牢裡面提出來,挨個單位做報告,名曰警示教育!
屁股下面都有屎,這年頭是個官兒,扒下褲子一個德行。
問題是,朝廷會不會查你。掌握朝廷最高權利的大帥,就成了一言九鼎式的人物。大帥一句話可以讓你直升天堂,也可以讓你直墮地獄。
徐家兄弟不想進地獄,所以只能戰戰兢兢的跟李梟解釋。
“大帥,您說的那種坦克炮需要單獨研究。而且現在的火炮來說,都顯得太重了。如果真的用那種火炮,加上彈藥的重量,再加上車體重量……。”
“我們測算過,咱們大明的橋樑根本不能承受這麼重的重量。而且對於坦克的機動能力,履帶壽命等等,損害都非常大。
所以,經過大家研究。覺得使用已經經過戰場檢驗的雙二五高炮比較好,這樣不但可以有效減輕車體重量,保證坦克的越野能力。”
李梟不得不扭頭看向徐家兄弟,沒想到這倆傢伙居然能夠想到這一層。
單獨研製坦克炮,的確要浪費很長時間。而且,坦克炮重量很重,加上彈藥的重量,再加上這麼大的車身,的確難以在大明的道路橋樑上通行。
畢竟,這是一個四十多噸的東西。
再者說,現在的坦克主要對付的對方步兵又或者是騎兵。雙二五高炮具有射程遠,射速高穿透力強的特點。
尤其是在對付騎兵方面,絕對堪稱是利器。無論人或者馬,只要被雙二五高炮炮彈擊中,唯一的下場就是被打成一堆碎肉。
雖然雙二五高炮對付堅固掩體裡的敵人猶自顯得不足,但卻也有着一定的穿透力。
而且坦克的前裝甲厚度達到了五十毫米,在一百米的距離上重機槍子彈根本不可能擊穿。
大明的科研所,不但能夠研製東西,還能夠根據戰場情況研究東西。這一點,李梟非常滿意。
“如果太重,那就減少一下體積。這麼大的東西,怎麼可能不超重。”張煌言雖然不懂裝備,但東西越大越沉的道理還是知道的。尤其是這東西是鋼鐵怪獸的時候,尤其如此。
“張先生,車的體積大一是爲了多加幾個氣缸提高動力。二就是雙二五高炮這東西射速太高,打起來非常廢彈藥。
炮塔裡面有一個大型彈藥艙,足足能夠裝十六個彈箱。每個彈箱裡面,可以裝三百發炮彈。
另外還有兩個大一點的儲油箱,可以保證坦克開出去至少五十公里。
而且,還要加上三千發通用機槍子彈。這個重量和體積,車就變成這麼大這麼重了。”
“哦!原來是這樣。”張煌言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一場仗下來能打多少發彈藥,但聽着數目很多的樣子。在他看來,彈藥這東西還是帶的越多越好。
“儲油箱可以拆掉,這樣進一步縮小車體體積,多少也能減少一些重量。另外在車體炮塔外面增設兩個掛架,可以掛載兩個油桶。這比搞什麼內置儲油箱要好很多!”李梟立刻提出整改意見。
彈藥儲存基本上夠了,但內置儲油箱根本沒必要。
早在設計之初,李梟就提出來。坦克所需油料只能是柴油,而非汽油。
究其原因,無非是汽油能夠點着,而柴油很難點燃。外掛柴油桶的設計就很好,不需要內置。
“諾!”
“另外,使用大功率拖拉機拖拽火炮的試驗要儘快完成。坦克上既然沒有火炮,可坦克行動的時候,絕對不能沒有炮火支援。
裝甲車也要儘快定型,沒有步兵保護的坦克,就是一具鋼鐵棺材。
下個月,就在錦州城裡坦克乘員訓練基地。到時候你們要提供至少三輛坦克,用於對乘員的訓練。能行嗎?”
張煌言眉頭一皺,李梟這麼急,難道說他又想打仗了?大明可剛剛消停兩年,所有資源全都用於國內各種建設上。
農業稅又被取消了,別看大明每時每刻都在從全世界撈好處,可國內財政其實根本不富裕。這時候如果再打仗的話……,財政上很可能吃不消。
“坦克定型之後,裝甲車將會很快定型。因爲只要坦克這東西弄成功了,裝甲車根本不值得一提。
現在唯一的爭論就是……,要不要給裝甲車上面增加射擊孔。如果增加射擊孔的話,會增加一些鑄造難度。”
“在裝甲車上面,裝一挺十二點七毫米機槍。至於其他射擊孔則不必,越野情況下戰士們在車裡面異常顛簸,根本不可能進行精確射擊。就算有射擊孔,大多數時候也只不過是浪費彈藥罷了。”
“諾!屬下一定按照大帥的吩咐去做,估計明年坦克和裝甲車就可以量產。至於乘員訓練基地……,下個月至多可以提供兩臺樣車,還是有儲油箱的種。”
“好吧,兩輛就兩輛。”李梟無奈搖了搖頭,兩輛車用來訓練還是少了點,可好歹也比沒有要好。
總不能學古德里安那樣,用紙殼糊一輛坦克進行訓練吧。
“大帥,柴油機和汽油機小型化已經取得了一定進展。不過……,牛頓博士的幾個手下,老師嚷嚷着要回家。即便滿足了他們的所有要求,他們還是想回英國老家。
其中有幾個關鍵人物,已經罷工一個月了,無論怎麼說服都不行。您看……!”趁着李梟在這裡,徐家兄弟立刻把這個老大難問題扔出來,當初可是你李梟說的,只要研究出汽油機和柴油機,就放他們回英國老家。
“哦,還真是故鄉情。會有人來接手他們,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另外,安全保密這一條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說到安全保密,徐家兄弟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個殘疾的拾荒老頭兒,居然是被人收買的間諜。
錦衣衛把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徐家兄弟還不相信。他們只是可憐那個孤老頭子,卻沒想到那個所謂的老頭子,不過就是一個四十多歲中年人化妝的。而且他的腿也不是真的瘸,只是裝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
現在想想,當初看他可憐把他放進基地裡面挑泔水撿破爛,簡直就是引狼入室的行徑。
不過在錦衣衛的人證物證面前,徐家兄弟被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這老傢伙是在和人接頭的時候人贓俱獲,絲毫沒有狡辯的可能。
“這裡是大明保密程度最高的研究所,居然弄得跟篩子一樣。從今天起,外圍需要由錦衣衛嚴加盤查。
無關人等不許靠近,否則殺無赦。”
研究成果屢次被竊,李梟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幸虧錦衣衛還算是能幹,連續破獲多起間諜案。
間諜案中,查出來泄密的情報非常觸目驚心。
李梟甚至看到了一副發電廠的結構圖紙,這東西雖然遲早會流散出去,可李梟的想法是保持越久越好。
在大明還沒有全部用上電的時候,他不打算讓電的知識傳播到世界各地。
雖然大明從世界各地收羅了好多科學家,可也正是這些科學家,讓李梟認識到大明的科學基礎與歐洲還真的落後那麼一點點兒。
沒辦法,當人家已經開始研究各種自然科學的時候,大明的聰明人還在琢磨八股文。當人家已經開始科學解剖屍體的時候,大明還捧着千年前的黃帝內經,搞什麼金木水火土,寒涼溫熱平。
雖然祖沖之老先生遠在大漢朝,就計算出了圓周率。可直到現在,那些學習八股文的傢伙們,也沒幾個會利用圓周率計算圓形的面積和周長。
更加不用說,延伸出來的體積計算還有錐形,長方體,梯形的計算。
可這樣的人才,在牛津、劍橋卻有不少。至少,比大明朝多得多。
現代科學,其實是建立在一個又一個公式定理的基礎上。可惜,大明培養的學生們還太小。現在只有很少一些人能夠參與到研究當中!
八股害人,皇帝老兒爲了維護自己的統治,改造過後的儒家思想害人。
每當李梟看到,研究所裡面有那麼多金髮碧眼的傢伙,就氣得腦袋冒煙。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兩百年後就是華夏遭受降維打擊的屈辱之日。
不過現在自己來了,所以各個大學裡面就出現了一些金髮碧眼的傢伙。他們教授的東西,統統被稱之爲工科。
在施行了普遍小學教育,有選擇的中學教育之後,大明朝已經有了自己的人才培育體系。我們這個聰明的民族,一旦從八股文裡面解脫出來,人才這東西就會像雨後的蘑菇一樣冒出來。
現在已經有了小批量供應,李梟可以肯定。隨着加大教育投入,增加教育普及程度。會有更多優秀的人才出現,在智商這一條上,中華民族一向是有優勢的。
戰戰兢兢的送走了李梟,徐家兄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視一眼之後回到了車間。很快,研究所的守衛工作被錦衣衛接管。
所有人進出都會被嚴格盤查,包括徐家兄弟。
“那邊就是覺華島,那裡就是我們的坦克乘員訓練基地。”馬車行進的時候,李梟指了指遠處的覺華島說道。
“這樣大面積的練兵,老夫想要知道,這究竟是爲了什麼?”張煌言目光炯炯的看着李梟,不想放過李梟任何一個表情。
“大明現在軍隊數量非常少,比起人口只有千萬級別的英國都要少。這樣雖然節省了開始和人才的使用,卻也非常危險。
所以,咱們的軍隊只能從精上下功夫。以一當百,這雖然是句謙虛的話,但至少要做到以一當十甚至是二十三十。
平原作戰,坦克這東西有着無與倫比的優勢。今後的戰場,肯定是坦克的戰場。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幹掉祖大壽的那些蒙古人找到了。”
“什麼?找到了,他們在哪裡?”張煌言眼睛猛的一亮。
遼軍從未有過祖大壽這種級別的軍官戰死沙場,既然祖大壽死了,這個仇就算是仇人跑到天涯海角,都是要報的。
雖遠必誅這句話用在這裡,沒有絲毫錯誤。即便是張煌言,也不會阻礙李梟的報仇計劃。
“他們是準格爾蒙古最後的餘孽,居然有三十多萬人。他們在俄羅斯的幫助下,佔據了努爾蘇丹。成爲了哈薩克斯坦新的主人!
羅卜藏丹津如今,手下有數萬人槍。甚至還有迫擊炮和一些重型火炮!隱然成爲了中亞一霸,估計再過一些年,就會打着收復祖先失地的旗號殺回伊犁河谷。
你知道的,僅僅是安土重遷四個字,就把咱們華夏子民牢牢的鎖在家鄉土地上。就算是家鄉已經人滿爲患,這些人也不願意離開故土。
聶大虎報告上來的數字非常讓人揪心,即便是朝廷給了那麼好的政策,西域農墾師還是召不滿人。
人們更加嚮往繁華的大都市,而不是荒僻的西域。張先生,想想辦法吧。我們不能總是把囚徒送到西域去,這會讓西域變得越來越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