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是不是停止休整。沿着庫爾斯克南下,直插哈爾科夫。
這樣就可以威脅法軍防線後部,進而切斷他們的後勤補給線。”
經過八天激戰,庫爾斯克包圍圈裡面,以奧匈帝國爲首的聯軍部隊,最後還是以投降結束了這場戰役。
整場戰役,明軍和俄軍一共俘虜了三十二萬四千多聯軍。殲滅十四萬三千多人,整個聯軍中部集團全軍覆滅。
同時,奧匈帝國軍隊損失了大量的武器彈藥和各種器材。
短時間內,奧匈帝國算是失去了戰鬥力。
李梟不說話,眼睛死死盯着地圖。
所有人都站着不說話,作戰指揮室裡面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攪大帥的思路。
良久,李梟終於擡起頭。
看到史德威還在邊上眼巴巴的看着,放下手裡的鉛筆。
“不用了,按照事前的預案進行休整吧。
這樣的環境下作戰,裝備和人員都很疲憊。
各部隊都暴露出來好多問題,天太冷了,迫擊炮炮管會收縮。
炮彈放不進去,甚至出現炸膛的事情。
坦克三師不就是因爲炸膛,損失了兩個炮班。
還有,坦克在這種天氣下發動起來非常困難。
要爲所有坦克加裝側面裝甲,這東西對履帶有一定保護作用。
此戰我們損失的坦克,大多數都是被炸藥包或者是地雷炸斷了履帶。
步兵也有問題,槍管也存在收縮的問題。
而且在野外作戰了十幾天,也都十分疲憊了。
戰前預計的十五天休整時間不是多了,而是少了。
建議增加到二十天!”
“二十天!”史德威有些驚着了,明軍一向有輪戰的傳統。
即便是在兵力吃緊的察裡津,明軍也會盡量讓部隊輪替上戰場。
撤下來的部隊,會在第一時間進行整補。損失裝備的補充裝備,損失人員的補充滿人員。
通常一個連隊撤下來休整兩天之後,回到戰場上又是一個齊裝滿員的連隊。
這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明軍的戰鬥力。
但同時,也增加了前線對於兵力的需求。
“大帥,察裡津堅守得十分困難。
拿破崙已經孤注一擲了,法軍發瘋一樣的進攻,完全不在乎人命。
截止到昨天,法軍已經攻佔了察裡津市區四分之一。
我軍傷亡很大,昨天撤下來的連隊,傷亡達到了三成。好幾個連隊,傷亡已經過半。
整補下來至少需要三五天時間,現在國內來的部隊有些跟不上趟。
這樣下去……!”
“跟庫圖佐夫說,讓俄軍調集精銳部隊來。
不能只讓我們流血,他們站邊上看熱鬧。
庫圖佐夫手裡的近衛部隊,也休整了好長時間。該讓他們上來,見見血了。”
李梟把鉛筆向桌案上一扔,直接把俄軍推了上去。
“大帥……,俄軍不行啊!
他們行軍都有問題。”史德威無奈的說了一句。
明軍上下,都瞧不起俄軍。
不是因爲別的,俄軍戰鬥力實在是太差。
好多俄軍士兵,不但吃不飽,甚至穿不暖和。
應該有五斤棉花的棉衣,實際上連三斤都不到。
更讓人揪心的是,普通士兵連攙着鋸沫子的麪包都吃不飽。
這次作戰當中可以看出來,俄軍士兵普遍的營養不良。體力差得走不了幾里路!
這種軍隊別說打仗,行軍都是大問題。
尤其是現在這個道路狀況,一天也走不了幾里路。
“察裡津是巷戰不用行軍,好兵都是打出來的,放心吧,庫圖佐夫也是名將,他懂得失去察裡津的後果。”
“諾!”
見李梟說得堅決,史德威也只能照辦,去和庫圖佐夫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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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我回來了。這一次,不但成功攔住了天河號,還抓了那個施琅。
二嬸也回來了,住進了二叔在京城的府邸。
這一趟差事,辦得十分順利。”
李麟坐在李浩身前的沙發上,一副做了好事等着被誇的好孩子模樣。
李浩看了一眼李麟,在桌子上拿起一份奏章,直接扔給李麟。
“這是什麼?”李麟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浩。
“你不想知道天河號上的油是怎麼來的?”
“天河號上的油?巴士拉煉油廠煉出來的啊,還有什麼……!”李麟有些不解,不知道又是哪裡出了紕漏。
“你二嬸挪用了泉州兵工廠賬上的一筆錢,用來給她抵押貸款。
而這筆錢就用在了購買天河號的油料上面,現在你知道你二嬸是哪兒來的那麼一大筆錢的吧。
兩千八百萬銀元,奶奶的,那幫混蛋還幫着她遮掩,愣是硬生生摳掉了一個零下去。
剛開始我還在納悶兒,二百八十萬銀元,以二哥的家底也不是什麼大數兒,不至於到了拿不出來的地步。
現在才知道,這幫王八蛋他媽的給老子弄了一個春秋筆法。”
越說李浩越生氣,最後乾脆把手裡的筆往外一扔。
“啪……!”
筆落在地板上蹦了兩下不動了。
李麟嚇了一跳,這位四叔一向以少年老成的形象示人。
卻沒想到,今天居然會獅子一樣的暴怒。
不過這件事情也太過駭人聽聞了些,兩千八百萬銀幣。
二嬸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挪用了這麼大一筆錢。難怪自己帶她回來的時候,她居然一丁點兒反對的意思都沒有。
原來是窟窿填不上了,乾脆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愛咋地咋地!
兩千八百萬銀元,這窟窿還真是夠大。
能填上這個窟窿的,除了女媧也只能是自己老爹了。
“四叔,您彆氣壞了身子,坐下說!”李麟看到李浩氣得滿臉通紅,趕忙拉着李浩坐到沙發上。
親自倒了一杯水,放在李浩面前。
“油現在被扣了,可泉州兵工廠因爲資金鍊斷裂,生產都快要停下來。
你剛剛從前線回來,知道前線對彈藥需求量是多麼的高。
泉州兵工廠是生產海軍彈藥的專門工廠,魚雷、水雷、各種口徑的艦炮炮彈。
尤其是四百八十毫米口徑的戰列艦前主炮炮彈,還有大口徑火箭彈,這都是前線最需要的。
可現在……!”
“四叔,您喝口茶消消氣,消消氣。有辦法的,有辦法的。”李麟趕忙安慰這位叔叔。
說起來這事情究竟要怎麼處置,李麟心裡也沒個譜。
如果是別人,那就好辦了。
人抓起來千刀萬剮,然後把家產抄沒充公。不足的部分,骨頭裡面擠油,也得從家人身上擠出來。
可這人偏偏是二叔李休的媳婦,加上她是鄭家的人,有着鄭家的背景。
這讓事情變得很是有些棘手!
“這件事情,我還不敢跟別人說。
不但關係到你二叔,還關係到這大明的人心士氣。
現在是戰時,如果事情傳開了。
舉國譁然!
前線的將士會怎麼想,後方的工人們又會怎麼想。
上行下效之下,衙門裡的官吏會更加的過份。
這可怎麼得了!怎麼得了啊!”
李浩一邊說,一邊拍自己大腿。
李麟在一邊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只能不斷的幫着李浩梳攏後背。
“這是咱家自家的事情,很多事情都關係到你二叔。
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你二叔捲進去了,可你二嬸畢竟是你二叔的老婆。
現在黃泥落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
說不清道不明!
前方又在打仗,你說……!”
李浩兩手一攤,氣呼呼的向李麟訴苦。
“四叔,我都知道,知道了。
您彆氣壞了身子!
我相信二叔不會摻和這裡面的事情,你們是兄弟,二叔怎麼個脾氣秉性您還能不明白?
他就不是一個貪財的人!
這次去那邊兒見了二叔,除了好喝兩口茅臺,就沒啥別的嗜好。
堂堂的海軍司令,喝兩口茅臺,抽兩支雪茄也算不得大事。”
“你消息,好人都讓你做了。你倒是猴精猴精的!
反正這件事情我不管了,你和你爹去說去。
這麼大的窟窿,我可填補不上。
你二叔那邊兒海軍斷了彈藥補給,到時候別找我的麻煩就成。
真要是找我的麻煩,別怪你四叔撂挑子不幹了。”
“好好好!四叔您消消氣,這件事情我去和我爹說。
您別這樣,氣壞了身子。”
看到李浩氣得氣喘吁吁,李麟也只能不但的安慰。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躺一會兒,你剛回來了也累了,先回吧。”
李浩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緩氣。
“那四叔您先歇着,我回了!”李麟看到李浩的模樣,無奈站起身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往叮囑李浩的秘書,照顧好四叔。
走出李浩的官邸,鑽進吉普車的時候,李麟忽然間明白過來。
被四叔這麼一鬧騰……,事情就落到自己腦袋上了。
這四叔……,老天爺啊!
難怪老爹總是說自己還需要歷練,四叔整天跟一羣老狐狸在一起混,現在也是一頭青年狐狸。
在辦公室裡面“義憤填膺”了一把,就把自己給裝進去了。
現在,二嬸留下來的一屁股屎就得自己去擦了。
老天爺,兩千八百萬銀元的窟窿。
這屁股屎……,不大好擦。
李麟的車沿着大路駛向大帥府,李浩就站在辦公室窗戶前,看着這位侄子的車子駛遠了,李浩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孩子也不容易,爲了大明四處奔波,你這麼坑孩子,小心將來他記恨你。”
史氏走了進來,手裡還拎着個碩大的食盒。
這就是史氏賢惠的地方,無論有多少事情。李浩一天三頓飯,都是出自這位夫人之手。
李浩和史氏夫妻情深,成親這幾年都沒有紅過臉吵過嘴,也並非沒有原因。
“看看中午吃什麼?
呦!韭菜盒子,不錯,不錯!
就好這口!”
“跟你說呢,都是朝廷次輔了,還坑自己侄子。
這事情,於公於私都得你跟大哥去說。
又不是咱家貪了錢財,你倒是怕個什麼勁兒。”
史氏一邊從食盒裡面往外拿小菜,一邊絮叨。
史家的家風,做事就是要堂堂正正。有話也說在明處,有事也做在明處。
“這你就不懂了,二嫂的事情說是二嫂做下的。但你真的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二哥的事情?
不是我坑孩子,而是這件事情不能從我嘴裡說出來。
你也說了於公於私!
從我嘴裡說出來,就沒了緩衝的餘地。大哥即便不願意處置二哥,也不得不處置。
一來安定人心,二來也是堵着我的嘴。
可李麟去說就不一樣了,他是下一輩。
又是大哥唯一的兒子,將來這江山都是他的,爲啥他不操心我去操心?
設身處地的想想,你就知道在我這個位置上難。
上面兩個哥哥都在軍隊裡,整天就知道打仗。
我呢?
整天要想着保證軍需,還得保證大明民生。
都出去打仗痛快了,留我在京城裡面對付一幫老狐狸。”
李浩吃着韭菜盒子,史氏在邊上倒了一杯燒酒。
“知道你難,好好吃飯,吃過了飯睡一會兒。
今天早上四點鐘就起來了,補個午覺歇歇。”
史氏不願意參合這種事情,事實上只要沾到政務她就不會插嘴。
“別忙,我問你個事兒?”李浩忽然間放下韭菜盒子,很鄭重的看着史氏問道。
“什麼事兒?”
“你有沒有和二嫂做生意,入股也算。”
“看你說的,成親那會兒你就說過。一不許我摻和朝廷的事情,二就是不許我胡亂做生意。
咱們家的進項,全都是你在大嫂那裡的份子。每年,也都由大嫂給我分紅。
不過大嫂跟二嫂有沒有生意往來,我就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生意,分的什麼紅利。
反正大嫂給多少,就算做多少。
咱家的開銷,也就是府裡的幾十口子人而已。每天從大嫂那裡領來的紅利,除了日用還剩下不少。
我都存在了咱們大明銀行裡面!
前些日子見到三嫂,她還勸我把錢存到一個什麼沿海銀行裡面。
還說那是那誰家……忘了到底是哪家的生意,說是利息給得高。”
“你存了?”李浩立刻瞪大了眼睛。
“沒存,放在大明銀行就挺好。咱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開銷沒多少。
每年最大的開銷,就是給刀疤的那筆錢。”
“那筆錢不能省,當年他們用性命保我周全。
幾次死裡逃生,都是靠着他們用命換的我。
兄弟們死了很多,傷了很多,也殘了很多。
死了的,咱們要養活他們的父母妻兒。
傷了的,咱們要感念人家的恩情。
殘了的,我李浩要養他們一輩子。
刀疤會分好這筆錢的,他不是個貪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