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顧崢,對不起心心,對不起我爸。”
“阮意,你生來就是個禍害啊。”
“害了那麼多人……一個都護不住。”
“你就是個社會敗類!”
“你都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你是人渣,你是混球!”
到最後越來越憤怒,似痛苦到了極致一般,雙手捂住了頭。
發泄一般的撕扯着自己的頭髮。
然而,這些還不夠。
她突然從自己腰身掏出一把匕首來。
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擡起了自己的手腕。
臥槽!
還自殘!
阮隨心就要衝出去,卻被顧崢死死的拉住。
對着她搖了搖頭。
世界上最懂阮意的不過一個顧崢了。
他不知道阮家是怎樣一種存在。
也不知道阮家那些事情。
一直都以爲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了兩人的悲劇。
可時間久了,他也能察覺出一些。
阮意除了這些意外,還有別的,他不知道的壓力。
雙眸已經赤紅了,卻死死的拉住阮隨心。
不讓她衝出去,自己也不出去。
因爲他知道,阮意內心是高傲的。
她是不會容許人看到她這麼不堪的一面的。
她精神崩潰一般的,就要給自己手腕上來一刀。
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了,將她從絕望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她猛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怒罵道:“廢物!一點壓力就承受不住,動不動就想尋死!”
這絕對是精神分裂症的典型啊!
阮隨心死死的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崩潰的喊出聲。
阮意居然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麼美的一張臉,四十多歲的人了,卻像三十歲不到的模樣。
素顏,整個人卻氣勢驚人。
身上穿着短背心,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身體看起來很健壯。
但很瘦。
渾身都瘦得跟皮包骨一般,似就剩下一團骨架,一推就能倒的那種。
卻看起來充滿了力量。
她迅速的冷靜下來,將電話接聽起。
電話是安妮,也就是之前的蘇蜜打來的。
阮意突然就從國外離開了,沒有告訴她。
電話那頭,安妮憤怒一般的嘶吼道:“阮意,你還要不要命了!都要死了,還要回去!”
阮意淡淡道:“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不需要去醫院,沒什麼大問題。”
“你那還叫沒問題!阮隨心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她就是我的命。”
“你何必呢!她根本就不需要你,也不稀罕你,你還非要回去找不痛快!”
“無所謂……我不需要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需要我,稀罕我!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
“阮意!你瘋了!”
“嗯,早就瘋了,安妮,你別管我了,羅浮宮的事情你全權處理吧,以後不用過問我了。”
“你不回來了?”
“嗯,不回去了,以後就死在京城吧。”
“……”安妮已經崩潰到說不出話來了。
阮意和阮隨心在某些方面可謂是真的很像。
總有本事把人逼得發瘋,整得崩潰!
“好了,我手機沒電了,就這樣……照顧好大家,以後你們都好好的,再見……再也不見!”
“阮意!!”
電話那頭安妮巴不得衝過來掐死她,可電話卻已經被掛斷了。
阮意一身疲憊的坐回到了沙發上。
腦子裡亂作一團。
怎麼辦!
現在該怎麼辦!
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的女兒不走她和顧崢的老路?
心心現在對殷琉璃那麼執着,就如同當年的她對顧崢一般。
完全就是照着她的老路走一遍啊!
現在該怎麼辦?
她瘋了一般的,捂着耳朵,尖叫出聲。
感覺自己都要把自己給逼瘋了。
下一刻,又給了自己一巴掌。
厲聲道:“阮意!這點事就讓你崩潰了?你還什麼都沒開始做呢!”
“在這麼下去,你的女兒就真的要走你的老路了!”
“那我該怎麼辦!”
“先留在京城,看局勢行事吧!不許犯病!”
她整個人似乎被自己給說服了一般,默默的坐在沙發上,瘦雙手環膝。
就那麼,枯坐在那裡,雙眸空洞的仰望着天花板。
也不睡覺,也不幹啥,就那麼坐着。
眼眶都熬得很紅很紅了,可就是睡不着一般。
可你睡不着也閉着眼睛休息一下啊,這樣下去怎麼熬得住?
可做不到,閉上眼睛,全是她當年離開孤城的時候,那張剛出生的嬰兒面孔。
那時候,她似乎感覺到她要離開一般,哭得特別的淒厲。
都逃出老遠了,還能聽見她的哭聲。
心都被哭酸了,卻還是狠心的離開了。
那是一股執念,這輩子如果註定不能和顧崢在一起,她也做不出對不起顧崢的事情來。
去和另一個人結婚,她根本就做不到了。
今天,她終於見到了她的女兒,時隔十八年以後,不是照片,還是活生生的人。
抱着她的那種感覺,感覺像抱着整個世界一般。
都不想撒手了,可卻不得不撒手。
大多數的時候,阮意是理智的,是高傲的。
也只有這種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纔會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也特別是……今天的她。
因爲看到了女兒,情緒已經失控了。
只有靠抽自己耳光,才能讓她清醒。
就那麼枯坐着,一坐就是一個小時,動都沒動一下。
阮隨心眼角的淚水,都已經幹固了,偷窺的那個姿勢,腿都蹲麻了,腰也算了。
而顧崢,忍耐力似乎特別的強。
一家三口多麼好的見面機會,卻不能出現。
看着這樣的阮意,他心都已經千嗆百孔了,卻默默的拉着阮隨心離開了。
兩人回到隔壁的屋子裡。
將陽臺的門關好,阮隨心再也忍不住了,瘋了一般的嘶吼道:“爲什麼不讓我出去,爲什麼!”
“如果是你,你願意讓你最不堪的一面,被自己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人知道嗎?”
“不願意。”
“你媽媽和你很像,都是要強的人。”
“可那又如何!她都成神經病了,就不能拿她當正常人對待了!她現在是個病人。”
“十幾年養成的病,你覺得一夕之間,能夠給她治癒的嗎?”
“那現在怎麼辦?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