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雲飛同時擡頭看向許陌生,他面容冷峻,漆黑的眸子直視程雲飛,強硬的說道:“不好意思,程先生,這是我做給她吃的,任何人不能共享。”
他這麼一說,不僅程雲飛感到尷尬,我也十分尷尬,要不要這麼小氣,人家只是嘗一嘗而已。
程雲飛縮回手,尷尬之後,輕聲一笑,“果然是霸道,小白兔,這隻大灰狼看來是吃定你了。”
一頓飯,吃出了硝煙的感覺。
吃完飯後,我們又要開始工作,我看了看身邊正在幫我做表的程雲飛,低聲說道:“今天謝謝你了,你回去吧,我們還要加班。”
程雲飛毫不介意的說:“幫你也是幫我,你還是我們公司的合作伙伴吶。”
轉而他又把臉湊過來,笑說:“你是不是怕後面那隻大灰狼吃醋?說實話,後面坐着一個人盯着我,嚴重影響我的工作速度。”
我笑說:“怕什麼,你要不就回去吧。”
程雲飛挑眉說道:“我有說我怕嗎?我又不是他情敵,他還能把我怎樣。”
什麼情敵,他那叫做佔有慾強,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不能給他丟了面子。
正說着,許陌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夢夢,過來。”
他居然叫起了夢夢,我尷尬的站起身,往他走去,許陌生正在看電腦,示意我用他身邊的一臺電腦,這分明是阻擋我和程雲飛說話嘛,佔有慾還真不是一般的強。
我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許陌生,他也正看着我,一副你不安分的責怪表情,我鬱悶的說:“許陌生,你不回去嗎?我今晚要加班,你不用待在這裡熬夜的。”
“難道讓你和他待在一起嗎?”他的聲音壓低,但能聽到語氣裡分明的怒氣。
我可不可以認爲,你喜歡我?
這句話又一次衝到喉間,我想說出來,想問清楚,但又被我嚥下去,我的心在害怕,害怕是我弄錯,害怕他會騙我,害怕這看似的真情流露,只是他隱藏的另一面。
所以,我嚥下去了,在我每一次嚥下去時,我就跟自己說再也不要冒出這個想法,讓它在沒有被發現前,自動消失。
我開始做自己的事,沒有理會他,到了十二點的時候,同事們歡呼說道:“老闆,經理,方案我們完成了。”
我驚喜的站起來,按照程雲飛說的辦法,速度提升了至少兩個小時,我大聲說道:“明天我們一定能夠拿到代理權,同事們辛苦了,你們快點下班吧,已經不早了。”
他們整理東西,陸續出去,我走到程雲飛身邊,真誠的說:“謝謝你程雲飛,辛苦了,你早點回去吧。”
程雲飛伸了個懶腰,眉宇間有些倦意,說道:“恩,好久沒這麼加班了,不過還不錯,有你陪着。”
這話聽着有點耳熟,當我想起來許陌生有說過時,許陌生已經攬住我的肩,深邃的眼波跳躍着一股怒火,直直逼向程雲飛,聲音溢發冰冷,“程先生,請你注意你的措辭。”
程雲飛一點也不害怕,目光直視許陌生,笑道:“我措辭哪兒不對了嗎?許總裁未免肚量太小了吧。”
我立即掙開許陌生的手,期盼他們都快點離開,怯怯的說道:“早點回去吧,我先下去了。”
我立即走進電梯,他們兩人在後面走着,我有些鬱悶,我明明跟誰都沒有什麼關係,這還搞得我像被兩個男人爭奪一樣,真有莫名其妙。
在電梯裡,許陌生依然沉着臉,而程雲飛卻笑着看我,似乎是故意似的,我心裡叫苦,是不是你們兩個對上眼了,沒我什麼事?
程雲飛和許陌生的車停在一起,我們走過去時,程雲飛突然說道:“樑夢,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吧,我就跟某人住在一起,還用你送嗎?我不敢看許陌生,笑了笑說:“謝謝你,不用了,你早點回去,今天辛苦你了。”
程雲飛突然停下來,看着我,眸若星光,嘴角微翹,像要準備一場惡作劇似的,我納悶的看着他,問道:“怎麼了?”
程雲飛邪氣一笑,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許陌生,說道:“樑夢,雖然我今天才認識你,但我覺得我非常喜歡你,我可以和這位許總裁競爭你嗎?”
我腦袋一懵,心裡咯噔一下,剛纔我沒聽錯吧,程雲飛要追求我?他難道是故意氣許陌生的?不至於吧。
果然,許陌生突然衝到我面前,一把抓住程雲飛的衣領,狠狠揍了他一拳,程雲飛猝不及防的往後退了兩步,抹掉嘴角的血跡,看着許陌生,眼裡閃過一道冷厲的光,許陌生怒氣未消,還想走過去揍他,我忙抓住許陌生的手臂,制止他,生氣的說道:“夠了,我們回去。”
許陌生極其失望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如同蔓延在冰雪上的烈火,冰冷的沉痛,灼熱的憤怒,他想要甩開我,我伸手,死死抱住他的腰,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我的骨血中蔓延,我無法說出那是什麼感覺,我只知道,我害怕他們打架,害怕許陌生受傷,我只能抱住他,他要是還想去打架,那就從我身上踩過去吧。
許陌生頓住了,我感覺到他繃緊的身體瞬間柔軟,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然後掙開我,走向自己的車,打開車門,坐上去。
然後,把車門關了。
我站在原地,看他的車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我知道,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我感覺眼前是刺骨的黑色,心痛成一片,我似乎意識到了,剛纔我抱着他時,那異樣的感覺。
許陌生,我可不可以認爲,你是喜歡我的?
可不可以?
我聽到程雲飛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小白兔,大灰狼走了,我送你回去。”
我回頭,狠狠瞪他一眼,怒道:“程雲飛,你鬧夠了沒有?你是故意氣許陌生的對嗎?非要挨一拳才能制止惡作劇嗎?”
程雲飛無賴似的笑道:“我做事都是有目的的,目的達到了,自然就罷手了。”
我沒有心情和他說話,走到街邊,這麼晚了,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打到的士,都怪這個程雲飛,被他這麼一鬧,我家都不能回了,就算我打的回去,估計許陌生都已經把大門關了。
程雲飛走到我身邊,漫不經心的說道:“這時還有什麼的士啊,有的只是我這種私家車,還就停在這裡,你都不知道珍惜,不是傻嗎?”
我沒理會他,繼續等車,程雲飛見我似乎真生氣了,也不再打趣我,正色道:“他沒有真的生氣,你放心得了,要是真愛你的男人,還真會生你的氣嗎?那是不想在一起了,纔會走的毅然決然。”
我依然不理會他,程雲飛似乎沒有耐心了,拽着我的手,硬是把我塞到他的車裡,他上了車,說道:“你這人,真是固執。”
我固執,他還無聊吶,沒事拿我來氣許陌生幹嘛,那人現在肯定生我氣了,我丟他的臉了,這要是被別人知道,我給許陌生戴帽子,那完了,我就要一輩子給他做奴隸了。
我不悅的說道:“送我去酒店,今晚不回去。”
程雲飛似乎意識到什麼,笑說:“你們還挺開放的啊,還沒結婚吶,就同居了,既然同居了,那應該是奔着結婚去了吧,不然像你這種小白兔,肯定做事不會這麼不記後果。”
連他一個崇洋媚外的人都說我做事不記後果了,我想起和許陌生纏綿的時候,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而且什麼保護措施都沒有,如果有了孩子。
我心裡一陣害怕,我似乎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有了孩子,那怎麼辦?我不會打掉自己的孩子,可是我要做單親媽媽嗎?或者牽絆許陌生?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是的,我做事已經開始不記後果了。
程雲飛見我不說話,又問道:“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聽陌陽說過他這個冷酷的弟弟,看起來也是高冷的一個人,你又是隻小白兔,怎麼會被他盯上的?”
我橫了他一眼,有些睏倦,說道:“你是記者嗎?問了這個問那個,快點送我去酒店,就是你,害的我今天沒有地方去,只能去酒店住一晚,我明天還要提交方案,事情很多,不過謝謝你,你給我的建議我覺得很管用,難怪許陌陽說你回來是給你姐姐打理公司的,我一開始聽到他這麼說,我還不信吶,你行爲舉止和長相都和大學生差不多,一看就像一個富二代。”
程雲飛皺眉,不悅道:“我我可不是富二代,我是有自己的實力的。”轉而他又認真道:“在商場上久經磨練的人都不會只有一面,有殘酷的一面,也有溫柔的一面,別被單單一面迷惑了,他只會用有利於自己的一面來面對他人,也只會用最好的最真實的一面來面對自己最親愛的人,這是商場的臉譜,非常重要,你那隻大灰狼就是如此,他對你和對其他人,臉色是不一樣的。”
有不一樣嗎?明明對我也是冷冰冰的。
很快到了酒店,程雲飛堅持要送我進去,我拗不過他,便隨他了,他跟着我一起進了酒店,我在訂房時,聽到牆壁電視上正播放着某個車禍現場,我無意擡頭一看,看到一輛白色的車躺在路中間,正燃燒着熊熊大火。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還是凝固,眼前一陣發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