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慌神的時候,有人從我的身後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去,卻看到了那個讓我朝思暮想的人,他正站在我身後,眯着眼睛,眼裡滿是戒備,眉頭微微皺起,似乎還有些不悅,他低聲說道:“小姐,你跟蹤我?”
我看着他的臉,又出現了一瞬間的失神,呆呆地看着他,心中一片溫暖,我終於還是找到了許陌生,註定要在一起的人,哪能就這麼輕易分開?
我的喉間有些苦澀,爲我這些年的等待,爲我們錯過的這些年的時光,我感到後悔,感到可惜,我說不出話來,伸出手,想輕輕抱住許陌生,但是許陌生稍往後退了兩步,並伸出手擋住我,不可思議的笑了一聲,說道:“這位小姐,我不太喜歡你這種搭訕的方式,我們這裡的女人都是含蓄的,即便她們想認識我,也是用一種含蓄的方式表達出來,但是你卻別出心裁,說我長得像你的丈夫,你不覺得,你這種搭訕的方式早就已經過時了嗎?”
我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他居然覺得我是在搭訕,到底在那一次爆炸之後,許陌生經歷了什麼?他爲什麼什麼都不記得了?他看我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眼裡還有一絲絲的厭惡,讓我看着心裡非常不舒服。
我感到委屈,感到心酸,含着眼淚向許陌生解釋:“陌生,我是樑夢,你真的不記得了嗎?我真的是你的妻子,我們結過婚的,你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歪着頭,眼睛裡有一絲困惑,說道:“我記得幾年前,我在河裡救了一個女人,她好像和你說了一樣的話,也說我是她的丈夫,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莫非那個人就是你?”
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來。我就知道是這樣,幾年前我在熱帶雨林,就碰到的許陌生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他們所說的幻覺,但是我卻自己放棄了。
我飛速地緩了緩情緒,點點頭,用力地嚥下心中的苦澀,說道:“是的,那個人就是我,可是後來爲什麼我醒過來之後,你就不見了?”
就是因爲許陌生在我醒過來之後不見了,所以他們那些人才把我帶回去,如果當時許陌生還在那裡,那麼我們就不用再錯過這中間的幾年時間。
許陌生輕輕笑了笑,瞭然的說道:“原來真的是你,我記得那天早上我是去找吃的去了,我想讓你吃點東西,再帶你出去,結果我拿着吃的回來,你卻已經不見了,我以爲你自己走了,也就沒再找你了。”
wωω ▲тTk ān ▲¢O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是去給我找吃的去了,我還能說什麼,都已經過去了,再可惜也已經成爲往事,再可惜這幾年的時間也已經白白的浪費了,但是從現在開始,許陌生不會再從我身邊逃跑,我會努力的抓緊他,用盡我全身的力氣。
我擦乾眼淚,對他露出一個,我自認爲特別美好的笑容,說道:“陌生,你家在哪裡帶我去,我想去看一下這幾年你住在什麼地方。”
許陌生又輕輕地笑了笑說道:“小姐,可能我是跟你丈夫長得很像,但是我明確的告訴你,我真的不認識你,所以我還是勸你不要白費功夫了,我也不可能把我家的地址告訴你,這是我的隱私,不好意思,再見!”
他轉身就走,走的決然,沒有一絲留戀,也不像裝出來的,看來許陌生是真的忘了我。
他走的很快,比剛纔的步子更快,而且他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很快就消失在我眼前,我小跑着想追上他,但是發現他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我站在寂靜的巷子裡,前面和後面都沒有人,許陌生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我慌亂的跑出巷子口,看向兩旁,來來往往的人羣中,並沒有許陌生的身影,他是真的想甩開我,他也是真的已經不認識我了。
我連續找了好幾個巷子,都沒有看到許陌生,我跑的累了,靠在牆上,大口的喘氣,額頭上面已經冒出了汗珠,我的身體感到疲憊,但是我的心卻在劇烈地跳動着,跳動着希望,跳動着期盼,我知道這一次不管是掘地三尺,我都要把許陌生給找出來。
既然他對這個地方很熟悉,那麼他就應該住在這個地方,我立即就挨家挨戶的去問,問問看有沒有人認識許陌生,我把許陌生的照片拿出來,給他們認,我問了好多戶人家,他們都說不認識。
直到我問道一戶住在橋旁邊的人家時,那個大眼睛黑皮膚的婦女看到許陌生的照片時,她微微眯起眼睛,然後對我說道:“這個人我認識,我知道他住在哪裡,他就住在那座橋下面。”
婦女說着,指了指離他家不遠的一座拱橋,我心裡訝異不已,許陌生怎麼住到橋下面去了。
我是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但是既然這個婦女認識他,可能還知道許陌生更多的消息,我又問道:“那麼您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嗎?什麼時候住在那裡面?他家裡有什麼人?他叫什麼名字?”
我一口氣把我想問的問題全問了個遍。
婦女見我一下子問出這麼多問題,她眼裡生出戒備,也有一絲不耐煩,似乎不太願意回答我。
我察覺出來她有些不情願,我立即從包裡面抽出幾張錢遞給她,說道:“請您幫幫忙,這個人對我非常重要,我想要了解他的一些信息。”
婦女接過錢,她猶豫了一下,又對我說道:“這個男人,他叫阿笙,他是阿貴和彩音的兒子,不過要說兒子也算不上,因爲這個阿笙,是阿貴夫婦從熱帶雨林裡面撿回來的,阿貴他們一直都沒有孩子,所以就索性認的這個阿笙做自己的兒子,阿貴對這個兒子可寶貝了,夫妻倆對他疼愛得不得了,這也是緣分。”
我心裡驚訝不已,雙手都有些顫抖,原來許陌生已經成爲了別人的兒子,在這幾年間,他一直和這一對夫婦生活在一起,難怪他沒有回來。
我又急切地問道:“他是什麼時候被撿回來的?”
婦女想了想,又說道:“大概是四年前,還是五年前,我記得不太清楚,他那個時候是昏迷不醒,渾身都是傷,阿貴夫婦看他可憐,就把他送到醫院去,從醫院出來之後,這個阿笙就一直住在阿貴家裡,時間久了,阿貴也把阿笙當作了自己的兒子,就這樣一起生活。”
四五年前,那就是許陌生失蹤的時候,這時間完全吻合,這個阿笙就是許陌生!
那次爆炸對他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許陌飛差點變成植物人,而許陌生也因此失憶,幾年時間都沒有回來。
但不管怎麼說,許陌生還活着,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對我來說,這已經是老天爺對我最大的仁慈了。
我急忙謝過這個婦女,立即跑到那座橋下面去。
我踩着石階,慢慢的走下去,我看到在橋底下有一座木頭搭置的房子,看起來很小,也非常的簡陋,感覺風一吹就要被颳走似的,我看着心裡疼得厲害,許陌生這幾年時間,難道都住在一個這樣的地方嗎?
那他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越走近那個小木屋,我心裡的自責就越來越濃重,我不應該放棄許陌生的,即便所有人都阻止我,我也應該把這個地方給搜遍,直到找到許陌生爲止,但是我卻輕易的放棄了,讓許陌生在這裡受苦。
小木屋的門是打開的,我走過去,裡面突然走出來一個男人,大概是五十多歲的年紀,頭髮有些蒼白,頭上綁着一塊毛巾,穿着髒兮兮的衣服,臉上滿是絡腮鬍子,一看就是一個很樸實的農民形象,但是卻讓人感覺有些不太友好。
男人端着一盆水,走到河邊,把水潑下去,回過頭時看到我,立即頓住腳,眼裡有絲疑惑,問道:“小姐,您找誰?”
難道這個人就是阿貴,把許陌生從熱帶雨林撿回來的那個阿貴?
我笑了笑,很禮貌的問道:“您好,請問您是阿貴先生嗎?”
他微微有些遲疑,打量了我的全身,才點點頭說道:“是的,我是阿貴,你是有什麼事嗎?”
知道了他是阿貴我放下心來,笑着說道:“阿貴先生,我可以進屋裡說話嗎?”
阿貴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拒絕我,猶豫着說道:“好吧,你進來吧,不過我的房子很小。”
他說着就走在前面,他進了他的屋裡,我飛快的巡視周圍,沒有看到許陌生,也沒有看到阿貴的老婆,看來只有阿貴一個人在家。
這個木房子真的是夠簡陋,我之前去過小琳家裡,感覺她家裡真的是快到了家徒四壁的地步,但是我看到阿貴這個小木屋,我才發現真正家徒四壁是他家。
阿貴把臉盆放在一旁,從屋裡搬出一把椅子,胡亂地用手擦了擦,他有些不好意思,對我嘿嘿的笑了笑,難爲情的說道:“我家裡很髒也很小,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搖搖頭,笑了笑,坐在椅子上,阿貴就坐在另一把更加髒的椅子上,問我:“小姐,你是有什麼事?”
我深深吸了口氣,開門見山的說道:“阿貴先生,你的兒子是不是五年前從熱帶雨林裡面帶回來的?”
阿貴聽我提到許陌生,他眼裡的戒備更加濃烈,但是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我又說道:“阿貴先生,阿笙的真實名字叫許陌生,他是中國人,是我失蹤了五年的丈夫,我現在過來,是想把他帶回我的國家,讓他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