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了。”
池紅豆扛不住夏天火熱的眼神,率先敗下陣來。
鬧了這麼會,池紅豆覺得自己身上有點熱,臉都被熱紅了。
不自覺地舔了舔感覺有些乾燥的嘴脣,一溜煙鑽回了被窩。
沒心沒肺的!
夏天盯了她半晌,揉了揉脣角,覺得泄氣。
一個小人在他腦海中嚎叫:你在想什麼?
這裡可是別人家,隔音也不好,你不是一個會精蟲上腦的人,再色急也不能在這裡!
要是衝動之下做了什麼,留下的可不是什麼好回憶,絕對會後悔的!
另一個小人反駁:是她主動撩撥的你啊,怎麼能火撩起來了,就不解決?
就算做了什麼,也怪不到伱身上吧。
更何況她明顯是愛着你的,兩情相悅,怕什麼,上,快上!
短短几秒鐘,兩個小人就在夏天的腦海中瘋狂幹架。
“行吧,你給我睡安穩點。”
夏天終究還是個理智的男人,壓住了心裡的火焰。
池紅豆是在自己的被窩裡醒來。
起牀時,便看到了夏天正在穿衣服。
她略微有些迷糊的問:“夏天,幾點了?”
“八點。”
夏天整理了下衣服下襬,起身走出房門。
“都八點了啊。”
池紅豆嘟囔了一句,也開始收拾自己。
早上,陸爺爺又去菜地裡割新鮮的菜了。
夏天喝了口熱水,看着外面白花花的雪,有些擔心。
“嗨,夏天,看什麼呢?”
池紅豆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一臉好奇的詢問。
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夏天撇了她一眼,這小妞演技是越來越好了,要不認真看,還真看不出來她有什麼不同。
夏天也不拆穿:“陸爺爺出去挺久了,還沒回來,我有些擔心。”
池紅豆一愣,皺了下眉,眼中的躲閃消失,化作擔憂。
“我出去找找吧,你在家陪圓圓。”
見池紅豆沒反應,夏天拿上傘便出門了。
結果沒走出去多遠,一個人影突然衝了過來,一下子便鑽進了他的傘下。
夏天低頭看她,用手幫她把脖子上的圍巾圍好:“外面冷,幹嘛出來?”
“看着你啊!”
池紅豆一臉笑意:
“我聽說村子裡有不少花姑娘,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山裡的漫天飛雪中,一男一女並肩而行。
大約二十分鐘後,兩人來到房子後山腳下的田地。
簡單的轉了一圈,夏天疑惑皺眉。
沒人?
那陸爺爺去哪了?
池紅豆耳朵微動,她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一聲虛弱的呼救聲。
腳步一頓,徑直走出傘下,下了臺階,朝地後邊的小道走去。
“你去哪?”
夏天擰眉,腳下動作卻不慢,同時手中的傘也向池紅豆的方向偏去。
只是離開這麼一瞬,池紅豆的頭上便落了白。
“我好像聽到了陸爺爺的聲音。”
池紅豆在一片白褐相間的地裡環視。
“啊,看到了,夏天,那邊,陸爺爺摔了!”
池紅豆驚呼,急切的跑過去。
地上結的冰又厚又滑,她的棉鞋打滑,身形一個踉蹌就要撲倒。
夏天大驚,也顧不上手中的傘,直接拋開,朝她衝了過去。
衝的太急,再加上池紅豆本就要倒下,爲了不讓池紅豆受傷,夏天只能自己當了肉墊。
“紅豆,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
嚇得閉上眼睛的池紅豆睜開眼,看到自己身下的夏天,呼了口氣。
剛剛真是嚇死她了。
兩人起身。
嘶,剛剛沒感覺,但起來後,夏天感覺自己的小腿一陣抽疼,但這疼還能忍受,而老人家摔倒,可就不一定了。
“我也沒事,對了,你說陸爺爺摔倒了?”
他開口詢問。
“在那。”
池紅豆的眼底帶着焦急,長卷的睫毛上還落着少許未化開的雪。
“你別動,我過去。”
夏天在她臉上停留一瞬,忍着疼痛,大步朝着陸爺爺走去。 陸爺爺被夏天扶起來的時候,半邊身子凍得又僵又硬。
而此時,夏天才發現,陸爺爺的一條腿,居然是木頭做的。
昨天他的這條腿一直都隱藏在長褲之下,雖然走路有點坡,但行動間卻沒任何影響。
本以爲是老人腿腳不便,沒想到居然是裝了假肢。
池紅豆沒聽話,跟了過來。
看着那條落在地上,已經鋪了一層薄雪的木頭假肢,她的眼眶微紅。
可以看的出來,老人摔了有點時間了。
老人艱難的呼吸着,看見兩人後,臉上露出羞愧的表情:“對不起,麻煩你們了。”
池紅豆連忙把自己的圍巾拿下來,捂在老人的脖子上:“陸爺爺,都這時候,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您還好麼?摔到哪兒了?”
老人喘息了一陣,緩了過來,忍着疼道:“腿。”
唯一完好的那條腿扭傷了。
夏天看着籃子裡的大白菜,還有掉落在不遠處的菜刀,明白老人這是爲了給他們弄吃的,纔在這大雪紛飛的地裡幹活。
“陸爺爺,我送你去醫院。”
夏天打橫抱起老人,腳下用力,劇烈的疼痛讓他眉頭緊擰。
好在老人枯瘦,估計都不到九十斤,夏天這才撐了下來。
“不,不用了,村裡有村醫,叫他過來就好了。”
陸爺爺聽了夏天的話,連忙說道。
能省點就省點,去醫院,那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wωw_ Tтkan_ ℃o
雖然老人不重,但山路,還是下雪的山路並不好走。
再加上夏天的腳還有傷,一路上他都是咬着牙纔將人帶回了家。
而池紅豆提着菜籃,舉着傘,傘幾乎全都放在夏天和老人的頭上。
回到屋裡的時候,她的全身都已經鋪滿了雪。
收掉傘進屋,她感覺自己的手都快凍得沒有知覺了。
圓圓小朋友看到自己爺爺受傷被送回來,嚇壞了。
好在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年幼的她立馬跑進屋裡,找出爺爺的老人機,給村裡的赤腳醫生打電話。
“陸爺爺,您還好麼?”
夏天的目光落在老人藏在褲子裡的殘肢上。
他的殘肢發黑腫脹,局部出血,一看就是假肢不合適磨出來的。
又看了看池紅豆撿回來的木頭假肢:“這麼多年您一直都在戴這個?都小了。”
陸爺爺靠着枕頭,對夏天笑了笑,聲音沙啞:“錢還得存着給圓圓裝腿呢,我都這麼大年紀了,能湊合走就行。”
夏天感覺胸口有些發脹。
“是我們考慮不周,大雪天還讓您出去給我們找吃的。”
陸爺爺連忙擺手:“你們是客人,再說了,你們不來,我和孩子也要吃飯啊,總不能餓着孩子。”
一些人哪怕自己殘了也要將最好的給孩子。
而有些健康的人卻只把他們當累贅。
池紅豆眼眶微紅,忍不住想起了國明小朋友的奶奶。
去他家時,國明的奶奶把好吃的全藏了起來,生怕他們多吃一口。
甚至給國明換假肢的錢,她都還想全部拿走。
而陸爺爺,爲了招待他們,卻帶着不便的腿腳在大雪天上地,只爲給他們準備最好的食物。
受了傷也不願意去醫院,只爲把錢留給圓圓。
世間百態,人有千面。
爲了遮掩自己眼角的淚水,避免太過失態,池紅豆自己去廚房燒熱水。
很快,村裡的赤腳醫生提着藥箱趕了過來。
本村人,五十來歲,精神頭還不錯。
他先是被夏天和池紅豆兩人的顏值驚了一把,瞄到了他們身上只在電視裡見過的衣服牌子。
趁着兩人出去,他關起門好奇的詢問圓圓:“圓圓,那兩個應該不是我們村裡人吧。”
圓圓點頭:“是的,他們時城裡來的。”
“來做什麼啊?”
赤腳醫生一邊給陸爺爺包紮,一邊狀似無意的詢問。
“咳咳~”
陸爺爺乾咳幾聲,接過他們的談話:“就是來我們家做客。”
醫生明顯不信,瞅了瞅陸爺爺的另一條斷腿,也給他簡單的處理一下:
“陸叔,你可別騙我,我聽說他們是來做慈善,來村裡做調查的吧。”
陸爺爺閉口不談這事:“你幫我把腿簡單的處理一下就行,錢沒變吧。”
“沒變,陸叔,他們來做慈善的您口風還這麼緊,村裡人都不知道,萬一得罪了人,他們不搞慈善不給錢了怎麼辦?圓圓的腿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一個村的,誰家發生點啥能瞞得住啊!
陸建軍家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前幾天圓圓他爸託人送了空調回來,他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特地打聽了一下。
這才知道是爲了招待城裡來的大善人,特地咬牙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