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海薇目顯異彩，美麗的臉上寫滿了驚訝，似乎沒料到龐堅軀體竟有如此變化。
“譁！嘩嘩！”
熾烈的太陽光，明淨柔和的月芒，還有燦然星光，隨着冥獄的天地靈氣一起，注入到龐堅巍然的七彩神軀。
他萬丈高的神軀，吸納着光和熱，吞沒着星月力量。
有許多肉眼難見，但諸神卻能覺察的法則幽電，如經脈般充斥在龐堅軀體，和這個世界固有的法則呼應。
如此龐堅令他們感到陌生，也讓他們忌憚不安。
海薇忘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祂握着屬於祂的界神牌，輕聲問道：“淵老，感覺到了嗎？他和我們不一樣，和冥獄中的所有生靈也都不同！”
被稱爲淵老的界神，還頂着番狄的那具骸骨之軀。
這具骸骨之身陡然生出鉅變！
一縷縷血氣從森白骨頭中涌出，爆發着旺盛的生命力，讓骸骨迅速結成了肉塊，血管，器官，臟腑！
僅僅幾個呼吸間隔，番狄如死後再生！
祂還是保持着獅虎般的形狀，還擁有着寬闊而巨大的翅翼，甚至在祂血脈中，在祂的骸骨深處，還跳躍着刺目的雷霆閃電！
祂腦域中，祂銀亮的眼瞳內，也是蘊滿了閃電！
龐堅猛地看來，喝道：“番狄！”
有血有肉，有靈魂有心跳，眼前番狄像是被複活了過來，依然是那位漂泊在霧海中的妖族雷神。
“我叫淵頤，不是番狄。”
這位一直潛隱着，卻於此刻展露部分力量的老一輩界神，以番狄的古妖族形象笑了笑，道：“單論對生命力量的認知，就連那位叫洛神的主宰，也未必能強過我。”
“動用一些力量，讓番狄的骸骨重新長出血肉，實在算不上什麼。”
“龐堅，存在於你們煉獄的那一棵世界之樹，要是能成長到十二級，會是我夢寐以求的至寶。”
淵頤終於不再遮掩祂的奢求。
“番狄是一尊妖族雷神，而我恰巧需要一具強大的雷神之軀，來冥獄向隆迪討教一番。殺祂，奪取祂的血肉筋骨，攫取祂參悟的雷霆秘奧，就只是爲了對付隆迪。”
“生活在冥獄的這些冥族，你可以將其視爲加強版的鬼族來對待，他們也是怕雷電的。”
“落在你手中的那座雷池，伱能否從煉獄弄過來？也好讓我們看一看，將雷池作用在隆迪身上，能不能收到好效果？”
淵頤難得說了那麼多話。
“淵老！”
“原來是淵老來了！”
“淵老，這個龐堅是你請來冥獄的？”
諸多附近的神靈，紛紛聚集過來。
因巨靈族那位神靈的死亡，而逃離的天族、鬼族和耀族三位神靈，急忙縮在淵頤的這具妖族軀體後。
鬼族老嫗過來之後就說：“淵老，當年雷公還在的時候，冥族可是相當安分的。其實我們都清楚，不止我們鬼族懼怕雷公，冥族也是一樣的。”
“畢竟，我們鬼族對靈魂的認識，本就是來自冥族。”
“淵老，這傢伙是不是依仗着那座雷池，才殺死的幽魁？”
祂陰森而又滿懷惡意的眼睛，和淵頤說話時還在瞄着龐堅，又道：“紫墨管不了我們詭霧中的同族神靈，可祂爲了龐堅倒是開出了極爲豐厚的報酬，讓我都有些心動。”
淵頤淡然道：“既然心動，那你不妨過去殺了他。”
“可不敢！”名叫綠湮的那位鬼族老嫗，乾笑着搖頭，又往淵頤的背後縮了縮。
“龐堅，那座雷池可以拿給我嗎？”淵頤再次張口索要。終於知道祂鬼鬼祟祟地，想要圖謀什麼的龐堅，瞬間收攏軀體恢復本來的形態。
“淵老，我這趟進入冥獄，是以一位旁觀者的身份。你們對冥族的入侵和報復，我只是一個見證者，而不是參與者。”
“將雷池拿給你，那我就是參與者了，這有違我的初衷。”
龐堅委婉拒絕。
“我告訴你我的真實名字，讓這具骸骨生出血肉，就是要給你一個選擇。”淵頤那張番狄的古妖族臉龐，顯得異常平靜，道：“在我們這裡，在這場戰爭中，不存在什麼見證者。”
“要麼和我們一起，去獵殺冥族的族人，轟滅那些冥神。”
“要麼，你就和冥神爲伍，對我們動手。”
“在我踏入下方的陸地前，我希望你已經有了正確的選擇。不然，發生在冥獄天地的事件，也會同樣在煉獄發生。”
“而你龐堅將會是罪魁禍首。”
淵頤威逼了幾句後，就向下方的深海緩緩落去。
“蓬！”
“蓬！蓬！”
衆多陸地和碎地上的，那些被擒獲的冥族戰士，開始紛紛爆體而亡。
一道道殷紅的氣血，從冥族戰士屍體中飛離出來，裹挾着濃郁的生機和力量，注入到淵頤的古妖族軀體。
巨靈族神靈死後，體內磅礴的氣血力量，也在祂降落時滾滾而來。
祂的氣勢不斷地瘋漲，每一秒都在變強。
“淵老，您這是要直接進入底層大陸？”
“我們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的啊！”
“淵老！”
被衆多界神招呼而來的，那一個個的低位神，以敬畏而崇拜的眼神望着祂。
“龐堅，淵老給你指出了一條活路，你別不識擡舉。”耀族那位滿臉絡腮鬍的神靈，冷聲道：“煉獄內部的力量，還不如冥獄強大。冥獄要是被攻陷了，你們煉獄在允許神靈進入之後，只會淪陷的更快！”
對此，龐堅皺眉不語，只是靜靜望着淵頤。
這一刻的淵頤，感覺和董天擇這尊“血神”極其相似，祂頂着番狄的妖軀不斷吸納氣血，讓番狄的妖身漸漸膨脹開來。
淵頤體內涌現的強大力量，初始和死去的巨靈族神靈相當，可短短時間就超越了那位。
沒多久，淵頤這具軀體的神位等階，應該就處在中位神的高度了。
祂還在下沉，還在吸納着冥族族人的氣血，還在瘋狂地壯大力量。
“雷池，永遠不要交給其他人。”
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在龐堅腦海響起。
龐堅低頭一看，目光如在瞬間穿透了無窮的空間距離，直達深海某塊陸地中的幽谷。
幽谷中，有一個死寂的巨型金色蜂巢，在蜂巢之巔站着一個冥族女子。
她擡頭仰望着虛空，和龐堅的視線交匯，互相看着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