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卿塵表情呆滯。
戚青松也被嚇了一跳，怪叫道：“你瘋了？你無緣無故地，殺他們幹什麼？”
“龐堅爲我們做了太多，我們也該爲他做些事情了。他過於心慈手軟，有婦人之仁，這會留有後患。”董天擇冷着臉，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透着血腥：“荒蕪之境的陸婕，天水澤的蔣潮，魔宗陳露詩，還有什麼蕭家人喬家人。”
“當真從詭霧離開，迴歸到煉獄天地，你以爲他們的嘴巴會嚴實？”
“下界，異族不斷向上殺來，外域異神也在慫恿蠱惑異族。”
“冰族，忠於龐堅還被龐堅帶入煉獄，這個消息傳播出去，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
“還有！金色蜂蟲爲冥獄魂蜂一事，傅望塵已經說了出去，那些人會替龐堅隱瞞？”
“第一界的大宗，真神，當真會坐視不管？劍樓，厲兆天，能擋得住那些真神的審問？”
“傅望塵就算是被外域異神侵染了，龐堅也該嘗試着先剔除侵染之物，而不是將傅望塵直接轟殺。”
“荒蕪之境的黎初，還有那些在傅望塵身上下了重注的人，難道會善罷甘休？”
“你們想過這些嗎？”
董天擇連番質問。
戚青松，周卿塵聽完之後，全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戚青松沉聲道：“你的意思？”
“一個不留，全都殺光，以免消息走漏。”
董天擇沒一點猶豫，果斷說道：“我一人辦不成，加上你們兩個就差不多了。莊玉妍，她是你們劍樓的，她可能會加入，也可能袖手旁觀，但一定不會干涉我們。”
“趙媛琦太傻，什麼都不清楚，可以先不管。”
“至於，魔宗的巫源……”
董天擇深吸一口氣，冷厲道：“他敢插手救陳露詩，就連他一起殺！”
“他坐視不理的話，他的那個同門，叫陳露詩的女人我們就留下活口，讓他親手殺死。殺了，他就要和我們一起保密，他不殺陳露詩，我們就殺了他。”
董天擇煞氣沖天，眼中佈滿血腥，說出他的計劃。
周卿塵揉着額頭，又搓揉着太陽穴，感覺頭疼欲裂。
“不做，龐堅就有麻煩！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替龐堅掃清障礙！”董天擇再道。
此言一出，周卿塵咬牙道：“好！我陪你幹！”
“你小子……真是瘋狂。”戚青松連連深呼吸。
他以看豺狼惡魔般的眼神，看着這一刻的董天擇，問道：“你的擔心有道理。可是，我們一旦做了，就真的沒回頭路了。”
“煉獄必然天下大亂。不膽大一點，死的可能就是龐堅，還有我們幾個。”董天擇道。
“喬甄，是依附我們劍樓的家族，她……”
戚青松面露難色。
“她的身份太低，自身力量也不足，很容易成爲突破口。她若活着，就有可能被人從嘴裡撬開真相，不管你怎麼想的，這女人我一定要殺！”
“趁着龐堅不在，我們要儘快把所有麻煩處理乾淨，等拖到煉獄就遲了！”
“我就問，你倆幹不幹？”
董天擇厲聲道。
“幹！”
“媽的！我陪你瘋一把！”
一刻鐘後，假借下去溜達一番的三人，到了陸婕、蔣潮、陳露詩等人所在的天坑位置。
“呦，戚青松，你們怎麼捨得下來了？”
陳露詩眉梢帶着冷意。
她仰頭看向山巔位置，道：“龐堅呢？我求見他，他次次不搭理，架子可真是大啊。”
“的確，他在這塊碎地乃土皇帝，冰族都聽他的，誰也奈何不了他。”
“回到煉獄呢？”
“等到了煉獄，這些最強只有七級的異族，能蹦躂多久？”
在龐堅那邊連番受挫的陳露詩，心情極度不爽，如宣泄一般地說道：“龐堅，能使喚一些異族族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陸婕也道：“龐堅回去後，要說清楚那些冥獄魂蜂，究竟是怎麼來的。”
“凜冬之心，還有那座雷池，乃外域異神煉化之物。他龐堅能使用，身上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蔣潮也道。
蕭鈺、喬甄等人不吭聲，她們是兩頭都不敢得罪，只能選擇閉嘴。
“回去？”董天擇冷笑搖頭，“你們回不去！”
一聲尖利鳳鳴驀地響起。
“譁！”
一隻神光絢爛的鳳凰，突然從他眉心飛射出來，翅翼展開以後，第一個鎖定了陳露詩。
“離魂！”
董天擇以鳳印之力，再借助凝神境中期的修爲，施展魂之秘術。
陳露詩，還有她旁邊的陸婕、蔣潮，靈魂頓現撕裂之意。
“你倆殺！”
在董天擇的厲喝聲，戚青松和周卿塵刀劍齊出。
這片處在冰山旁的天坑，頓時被夢劍的蔚藍劍海籠罩，也被周卿塵的長刀光海覆蓋。
“噗！噗！”
猝不及防的蔣潮和陸婕當場被周卿塵的刀光砍裂。
剩餘幾人也被刀光劍海淹沒。
“戚青松！周卿塵！董天擇！”
趙媛琦在山巔被驚駭住，下方的這一幕血腥令她頭皮發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劍樓的莊玉妍，神色淡然地在山上看着，重點望向了殺氣最重的董天擇。
她輕輕點頭，似乎頗爲讚許董天擇的狠厲。
“咻！咻！”
子母劍悄然飛出，她目光落在下方的天空，背後靈劍的劍鋒則遙指魔宗巫源。
巫源膽敢有異動，接下來就要承受她疾風暴雨的攻勢。
“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巫源默默地，移到了山巔的另一端。
他和莊玉妍，也和趙媛琦保持着距離，然後低頭就看到蕭鈺也被戚青松一劍斬殺。
“喬甄背後的喬家，依附的可是你們劍樓，你……”
巫源皺眉道。
“小師弟，肩負着振興劍樓的重任。喬甄，只是一個附庸家族的凝神境修士，她心志不堅，嘴巴也未必多嚴。”
“爲了避免意外，死就死了。”
莊玉妍淡淡道。
“我，你們難道會放心？”
巫源語氣透着苦澀。
“我也很想知道，這三個傢伙躲起來商量了一番，對你是怎麼打算的。”莊玉妍輕扯嘴角，目露期待。
黑衣銀髮的少女，和這兩人站在山巔，看着下方的血腥殺戮。
再看向身旁的兩人……
她突然意識到，她和這些人似乎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她也從來沒有真正認識，沒有能真正瞭解這些人。
比起這些人，她就像是一個只懂修行的傻子。
很快，天坑下方就只剩陳露詩一個活人。
“巫源！”
陳露詩哭嚎着求助。
董天擇擡頭，看着山巔的巫源，沉聲道：“她是特意爲你留的，只要你殺了她，我們就還能容你。你不殺的話……”
“呼！”
巫源從天而降，途中喚出一塊塊碩大岩石，將那位身姿妖嬈，正哭的梨花帶雨的陳露詩，以岩石轟爲肉泥。
“不愧是巫源。”
戚青松豎起大拇指。
……
冰封之地半空。
二長老冰原，和三長老冰凌，騎着靈禽眺望着戰鬥結束的天坑。
冰原施展力量，悄悄聽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幹得不錯，不是一條心的人，早死早省心。”
冰棱輕聲說：“人族，挺可怕的。”
“嗯，難怪外域諸神，對人族如此提防。”冰原輕輕吸了一口氣，道：“到了煉獄以後，我們要小心謹慎，儘量少和人族接觸。”
“最好，是尋一個異族聚集的天地，多和煉獄的異族走動。”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
……
半月後。
“呼！”
龐堅瞬移而至，在他離去的冰川之巔乍現。
和戚青松幾人輕輕點頭後，他又飄然逝向冰封之地，沒有過多交流。
祈神祭臺上方。
此刻“凜冬之心”坐落着，正在溝通九座冰川，從大地深處調集極寒異力，推動着冰雷碎地的遠航。
龐堅驀然顯現，將五位冰族族老召集起來。
“冰鏡離開了？”
龐堅詢問。
“嗯，有一批族人忠於他和大長老，又不願前往煉獄，便乘坐一艘星河戰艦踏出冰雷碎地。”冰盈面色黯然，嘆道：“霧海茫茫，也不知他們將漂泊到何處。”
六長老冰河低聲道：“聽說，一旦在詭霧迷失，就會……”
通過陳露詩，陸婕那些人的對話，他們早就知道在詭霧極易迷失。
迷失，往往就意味着慢性死亡。
“對了，你的那些同族，也索要了一艘星河戰艦離開了。”
冰原輕咳一聲，說道：“你本來就吩咐過，說只要他們需要，就給一艘船艦給他們。”
“荒蕪之境的那些人？”龐堅奇道。
“嗯。”
冰原低頭道是。
“有異心者，走了也好。”龐堅感到奇怪，但並未太在意。
“咻！”
金色神魂從他眉心飛出，逸入運轉冰雷碎地的“凜冬之心”，將核心的“凜冬星”晶核取出。
“有些東西本就屬於你們，乃你們先祖冰魔所留，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以神魂握着“凜冬星”晶核，探手往裡頭一抓，就抓出一些指甲蓋大小的晶塊。
每塊晶塊內，都有複雜深奧調集血脈和極寒異力呼應的方法，有冰魔參悟的成神之道。
“冰族，就剩你們這一支獨苗了，你們人人都有追求神路的資格。”
“這是祂驗證過的，一條正確的成神路徑，我今日替祂交給你們。”
冰晶落在祈神祭臺，五大冰族族老喜極而泣。
“冰鏡大錯特錯，他一定會在未來懊悔前些日子的離開！”
冰盈一臉惋惜。